第五章 天赋？天赋！
光罩散发出的光芒极其强烈，但约什和托尼都是高级魔法师，可以清晰地看到光罩内的景象。 少年能够站起来，原本已经出乎约什的意料，之后的一声怒吼，更是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努力控制了音量，又看到身边一向云淡风轻的托尼也一脸凝重，才稍稍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个光罩可不是普通的魔法防护罩能比的，不仅在光罩内部有逐渐增强的、压迫灵魂的效果，而且这光罩本身就能阻绝普通光线和声音的传播！ 这也意味着，齐铭那一声怒吼，已经带上了灵魂的力量，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精神力。 所以，数不清做过多少次资质鉴定的约什-德莱尼，才会如此地大惊失色。一般来说，刚刚接触魔法的小孩，能够不在光罩里失去意识，就算是优秀的天赋了。而能够进行反抗，则有希望摸到高级魔法师的门槛。 齐铭是极其少见的、可以用精神力进行反抗的测试者，即便他已经过了开始学习魔法的最佳年龄，但天赋依然不可限量，高级魔法师的境界几乎可以说是稳稳到手了。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彻底让约什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光罩内部，少年一声怒吼之后，明显感觉到周身的压力小了不少。他并没有什么抵抗的技巧，却不经意间做出了抵抗灵魂压迫的最正确的第一步——收回身体的主动权。 但那股压迫慢慢地又从四周袭来，这一次齐铭的感受更加明了，如果把他自己比作一团火焰，那这股压迫就像是从周面八方蔓延过来的水，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的形态缩小了一分！ 只有他这团火越烧越旺，才能抵挡、甚至击退这股压迫！ 少年咬紧牙关，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觉得愤怒就像一桶火油，浇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滚开！！！” 少年又是一声大吼，身上的长袍竟然无风自动！魔法阵的光芒大盛，仿佛流火一般沿着水晶线直烧到了石台上的主水晶！ 约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主水晶爆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然后……归于沉寂。 主水晶的光芒来之即去，瞬间变得黯然失色，这沉寂像是回响，沿着水晶线往下，整个魔法阵也逐渐变暗，光罩缓缓消失，最后魔法阵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不仅如此，此刻整个魔法阵不再饱含灵气，而是变得死气沉沉，约什吞了口口水，这个魔法阵遭到了反噬，已经彻底报废了。 “这……这是什么天赋？”鉴定所所长声音都在颤抖。 托尼耸了耸鼻子，缓缓吐出一口气，笑意在脸上蔓延开来：“这才叫天赋！” …………………… 齐铭站在魔法阵的中央，虽然光罩已经消失了，但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少年的双眼并未睁开，身体也还在微微颤抖，他似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觉到外界的变化。 托尼皱了皱眉，问道：“齐铭？你还好吗？” 少年并没有反应，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一些画面的碎片正在飞速掠过！ 宣教士突然变得严肃的脸…… 一些长相凶残可怖的兽人突然冲进了村庄…… 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在兽人的屠杀中一个个倒下…… 一个兽人对着自己扬起了刀，丑陋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狞笑…… 两个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世界变成了一片鲜红…… “啊——！！！” 齐铭蓦地一声尖叫！声音带着极强的穿透性和杀伤力，托尼的反应飞快，右手往前虚挡，嘴里极速念出一句咒语，一个五级的精神类防御魔法——守护神咒便瞬发出来。 而一旁的约什反应显然就慢多了，他甚至都没能发现这个尖叫声中也含有精神力，突然中招，约什双眼失神了一瞬，脚步一晃险些摔倒。 片刻后他便回过神来，喃喃道：“这就是上位圣域的天赋吗？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齐铭在尖叫了一声之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倒在魔法阵中，托尼连忙扶着他坐起来。 在那一瞬间，少年的脑子仿佛爆炸了一样，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记起来，只有强烈的愤怒情绪几乎带着自己崩溃。这让他耗尽了体力，浑身大汗淋漓。 “齐铭，齐铭？你还好吗？”托尼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紧张。 “我还好，有点累，”齐铭努力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又看着约什说道：“还好，我这应该算通过了鉴定吧？没有给院长丢脸吧？” “丢脸？”约什的胖脸上浮现一丝苦笑，“院长知道后，恐怕胡子都要乐得翘到天上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的天赋有多夸张？别说高级鉴定魔法阵都抵挡不住你的精神力反扑，就连我也……” “好了，”托尼把齐铭拉起来，并用眼神制止了约什的话语，“齐铭的天赋已经无需过多的证明了，但他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才能掌控自己的能力。” 约什连忙点点头：“是的是的，还要多多练习，在魔法的道路上，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迷迷糊糊的齐铭，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回去吧，你现在需要休息。”托尼对少年温和的说道。 三人回到一楼的大厅，托尼拍拍齐铭的肩膀：“在门外等我。” 齐铭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托尼两手背在身后，看着齐铭的背影，缓缓说道：“他应该是我见过的最适合学习魔法的孩子了。” 约什沉默了一下，说：“虽然精神力的强大并不能让他的魔力增长变快，但却会让他比一般人更能理解和使用魔法，在探索魔法的道路上，他已经领先别人太多太多了。” 托尼转头看着这位在职很久的鉴定所所长，微笑道：“您还记得我的资质鉴定吗？” “别说笑了，我的老朋友，你当年的鉴定也是圣域级别的啊。我比你大了几岁，现在却还是要比你低一级。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需要你打理的事务太多，你早就到15级了吧？” 托尼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没办法，需要操心的事情，还有需要提防的人，都太多了。” 他又看了约什一眼：“希望你不会是我需要提防的人。” 约什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是中立派。这么多年我在资质鉴定所这里，也从来没想过离开。今天的事情，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 菲尼克斯的管家也笑了笑，拍了拍约什的肩膀：“战争又要开始了，学院首当其冲，大家都身不由己啊。” 说完，托尼便离开了，只留下约什，站在原地沉思。 …………………… 回到菲尼克斯，托尼把齐铭带到了五楼的小会客厅里，问起了齐铭在魔法阵中的详细感受。 “我觉得自己像一团火，然后被水包围住了，很难受，觉得自己在逐渐地消失。我的手和脚都快没有感觉了。” 托尼闻言不禁乐了：“不错啊，说得很形象。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齐铭想了想，然后老老实实地说：“我什么都没做……” “嗯？是吗？” 齐铭又说：“我只是想起了你说的话，我觉得虽然老爷爷说我天赋好，但我确实也要努力才行，不能给他丢脸。刚才难受得要死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托尼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温和地说道：“你现在确实还很弱小，但你能这么想，已经会让老师很欣慰了。” 但齐铭依然低着头，小声地说道：“然后……然后我就想起了那些兽人杀人的样子，我很害怕！我也很生气！” 托尼的眼睛中透出不忍的情绪，轻声问道：“你在生气什么？” “我气那些兽人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要杀害我的亲人！我更气我没用！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完全保护不了他们！我是一个男子汉了，却还要父母为保护我而牺牲！” 说到这里，少年实在忍不住，把头埋在自己的小手掌里，呜咽了起来。 托尼沉思了片刻，对齐铭说道：“小男子汉，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齐铭深呼吸了几次，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这才抬起头看着托尼。 托尼沉声说道：“在人的一生中，我们会遇到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比如你、和我曾经的家庭，都已经消失了。悲伤在所难免，但也不能丧失继续前进的勇气。你说对吗？” 齐铭愣了愣，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梦，他点了点头。 托尼微笑：“好，事实上，你今天的资质鉴定非常完美，这是绝对值得肯定的，在伽海学院，你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现在我希望你能和我分享一下，你在鉴定时的经历，你是怎么做到与魔法阵抗衡，并且还击溃它的呢？” 齐铭抿抿嘴，说：“嗯……我确实没有做什么，只是内心里很愤怒，特别想那些压力走开。我想我可能有些激动吧……感觉脑子快要被烧掉了一样。然后，就特别特别的累，但那个光罩已经消失了。” 托尼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便靠在沙发上沉思了起来。 齐铭看着托尼，也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托尼才开口说：“我猜，你肯定很想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对吗？” 齐铭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一下头：“嗯！” “好，那么从明天开始，我来给你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