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团结和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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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田已经开到十五万亩左右,主要还是因为大牲口的数量足够。 牛已经买到极致了,整个福建路的水车也不会过一万头,这年头牛的数量稀少,珍贵,从官府禁杀健牛,不准吃牛肉的规定便是看的出来。 猪羊鸡鸭,随意食用,马也可以,只是马贵无人食用,骡子,毛驴,却是有人养着专门杀肉吃的。 只有牛,不管是什么目的,杀了吃肉就是不行。 只有当牛老死或病死,才能剥皮杀肉,给想吃牛肉的人打打牙祭,这肉当然相当昂贵。 水浒传里,到处是吃牛肉的记录,这是有意为之,江湖豪杰,就是故意犯官府的禁令。现实生活中,反而是不存在的情形。 有很多牛,是福二,灵一,灵二等各艘修补好了的船只,到浙江,江陵一带购买,路程遥远,牛在海上不适应,下了船到岛上死了好几批,太不合算了。 好在是马买的极多,六千多匹骡马,双马或双骡套好,一天深耕几十亩地是很轻松的事情。 华夏在汉时土地辽阔,且水田少,旱作物多,所以马耕还是主流,到了隋唐之后,稻田范围大幅度扩大,牛耕就成了主流,马耕已经接近被淘汰。 而欧洲,因为地广人稀,土地人均占有率高,加上一直种植小麦和燕麦等旱地作物,所以始终以马耕。 另外就是,华夏人口多,一旦王朝鼎定,天下太平,要不多久土地兼并就是会相当的严重,人均土地不足,养马的消耗却是比牛要大的多,虽然马耕作的效率是牛的四倍,但是,哪有那么多地给马去耕? 还有就是技术的革新和进步,重马蹄铁,新式铁制轭挽使马匹耕地获得了更高的效率。 马种的不同,也有相当大的原因。 欧洲马不耐久驰,忍受力差,但在耕作上欧洲马有很强的优势,高大,沉重,爆力强,比起华夏以低矮,忍耐力强,可以长途奔袭,但冲击力,爆力差的蒙古马,欧洲马就要强很多。 就算有很多不便,徐子先还是下定了马耕的决心。 从结果来看,马耕的效果也确实是比牛耕要快的多,强的多。 既然没有高头大马,就以双马耕作,效率一样极快,两马一轭,精铁制的轭挽,加上重蹄铁,马匹在荒地中飞破浪一般飞奔,往往一天就能开出好几十亩地出来。 从二月到四月,两个月时间开了十来万亩棉田,并且全部出苗,这个成绩,令得昌文侯府相当满意,到最后人们才明白了徐子先大量买牛,但也坚持买更多的骡子和马匹的原因。 轭挽是在南安就由傅谦试制出来,并且试验过的,徐子先岂能行无把握之事? 下一步的计划便是开出更多的田亩,最少是二三十万亩的稻田和旱田。 深耕,细作,水利充足,翻塘出泥,蓄积粪肥…… 东藩的气候相当优越,只要管理到位,各项措施做好,以傅谦的农学水平,敢于打包票说最少平均收三石。 这就相当了不起了。 福建的一些边角地,两石都收不到。 荆湖那边平均也能有三石,那边的自然条件更优厚一些,大魏开国后开始开荆湖北路和南路,百年之后两湖成了大粮仓,粮食产量过了江南西路和两浙路,也过了江南东路。 陕北和晋北那里,水土流失厉害,不要说亩产两石,三石,甚至更高,一亩地能有一石的平均亩产,在那里就算是烧了高香,祖宗有灵。 东藩这里,自然条件优裕,是种地的好地方。 徐子先的计划就是下面的一两年内,都要疯狂开荒。 “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方少群笑着道:“这是君侯说过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凤岐的意思是打一场?” “嗯,拿来犯的部落做个榜样,”方少群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式,眼神已经冷下来:“用一批人头,警告那些生番。” “此前大魏也是这么做的。”李仪有些唏嘘,毕竟以士大夫的立场来看,对远人要以仁德感化,但二百多年的历史也不是假的,土著只畏威而不怀德,不打上一棒子,先给甜枣,只怕他们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这事交给张虎臣办。”徐子先含笑道:“一会我去看看骑兵……用警备士戒备外围,弓箭社,箭社继续深处烧荒,引起土著不满。骑兵营分散巡逻,一旦有警讯,立刻出动,给我狠狠的杀上几次,接下来就能和土著谈了。” “君侯打算怎么谈?” “土著所求的一是安心,我们确实有些犯到了他们的边境,但是要叫他们明白,他们的边境是我们来定,不是他们自己。”徐子先缓缓道:“我给他们的,他们能要,他们想要的我不给,他们就得不到。另一条,是要得温饱,咱们开荒的地界大,惊走的猎物多,是对他们有所损失。我是在想,我们可以在经济上给他们一些帮助,他们日子好过些,怕仇怨就小的多。越有钱,就越害怕出事。” “这倒是个办法?”李仪想了想,说道:“不能无偿给他们一些粮食?咱们岛上囤积的粮食,还有不少。” 李仪又补充了一句,笑着道:“如果是能用粮食买到平安,相信孔玄平也会乐意。” “不能白给。”徐子先很是冷峻的道:“历来华夏帝王大臣都有一种错觉,为了鄣显中华物力,或是白给,或是半送半给,用这办法引人来朝贡,或是议和,这有什么用?千年之下,反反复复都证明了无用。咱们既不要太狭隘,不说非我族类的那些话,对异族赶尽杀绝。也不要太过天真,以为给他们钱粮,就能使他们真心拥戴,从此对咱们心悦臣服。白给,迟早有给不起的一天。白拿,迟早有欲壑难填的那一天。公平贸易,有失有得,这才能常久。两边只要有任何一方觉得自己吃了亏,或是占了便宜,这事就好不了。咱们拿粮食,药材,铜钱,换他们的沙金,鹿皮。此前有商人来,贸易量太小,咱们大规模的收购,粮食可以按成本价给他们,这就算最大幅度的优待,毕竟咱们开荒也是叫他们吃了亏。这样的话,受益的不是一两个部落,而他们会稳固的得到粮食,会变得富足。富足了就不想生事,就想好好过日子。再有,便是可以将大量的土著丁口,吸引到南安侯府这边来做事。 大量的工厂,商行,船厂,船队,都是需要大量的丁口,徐子先又是打算用少量人和大量牧畜来种地,这样可以节省土地肥力,释放更多的人口到工商业来。 英国的羊吃人,就是将土地交给少量的雇工,大量的雇农失去工作和土地,只能挤到城市里去寻找机会。 这就给了工厂大量的低薪的产业工人,英国在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第一次工业革命生,整个国家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工业产业成型,城市大量出现,对外贸易蓬勃展,贸易达,则工商更繁荣,用工也就越多,虽然在工业化的早期,工人薪资低,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但时间越久,贸易利润越高,工人的福利待遇和薪资也就慢慢提起来。 这其间还有工人阶层与资本阶层的博奕,也是充满着血泪。 徐子先是不会在早期过于盘剥农业,使其成为低薪劳苦的产业工人。 要展,也是要平衡。 “君侯所言甚是。”李仪对眼下的决断并没有异议,赎买或强力弹压都行,要紧的是不能导致移民大量死伤,也不能影响开荒,否则对大局十分不利。 “李公要对防疫之事,多下心思。”徐子先正色道:“近来感染时疫已经过百人,一量现有高热的,立时就要隔离,还有药丸散剂,也要免费下……” 说到这,徐子先叹了口气,说道:“奈何没 有得力的医者!” 这话也是没有办法的抱怨了,不能说昌文侯府不用心,或是徐子先不用心。 闽地医者,稍有名气又远出外赚钱的,几乎是被全部搜罗到岛上了。 各种对抗疟疾,疫气的药丸,散剂,不管多贵都是大量购买。 为了对抗瘟疫,也是现在东藩岛上的第一大敌,南安侯府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钱财,孔和在批预算时脸上难看到极点,但也没有办法,该批的钱,一文也不能少。 少批一贯钱,可能就丢一条命,这个损失,南安侯府损失不起。 方少群突然道:“君侯现在手头缺钱吗?” 徐子先算了算,笑道:“移民,开,造厂,兴业,防疫,哪一样不要钱?还有修船,造船的费用。现在东藩还没有什么正经进项,加起来不到两万贯一个月,澎湖那里,纯粹是在投钱,而且朝廷在澎湖有税官常平转运,魏燕客又不能将澎湖库里的钱财给我,南安那里,现在正是旺季,团练捐加上仓库等杂项,月入九万贯,这几个月,估计都差不多是这个数……” 方少群笑了笑,说道:“君侯只说现在有多少吧……我知道,再过三个月,差不多就是东藩赚钱的时候了。” 剩下多少钱,多少物资,在东藩应该是头等机密,除了南安侯徐子先外,知道的人应该只有孔玄平一人。 李仪神色从容,他没有退出去的打算,要是方少群知道,而徐子先还要瞒着他这个秘书阁的左辅,那这个官就可以直接辞掉不做了。 “好吧,凤岐真是咄咄逼人……”徐子先苦笑了一下,说道:“尚余值三十万贯的货物,正在官办商行卖,这也是吸引商船过来的手段。现钱还有六十万贯,差不多咱们的家底就是这样了。” “每月要支出多少?” “最近移民少了,新营兵已经招了六营,再招三营,嗯,差不多还要二十五万贯到三十万贯一个月。” 这个开销,不算少了。 福建路千万百姓,禁军加厢军十余万人,一个月的开销,估计也就是五六十万贯,东藩这里,一个孤岛,开销已经到福建路的一半,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 想想也不奇怪,虽然昌文侯府帮着购买了大量的牛马和农具,还帮着修筑了大量的房舍,连别院都是昌文侯府修筑的。 但徐子先的决心已定,东藩的开程度远不止眼前这般。 不停的雇工开荒,不断的买入牛马,不停的打造和购买农具……这都不要花钱? 还有更大头的是养兵,备办兵器,战马,战舰,这更是花钱的大头,现在已经是尽量俭省,比如想给所有府兵一律加饷,这个事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 府兵加官吏近万人,每人加一贯钱,一个月就得多开销一万贯出去,一年就是十几万贯,加钱容易,想要减饷可就难了。 得慎之再慎! 另外移民不绝,房舍还要不断的建造,其实就是一个个定居点。 这事情,很多人诟病。 为什么侯府要替移民修房舍?他们过来了,给农具牧畜种子的帮助是理所应当的,不能叫人家两手空空来移民开荒。 但房舍为什么要建? 窝棚不能住,还是帐篷不能搭? 自家开荒种地,慢慢攒钱,然后慢慢的建造房舍就是了,没有必要由侯府将这事给承担起来。 但徐子先还是决定要帮着治下官户们盖房,尽管不是免费,而要他们分三年之期逐渐还清,甚至可以展期到五年。 这在侯府是赔本买卖,但对有志开的徐子先来说,这个买卖不算亏。 要不是有这些好的条件,凭什么吸引越来越多的移民? 丁口才是最大的财富,很多人不明白这一点,徐子先也不打算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