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巴迪
兰斯顿沉吟了一下，问道：“他具体是怎么说的？要知道，如果他真的依据神谕行事的话……我们将要面临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萨维尔也重重呼出一口气：“前些天我经过卡诺萨王国时，偶然碰到了基尔加丹，和他打了一场，他靠着手下的灵魂力量逃脱了。当时我问他是否决定全面开战，他则说了一句‘神的旨意不可违背’，逃走的时候还说什么神的双眼正在注视着我，哼！” 贾斯廷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兰斯顿则说道：“神的旨意不可违背……？他们的神给他们下了什么旨意吗？是最近的，还是很久之前的？具体的目标又是什么？这些东西不弄清楚，我们可能会陷入被动啊。” 萨维尔淡淡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无论他们的神有什么话要说，这一次我们都不可能让步。他们出动了战争巨兽，我们就出动法师团！这些年来，我们不正是为了这一天在准备么？你麾下的法师团过来了吗？” 兰斯顿点点头：“十二个人全都来了，都是11级到15级的法师。你们呢？” 萨维尔神秘地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兰斯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早有准备，真期待基尔加丹那个老混蛋的表情啊，哈哈哈！” 贾斯廷虽然已经算是老将，但在第一次兽人南下战争中还只是一个年轻的中级将领，在级别和资历都不够的情况下，对于两位联盟顶尖魔法师的谈话内容不并了解，因此他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二位阁下，真的不用和教会沟通一下吗？那神谕……” 萨维尔伸出手虚推，阻拦住贾斯廷的话：“当年我们七国之所以结盟，正是要趁机摆脱教会的束缚。放心吧，现在的情况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贾斯廷看看兰斯顿，后者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贾斯廷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辛苦二位阁下了。” …………………… 伽海学院，院长的法师塔——菲尼克斯四楼的图书馆里。 此时正是午后较为清闲的时光，不少勤奋的学生在用过午餐后，会放弃午休时间，来到菲尼克斯的图书馆阅读书籍。如果下午没有课程的话，他们甚至可能一下午都会呆在这里。 从二楼到四楼，所藏书籍的内容会由基础逐渐往研究的高度提升，因此会在四楼看书的，几乎全都是身穿黑色法袍的大学部学生，偶尔会有几个明显更加年长一些的魔法师，他们的黑色法袍上，还饰有铜黄色的魔纹——这些就是学院的导师了。 因此，呆在四楼，穿着浅蓝色法袍，还煞有介事地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的齐铭，就格外地显眼了。 能在伽海学院读到大学部，已经是常人眼中的天才，尽管在托尼这种高级魔法师的眼里，五级魔法不过是刚刚敲开了魔法世界真正的大门。但大学部的学生们，心里大多已经有了一些顾盼自雄的傲慢，如果还有一个贵族身份的话，那就恨不得把天才两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一个大学部的学生正好刚看完了一本魔法著作，尽管绝大部分内容都似懂非懂，但他仍然觉得收获颇丰，只觉得胸口有一股豪情想倾泻出来，非常渴望有人能来问问他有什么感受。他往四周看了看，没有找到可以交流的对象，倒是发现了独自坐在那里写着什么的齐铭，顿时就觉得有些烦躁。 这里是我们这种大学部高水平的人学习的地方，你这个小东西来这里装什么？虽然越想越有点气愤，这个大学生还是先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并把那本魔法著作用巧妙的方法夹在臂弯里，能让别人一眼就看清书的名字。他自认为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虽然颇有些家庭背景，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立马斥责的好。万一对方出身自某个豪门，那就尴尬了。 这位学长来到齐铭身后，发现他的笔记本上只不过是反复写了一些“魔法”、“魔法师”、“老师”等几个简单的词汇，心中暗笑，这个小孩儿不会还在认字吧？这么想着，他情不自禁地就小声说了出来。 齐铭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年轻学生，穿着黑色法袍，形象倒是干净整洁，只是手上托着一本《魔法的深度内涵》，那别扭的样子好像在展示什么一样。 少年想了想，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认字的？” 听了齐铭的话，这位大学部的学长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齐铭虽然说的是通用语，但口音却带着一股浓浓的东部乡下的味道。恐怕又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贱民孩子吧，这位学长心想着，却忘记了在五级魔法班里，所有平民学生的水平都要比他更高。 “哼，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位学长努力发出自认为冰冷阴沉的声音。 齐铭被他古怪的音调又吓了一跳，想起了当年村子里那个总爱说胡话的疯子，于是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这里……不是菲尼克斯的图书馆吗？” “废话！这里当然是图书馆了！”学长低声喝道，引起了旁边一些人的注意，他似乎享受其中，敲着桌子说道，“这里可是四楼的图书馆，来这里的人都是要看这样的书的！” 说着，他又拍拍手里书的封面，还很自然地向周围展示了一下，又问齐铭：“看得懂上面的字吗？这本书讲的是关于魔法的深度内涵，懂吗？你不觉得你坐在这里玩拼写，有点不合适吗？” 这样一来，齐铭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这个人的意思了。他想了想，反问道：“我在这里写字，阻碍到你了吗？” 学长轻蔑地一笑：“作为伽海学院的高级学生，我有义务维护学院的秩序。秩序！懂吗？就是人要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说着，他用手指戳了戳齐铭的肩膀，“穿这种颜色的人，你进来菲尼克斯干嘛呢？你应该呆在小学部的图书室里，好好认字母就行了。要乖，懂了吗？” 齐铭冷着脸看着眼前这位所谓的大学部学生，他的嘴脸让少年觉得非常陌生和厌恶；少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人，有的根本没注意这边，有的一边看戏一边脸上还带着微笑，似乎并不觉得这位学长做的有什么不对。 齐铭也哼了一声：“你又不是菲尼克斯的管理员，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学长顿时拉下了脸：“怎么，你还很有道理啊？我今天还就要管理一下菲尼克斯的秩序了，你再不离开，小心我对你使用浮空术哦~” 周围的学生听了，甚至有个别人发出了“wow~”的调侃声音。 齐铭已经开始觉得气愤了，这时从楼梯口处，传来一个平稳但略显稚嫩的声音： “第一，除了院长之外，菲尼克斯的管理者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托尼教授，如果你想行使一下他的职权，我想他应该会对你使用浮空术的。第二，学院规定明令禁止学生之间使用魔法，除非是在决斗场进行决斗，不然是要被送去仲裁所的。” 正为难齐铭的学长脸色有点难看，他回头望去，发现一个和齐铭年纪相仿的少年正走上楼来，身上同样穿着浅蓝色的法袍，小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刚才正是他在说话。 “你又是谁？”学长很不客气地问道。 那少年走过来，并未理会那位学长，而是对齐铭伸出手说道：“同学你好，我是巴迪，巴迪-杨。” 齐铭立刻反应过来，握住巴迪的手：“你好，我是齐铭-德拉蒙德。托尼让我在这里等的人就是你吧？” 巴迪扶了下眼镜，微笑着说道：“是的，托尼教授让我来四楼找一个小学部学生，我猜肯定就是你了。” 齐铭也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带巴迪上楼。 站在一旁的学长并不是太傻，他听出了巴迪的意思，但还是冷笑着说：“哼，装吧，也许真的是托尼教授让你们在这里聚会呢，这样你们灰溜溜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太难堪了。” 巴迪转过头看向这个学长，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他冷冷问道：“你学习魔法多久了，现在是……？” 巴迪的态度让学长很不满意，他指了指巴迪，指尖几乎已经碰到了巴蒂的鼻子：“我告诉你，我学习魔法十年，现在已经是9级魔法师了，从未留过级，你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 “哦，是吗？”巴迪冷笑了一声，“我学了一年多，现在已经是5级魔法师了……”顿了顿，他放低音量说道：“你最好别让我在六级魔法班，哦不，别让我在五级魔法班碰到你！” 这位大学部的学长脸色登时变得非常难看，伽海学院的制度是一个学期为一年，每个魔法班级的基本授课时间就是一个学期。一年内达到学业标准的学生可以申请跳班，直接去下一个等级的魔法班学习；而如果一年内未能达标的学生，则需要留级。 打个比方，假设你在进入伽海学院后，进行了一个学期的魔法学习，成功掌握了六个通用的0级魔法，那么你就是一个合格的魔法学徒了；如果你同时也修完了0级魔法班所有的文化课，那么下一学期开始，你就可以进入到一级魔法班学习了。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学期，你会开始学习一级魔法，如果期末时你能成功地连续施放出三个不同的一级魔法，并通过文化课考试，那么下一年，你就可以顺利进入二级魔法班了。 其实文化课的考试并不难，但是，一旦你在魔法考试上不能达标，就必须留级继续学习，直到达标后才能进入二级魔法班。不过按照规定，最多只能留级三年，如果三年都无法取得进步，那你的天赋也基本就止步于此，可以离校了。 另一种情况，如果学期还没结束，你就已经达到了魔法考核标准，可以申请跳班，通过了魔法和文化课考试后，就能直接去二级魔法班学习。同时这个学期剩下的时间，不计入你在二级魔法班的时间里。也就是说，在跳班后，你最多可以在二级魔法班呆上四年多。这个规则，也同样适用于留级后，在学期结束前跳班的学生。 巴迪学习了一年多就成为5级魔法师，也就意味着他在两个学期至少跳了两次班，相比之下，按部就班升到大学部的这位学长，天赋就显得不那么够看了。 现在已经是秋天，学期已经过半，这位学长依旧停留在9级的水平，想来今年恐怕是要留级了。 而巴迪话里的意思，不仅是讽刺这位学长肯定要在五级魔法班留级，而且还表示自己很有可能会在他的留级时间内，升到五级班去。 不论是讽刺他会留级很久，还是炫耀自己一定升级很快，巴迪的话都十分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