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合并
“那件事后，姜筱雨离家出走，去找她的舅舅，准备奔赴延安……”老吴对罗耀娓娓道来。 罗耀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了。 姜筱雨的舅舅是自己人，在舅舅的影响下，早就接触过先进的革命思想，只是她未下定决心。 日军占领江城后，她亲眼目睹了日军的残暴以及她自己身上的遭遇，自然是悟透了，不敢走日本侵略者，不改变这个是世道，不只是她，全中国的老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 理想第一次战胜了情感，她决定离家出走，去找自己的舅舅，让他介绍自己去光明的地方， 在舅舅的安排下，姜筱雨顺利的抵达延安，在代号为“七里铺”的培训班学习四个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本来毕业后，上级就打算将她派到山城来工作，利用她舅舅的关系可以顺利进入国民政府的一些机关部门。 本来家里安排是想让她去山城某个机关任职的，上级接到了老吴和罗耀的联名请求后，经过慎重考虑后，改变了她的工作安排。 先安排她到了山城，报名参加了军统局举办的无线电培训班。 她在“七里铺”已经经历过无线电通讯相关培训，但并未实战过，没什么经验，不会被人看出来的。 最多也就是上手快一些，让人觉得天赋好一点儿。 而军统教的东西还是有所不一样的，所以，不管好与坏，这其实也损失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她的身份暴露了？” “她用的是本名报名的无线电培训班，审查的时候，自然查到她的舅舅，军统想知道她的身份，又有何难？” “什么意思，军统有人想把他安排到我身边吗？”罗耀听着有些玄乎，军统内知道他跟姜筱雨关系的人极少，但是自己故意把自己送进宪兵队看守所，宫慧给局本部的报告中肯定会提及前因后果的。 局本部有人知道姜筱雨也并不稀奇，但能关注到无线电学校一个女学员…… 那就只有电讯处了。 韦大铭有这个智商？ 无电线培训班招收新学员，电讯处历来都是第一个关注的，好苗子只要被发现了，那总是会第一个挑走的。 韦大铭的级别要看到宫慧汇报的报告不难，毕竟罗耀是他的对手，多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也是题中之意。 因此，知道姜筱雨也就不奇怪了。 “家里考虑到你跟宫慧、姜筱雨同志三人的关系，分析可能存在的冲突，但是，组织上相信你能处理好与两女之间的关系，还有，姜筱雨如果不被你招进密研组，也会以其他方式进入。”老吴说道。 罗耀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式，上级就是这么回复我的。”老吴嘿嘿一笑。 “姜筱雨同志知道吗？” “她知道一些，但并不知道要接头的人是你，但她现在也可能知道了，她要去工作的部门可能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老吴道。 “她什么态度？” “跟你一样，提出了请组织慎重考虑的意见，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也很惊讶，你居然也在山城，还是一名军统，她现在大概也明白你当初在上智中学做老师不过是掩护身份，还有你当初拒绝她，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老吴，你要知道，如果她知道我们是同志，她会怎么想？”罗耀恰恰最担心的是这个。 如果份属两个不同的阵营，那没的说，以他对姜筱雨的了解，她外表虽然柔弱，内心却刚强无比，断然不会去喜欢上一个军统特务的。 可是现在没有这个身份障碍了，那就难说了，女人，难得有几个是理性的，他不怕狠心拒绝，但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老罗，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同志的觉悟看的太低了吧？”老吴不悦道，“还是你觉得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上你，你也自恋了，这都过去了，我想姜筱雨同志可能早就把那段感情放下了。” “我没有看低我们同志的觉悟，我也相信她能做到。”罗耀道，“可是我能左右自己，也相信姜筱雨同志能控制自己，可我能控制别人吗？宫慧是戴雨农安在我身边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戴雨农监视你，为什么，他不信任你吗？” “不是不信任我，而是他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一个人，需要一个人来制衡我，可是，宫慧对我情愫早生，容不得我身边有其他女子出现，如果派来一个男的，她反倒不会有任何疑心，可现在你门派一个女同志过来，还跟之前的我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怎么办？”老吴听了，也明白罗耀担心了，这上级考虑的太浅了，没想到这里面会如此的复杂。 “现在让姜筱雨抽身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你都说了，有人希望把她安到我身边去，这一招够毒的。”罗耀苦笑一声，“这帮人对付日本人屁事儿不行，整起自己人来，什么损招，毒招都能想出来，真是难为他们了。” 老吴沉默了，这个局面有些棘手了，他其实也为罗耀考虑过，可是，他真找不到好办法。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暂时不跟姜筱雨同志接头。”罗耀道，“我想问一下，一旦我们三人小组形成，你以什么身份跟姜筱雨同志见面呢？” “本来上级安排，我是不主动联系姜筱雨的，都是由她来找我，在我们之间传递消息，但是现在看来，她很难不被关注，这样若是与我频繁接触的话，我的身份就容易暴露了。”老吴道。 “没错，老吴，如果姜筱雨留下来，你就得换一个身份，换一个能接触到姜筱雨而不被怀疑的身份。”罗耀提醒道。 老吴叹了一口气：“哎，我好不容易盘下这个店，生意刚起色，就要关门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江城有怎么的同志吧？” “有，怎么了？” “想办法联系上姜筱雨的父亲，以舅舅的名义，请姜父派一个人来山城，以老仆的身份来照顾小姐，你来扮演这个老仆，这样你们就算经常见面，也不会有人怀疑了，还有，你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来劝自家小姐回家的，但是结果如何，你清楚的。”罗耀道。 “妙呀！”老吴一拍大.腿，两眼直放光，“可是万一军统要是上门调查，那怎么办？” “提前打好了招呼，若非姜父愿意看着女儿出事儿，他不会对任何人说的。”罗耀肯定的道。 “这事儿应该不难，可是你那边呢？” “预期藏着掖着，不如索性跟宫慧明说了，那至少能减少她大半儿的猜疑，而且，若真是韦大铭搞鬼，能让他得逞？”罗耀冷冷的一笑。 “可是，你现在坦白是不是晚了点儿？” “不晚，我总要对姜筱雨是怎么来山城的先做个调查吧，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再说也不迟呀！”罗耀道，“再者说，我是她的上司，用不着事事向她汇报吧。” 老吴点了点头：“说的时机，你把握好就行，我现在就把你说的办法向上级汇报，运作的快的话，很快就可以了。” …… 进入六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热了，尤其是中午，阳光特别毒辣，这还没到最热的三伏天，就已经热的汗流浃背了。 电风扇采购到位了，从滇城一路拉过来的，产生的运费都比电风扇贵了，没办法，这大热天要是没有电风扇，真是没办法过，尤其是电台室，那么多台机器开着，产生的热量，就算把窗户都打开，屋内的温度也比外头差不了多少。 机器故障和损坏率越来越频繁，电子管和二极管每天不烧毁几个，都不叫正常了，若不是库房采购备用了存活，那还真耽误工作了。 特种技术研究室和密研组的合并会议在罗家湾十九号局本部召开，戴雨农亲自主持，本部处长和科室主任都参加了，罗耀和宫慧作为会议的主角，自然也参加了。 会上韦大铭全程黑着脸。 他想反对合并，那就是当着面跟戴雨农唱反调了，他没这个胆子，眼看合并无法阻止，他自然想拿到主动权，大谈特种技术研究室过去成功的经验和功劳，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在合并中争取主动权。 但是过去式就是过去式了，何况戴雨农早就跟与会的其他处长、主任们都打过招呼了，这次合并以“密研组”为主，也就是说，特种技术研究室并入密研组。 韦大铭眼看大势已去，知道不可挽回，只能点头同意。 但他对研究室和密研组合并后，机构的名称以及由谁来掌控这个机构，他则提出了保留特种技术研究室的名称和自荐自己兼任这个职位。 戴雨农微微一皱眉，如果让韦大铭继续担任这个新机构的主任，那跟特种技术研究室合并密研组有什么区别？ 这根本就是有悖合并之前的原则和初衷，这个他很清楚的，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但是部下好几个处长和主任似乎支持韦大铭，而觉得罗耀太年轻，单独挑大梁还太早了点儿，未免有些拔苗助长。 不过戴雨农早有准备，提议让毛齐五兼任这个新机构的负责人，这下，几个处长和主任不说话了。 虽然毛齐五不是搞技术的，可当长官的未必需要懂这个，而且毛齐五是戴老板的心腹，这种人能得罪？ 就算明知道他去担任负责人是个吉祥物，也不好反对，至少，新机构还有懂技术的人主持工作。 大家反对的不过是罗耀这个新人窜的太快了，这样下去，他们这些老家伙们还有位置吗？ 当然，能窜上来的现在也就一个，但临训班整体上升的势头不可阻挡，已经在军统本部机关占据很多要害位置了。 这些老家伙们虽然年纪不大，可都是经过残酷的权力斗争上来的，对这一点是相当敏.感的。 戴雨农推毛齐五走上前台，分明是给罗耀铺路，这一点，大家还看不明白，那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新机构命名的问题，罗耀自然希望能够保留“密研组”的称呼，晋级成“密研室”，但是为了跟军委会“密研室”区分，这个名字自然是不行的。 于是，对是否沿用特种技术研究室称呼和新取一个名称，会上争论了起来。 韦大铭主张沿用，毕竟名字已经成了他失败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了，要是连这个都保留不下来，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但是为了表明革新除旧，若是在沿用过去的名字，又有些不合适。 最后，综合各方意见，新机构名称定为“密译室”，对外称“军统山城第84号兽医站”。 军统局副主任秘书毛齐五上校担任“密译室”主任，罗耀中校担任副主任，原研究室副主任兼第一科科长陈祖勋担任副主任（主管政治审查）。 另外，罗耀担任“军统山城第84号兽医站”站长，宫慧担任副站长。（沙坪坝特别组组长）。 这样，“密译”组就拥有密电侦收、破译，情报收集，侦查，行动打击日谍以及汉奸的权力。 技术能力，综合权力甚至超过了军统山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