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最后一战
大汉的反扑对于江天来说没有任何的意外，准确来说，这完全都在江天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意外。 只是他依然没有下达退去的命令，就这么看着大汉的死士如同不要命一样的冲了上来。 以内城为起点，一路直接疯狂的进攻了起来。 在一天之内，以极其惨痛的代价夺下了中城，之后又夺下了外城，最后重新将旗子插在了护城的城墙上。 即便这个代价让韩子实都是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是大汉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不能将城墙夺回来，那么国风城便算是输了。 现在虽然损失了这么多人，但是只要撑过这十天半个月，那么身后的援助便能赶到，到了那时候，大汉又能和大秦继续僵持下来了！ 这是韩子实心中的唯一期待，如果无法撑到那时候，那么这一切可就算是结束了！ 看着血染红的城墙，看着城头上插着的那面大汉军旗，身后全是躺着不动的尸体。 迎着天边最后的晚霞，让原本就已经猩红的一幕变得更加的通红。 整个城墙，整个国风城都是一幕通红的景象。 这么一幕让韩子实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苦涩还是悲痛，亦或者是伤感？ 这种种的感觉好像都不是。 韩子实如同是失去了感知一样，即便是再冷漠的他，也算是被感染到了。 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应该是所谓的心痛吧？ 韩子实突然轻轻的苦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透露出了极其无奈的感伤！ 就如同最后的残阳一样，散发出了最后的荣光。 而这不就是他面前的大汉吗？ 在今日散发出了最为疯狂的反扑，以几近一半的死伤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可是然后呢？ 想到这里，韩子实突然有点茫然无措，曾经站在他身后的人有很多很多，几乎是站满了所有的城墙。 放眼望去全是大汉的大好儿郎，但是现在。 韩子实转身望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数不清的尸体，而能站着的人就那么几个了，一个搀扶着另外一个。 一手袍泽，一手崩刃的长剑，这是韩子实看到的真实写照。 这是能站起来的，站不起来的那些人可就更多了，这些人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扎着白纱，在残阳的映照下，显得是那么的鲜红。 那些只能躺在地上，口中吐着血沫，还留有最后一丝的希望。 他们的目光都是瞪着前方，都是在用极其希冀的眼神看着最前方的韩子实。 不管能不能看到韩子实，他们的目光都是朝向了那个方向了，都在等着韩子实告诉他们最后的结果。 很想听到他们已经赢下这场战争的消息。 然而目光涣散的那些人注定是看不到，听不到了。 直到天黑，韩子实都没有说出这番话，因为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透过城墙，韩子实看到了极远处的大秦军营，那里的景色让他感到了一丝绝望。 因为秦军又一次开始了他们的整备，明天的攻势已经在整备了起来。 那一排排身穿黑甲，头绑黑色发带的秦军早已准备就绪。 手上的长戈齐刷刷的树立在了地上，身后便是一座又一座的战车。 空中飘着的两艘云舟瞬间便是让韩子实脸色惨白了起来。 从两边不停涌现出来的黑甲兵一字排开，手上没有穿戴甲胄，手臂直接裸露在外，露出了他们极其粗壮的手臂，上臂还绑着猩红的血色绑带。 这是大秦最引以为豪的大风箭兵，引弓射日，这便是对于他们最好的形容。 拉弓之时，天地之间都会因此而发出弓弦震颤的声音。 松弦那一刻，数不清的破空声之后便是遮天蔽日的弓箭。 大秦能被这么多人畏惧，其中很打一个部分便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他们的存在让修士都是不敢横行，一轮齐射之后，能活下来的可能也只有六境有这个资格。 所以当韩子实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和目光都是凝缩了起来。 单单是这一天，大秦所牺牲的人数可能就有十万有余了，如此重创竟然没有引起大秦丝毫的变化。 江天的心太狠了，狠的让他都说不出一个形容词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韩子实心中第一次认清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江天现在的所作所为便是对这句话最好的阐述吧，万般事情皆是波澜不惊的处境，永远都有后手。 他是如何让这十万人死在这里的？ 又是如何做到忍心让他们这些人战死在此？ 又是如何做到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在这里，而不营救的？ 这样的事情韩子实做不到，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心还不够狠吧！ 韩子实突然产生了一副挫败感，这种感觉让他异常的悲观。 正如这逐渐坠落的残阳一样，晚霞便是其最后的挣扎了，算得上是回光返照了！ “大风”，“大风”，“大风”... 韩子实听着隐约传来的呼喊声，看着落日余晖缓缓的消失，他选择闭上了眼睛。 那些士兵所期待的胜利，韩子实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 江天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表情别提有兴奋了，现在可能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强弩之末。 这个词可能就是在说现在的大汉吧？ 虽然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但是用这个代价将大汉最后的力量耗的差不多了，那么这就是即将胜利的征兆。 对于这种惨烈的牺牲，江天并没有感受到有多少的不舒服，甚至于他还有一种极其亢奋的感觉。 “终于要结束了！” 江天很是兴奋的憧憬了起来。 反观一旁的苏毅，表情异常的不忍心。 作为一个修士，他竟然有怜悯之心。 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江天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这种颇为反常的想法让苏毅感到异常的奇怪，同时也对江天投去了极为忌惮的目光。 “终于要结束了！” 苏毅也是跟着江天发出了一声极其感慨的话语，这的确是他所向往的事情，看惯了生死所带来的刺激。 苏毅对于这一幕也算是看腻看厌了，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自己动手，来了结这缓慢的一切。 高耸的城墙，刺眼的颜色，腐臭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如此写实，而今日过后，这一切都不会再看到了。 “终于要结束了！” 苏毅忍不住又是发出了一声长叹！ 一旁的江天缓缓扬起了他的嘴角，随后便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对着面前的一切大吼起来。 “大秦！大风！起！” 这一句话之后，立刻便是传来了回应。 “大风！” “大风！” “大风！” ....... 响彻天际的声音瞬间从四周传了过来，随后便是齐刷刷的齐步之声。 “长戈所指之向，箭羽所落之处，尽皆大秦疆域！” “大秦！大风！起！” 一声又一声的声浪如同是最为致命的武器直接重击在了大汉的身上。 在夜幕落下的之后，在大汉重创未有补给的情况下，大秦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用前所未有的攻势，直接扑向了国风城。 火光亮了整整七天七夜，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这里面。 从最开始的攻城战，之后便是拉锯战，最后又转入了巷战。 为了攻破这四堵城墙，整整打了七天七夜，大火也是烧了七天七夜。 本来江天以为很快就会结束，但是没曾想他这样的举动瞬间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反抗。 虽然最后还是大秦赢了，但大秦付出的代价让江天感到极其的惨痛，到了最后，他才感受到了这个代价的惨痛之处。 这一战之后，大汉士卒全灭，没有一人存活下来。 并不是大秦多么的残忍，而是大汉选择了最为惨烈的后果，谁都没有苟活下去的想法，异常的狠辣。 没有一个人选择投降，所有人都是选择用最激烈的行为赴死。 为此，江天不得不又派了两个军团进行镇压扫荡，才让这一切平息了下来。 谁都不知道这期间死了多少人，士大夫将领都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那些最为底层的士卒根本就无法统计。 百万？千万？甚至可能都还不止？ 只知道那一役之后，长安城内，每一家的门口都挂起了白布。 相较于北域雪山的某些传言，苏毅曾经还不相信，尸骨所垒砌的高山？ 这种如同是笑话一样的传言，这一刻他终于开始相信了。 因为这样的情形现在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如出一辙的方式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数十座小山一样的尸体堆积在了他的面前。 鲜血如同是河流一样直接在平原三汇集成了一条河流，如同是暴雨过后一样的场面。 奔流到了大江大河之后，沿着江湖河海流向了大汉的每一寸故土。 用这样的方式继续守护他们的大汉。 这是大汉所做出的牺牲，至于大秦的牺牲，只多不少，尸首在进行了简单的分拣之后便晕了回去，只不过这些尸体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根本就让人无法处理干净。 那么这最后的办法便是清除烧毁。 几十堆火光冲天而起，整整烧了数月，等到长安被攻下的时候，这些火依然还在燃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但最后的内城被攻破之后，身为大汉统帅的韩子实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极其不开心，但是在看到这一幕结束的时候，韩子实的隐约还是有了一丝笑意。 他直接扔下了象征地位的虎符和令牌，脱下了身上的甲胄，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并没有利用他的实力去和大秦做所谓的周旋。 在苏毅的目光注视下，他直接选择离开了这个地方，离开了大汉。 既然这最后的结果都已经注定了，那么韩子实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这一次他败了。 和弓良一样的败了！ 苏毅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以为他和韩子实之间能有一个胜负分出来，结果看到韩子实离开的时候，他很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情形。 江天倒是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这么任由对方离开了，这种麻烦终归是解决不完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多废口舌了。 当国风城的残局收拾完之后，大秦便开始走向了一统北境的道路。 为韩子实准备的大礼也是没有用过，这个情况让江天稍微失望了一点，不然的话，北境的宗师可就真真切切的全灭了。 不过再联想到韩子实并不是北境之人，江天也就感到了一丝无所谓。 转头便是看向了一旁的黑猫，用很是恭敬的态度说道：“这些天麻烦大人了。” 黑猫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就这么安静的在那里随着觉。 江天见黑猫没有反应，他也是没有多少的不满，随即便是继续说道：“蓝山大人和我说了，他想让你去解决某些人。” 黑猫眉头一挑，很是不满的看着江天，仍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主要就是武阁和剑阁，不过剑阁可能会有点难度，因为那里有那条云龙，所以蓝山大人希望大人能先去解决武阁，至于剑阁和最后的匠城，他会过来一起解决的，很快就会来了。” 江天说完之后，黑猫便是做出了一个舒展的动作，如同是伸懒腰一样的举动，直接将身体弓了起来，轻轻的甩了甩腿。 目光一下子就变的极其的凝练，就这么冷冷的瞪着江天，“这是他说的，还是你自己想说的？” 低沉的话语响了起来。 江天微微一笑，很是坦然的解释道：“自然是蓝山大人的指示，大人在西域，现在已经也已经快要到关键时刻了，接下来就要等那位大人了。” 说到这里，黑猫便是冷哼了一声，打断了江天的述说，然后便是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自顾自的走出了营帐，之后便是消失在了军营之中。 江天轻轻的喘息了一下，对于人他并不怕，但是对于这种妖兽，说实在的他还是有点畏惧的。 这种先天的压制，江天也是没有办法克服。 江天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毅，“好了，吩咐好了，等我们攻取长安之后，武阁这两个字应该也能消失了吧，北境的气运快要够了！” 苏毅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要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