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契约为证
回到家中,徐老板马上让人烧了几大锅热水,给自己洗澡用。 跳进浴桶里搓洗着,他换了三桶水,依然感觉身上有一股咸鱼般的脚臭味。 “老爷,您叫我。” 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徐老板黑着脸问:“咱们家里和店里能打的打仔有多少?” 管家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问:“您问这个是想做什么呀?” “想做什么?” 徐老板一拳砸进水里:“我要发飙!” 半个时辰后,徐老板店里的伙计们便都接到消息,纷纷赶来了徐老板府上。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徐老板出门看着一众手下,沉声说:“诸位,我徐福贵做生意,一向以厚道闻名,对手底下做事的伙计,也向来是当做自家子侄兄弟一样看待。 我问你们,无论跟了我多久,我可曾克扣过你们的工钱?” 伙计们齐声回答:“没有!” “我可曾无故打骂过你们?” “没有!” “逢年过节,我可曾亏待过你们?” “没有!” “好!” 徐老板点头问:“今天,老爷我让人给打了脸,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们愿意帮老爷我出了这口恶气吗?” “我愿意!” “我也愿意!” 伙计们纷纷应和。 “很好!” 徐老板举起一只手,咬牙说:“愿意帮老爷我出去的,待会儿就跟我走,我让你们打谁就打谁,我让你们砸什么就砸什么。凡是今天动手的,我一律给他五块大洋!” “好嘢!” 伙计们纷纷兴奋了起来。 五块大洋,都抵得上他们半年的工钱了! 众人纷纷叫喊着,拎起带来的木棍柴刀等武器,跟在徐老板身后,浩浩荡荡的向白玉楼方向走去。 一行几十号人走在大街上,气势汹汹,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好奇的看着他们。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很多人闲着没事儿,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尾随,想要看看他们是要去哪儿。 徐老板乐见其成,也不驱赶,带着一堆人就来到了白玉楼的大门前。 看着紧闭的大门,徐老板面色阴沉,一挥手:“给我砸开!” “呀!” 伙计们纷纷喊叫着冲上前去,撞着白玉楼的大门。 人多力量大,没几下,白玉楼的大门就被撞开了,伙计们纷纷冲了进去。 门后的龟公吓得大叫:“好汉饶命!” 徐老板大步迈进白玉楼,指着楼上楼下大声吩咐:“给我把这砸了!” 见到他出现,龟公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爷爷呀!” 他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徐老板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哭喊:“徐爷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吧!砸不得呀!” “现在知道服软了?刚才那股劲儿上哪儿去了?” 徐老板冷笑看着他,咬牙骂:“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说着,他就要一脚踢开龟公。 但龟公却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爷爷!你是我爷爷!徐爷爷呀!不能砸呀!你给我一条活路呀!” “来人!给我扯开他!” 徐老板不依不饶:“你可别叫我爷爷,我可没你这乌龟王八蛋的孙子!” 两个伙计上前来,撕扯着龟公。 龟公急了眼,爬起身来,指着他们破口大骂:“妈的冚家铲!我看看谁敢砸!” 徐老板上前一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老子的东西!想砸就砸!都给我砸!” 伙计们得令,抡起木棍刀斧,就向眼前能看得到的一切砸去。 叮铃哐啷! 木屑纷飞,瓷片乱溅,白玉楼大堂里顿时一片混乱。 大门外围满了人,好奇的向里张望着,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讨论着徐老板如此暴怒的原因。 小姐们在楼上惊叫连连,大堂里龟公们拼命阻挡,却被伙计们打倒在地,围起来暴打。 徐老板看着眼前一幕,嘴角露出了复仇的快意笑容。 砰! 一声枪响忽然从大门外传来。 徐老板吓了一哆嗦,缩了缩脑袋,回头看去,却见一队穿着粤兵军服的士兵冲了进来,举枪冲打杂的伙计们呵斥,连打带砸的将他们打翻在地。 “我丢你老母个臭嗨!砸场子砸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擦着额头上的油汗,迈步走了进来,恶狠狠的大喊:“我倒要看看是边个胆生毛,敢砸我的场子?” “跪下!” 两个士兵用枪抵着徐老板,将他按在了地上。 枪口之下,徐老板没了威风,赶忙告饶:“军爷!别开枪!误会!” “误会?” 那胖子迈步上前,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拎了起来盯着他问:“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误会,让你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砸场子?” “你的地盘?” 徐老板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问:“这位大佬,敢问你是?” 胖子瞪着眼睛,冷声说:“我信叶,叫叶兴达,是这座白玉楼的老板。” “什……什么?!” 徐老板大惊:“你是叶兴达?” “废话!” 叶兴达不耐烦的说:“这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叶兴达吗?” 徐老板脑子彻底乱了:“你是叶兴达?” “没错!” 一旁被打得口鼻出血的龟公上前来,冲他啐了口血痰,站到了叶兴达身边:“这位就是我们白玉楼的叶老板!姓徐的,你死定了!” “不可能!” 徐老板大怒,挣扎着说:“你昨天带我见的叶老板根本就不是他!” “呸!” 龟公瞪着眼:“我他妈什么时候带你见过叶老板了?” “明明就有!” 徐老板红着眼说:“你昨天带我见了叶老板,就在二楼!叶老板已经答应我!把白玉楼卖给我了!我还付了三成的定金!足足六十万大洋!这白玉楼现在是我的!” “什么?” 叶兴达一瞪眼,看向了龟公,一巴掌扇了过去:“冚家铲!你居然伙同外人卖我的白玉楼?” 龟公被打得晕头转向,捂着嘴巴迷糊了片刻,才噗通跪倒在地,哭着解释:“老板!天地良心!我要是私通外人变卖白玉楼,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他赌咒发誓,叶兴达也有些拿不准了,又看向了徐老板。 徐老板额上青筋暴起,怒声说:“我有契约为证!是在牙行郑老板的见证下签的!就在我怀里!” 叶兴达一指他:“搜!” 押着他的士兵伸手进他怀中摸索了片刻,找出了一张纸来,递到了叶兴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