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这都不晕？
做销售就没有不会玩牌的，费南自认为扑克、麻将都算精通，至少在陪客户玩的时候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放水，但在练习赌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连门都没入。 在家研究了两天，费南便觉收获颇丰，而被他派出去的李杰也已经将那个颂猜的行踪摸了个透彻。 颂猜在九龙城寨周边晃悠了两天，将城寨中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城寨里无论日夜都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哪怕是夜间，也有讨夜生活的人在忙碌着。 人多固然眼杂，但人多到一定程度，实际上也是一种掩护。 第三天，颂猜进入了城寨。 他换了一身装束，样子也有了巨大的改变，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同，他自信，即便费南再看到他也不会认出他来。 他在杀手榜上的外号叫“千面”，没人知道他本人长什么模样，因为他可以改换自身样貌。 那天在商场，他之所以敢直面费南，就是因为他有这张底牌在。 他找到福利会，在费南表叔家对面租了个小单间，用来盯梢。 在朱滔的面前他有所保留，其实他说得一口流利的粤语。 他还会说闽南话，印尼语，日语和英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伪装甚至没有进入费南的眼睛，就被看破了。 他进入城寨的第一时间，就被费南发现他那颗红色光标了。 费南故意到表叔的店里待了一会儿，估摸着引起了他的注意，才慢吞吞的回到了出租屋里。 颂猜没有轻举妄动，他长了记性，这一次，他是通过望远镜进行远距离观察，确认了费南的住所。 确认颂猜进入了城寨后，李杰就被费南派出去了，出租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颂猜租的小单间刚好可以看到费南的出租屋，他躲在窗帘后，看着费南坐在窗口前的桌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洗着扑克牌。 他并不觉得奇怪，他认识的一些知名杀手都有自己的怪癖。 这样一个厉害人物，为什么没在杀手榜上出现呢？ 据说他刚从大陆来湘港没多久？这就可以理解了。 无论怎样，猎杀这样一个强大的目标，都让颂猜十分兴奋。 足足观察了费南三天，掌握了费南大致的生活规律，颂猜终于决定动手了。 凌晨两点，喧闹的城寨也安静了几分，大部分劳作的穷苦人都进入了梦乡，但赌场、妓馆、麻雀馆、牌九档、番摊馆的灯火依旧通明，赌昏了头，色迷了眼的人们忘却了时间，只想奋战到天亮。 而这个点，费南已经睡下了，窗帘紧闭。 黑夜中，做了几组体能训练，让身体达到最佳状态的颂猜将装备一件一件的带在身上，他已经准备充分。 远距离射杀只能应对普通人，作为一个实力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不相信费南在睡觉时不做防护措施。 只有亲眼确认目标死去，才能算是任务完成。 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颂猜往费南所在的楼下走去。 摇摇晃晃的醉汉扶着墙呕吐完，又解开腰带对着墙壁放水，瘦骨如柴的瘾君子躺在垃圾堆中生死不知，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在夜幕中行走的颂猜。 费南所住的这栋楼住客众多，狭小的一栋楼挤着三百多户人家。 不过费南所在的顶楼属于城寨中的“豪宅”，租客稀少，城寨中很少有负担得起单间的人，更不用说像他那样的套房了。 在三百多户人家，上千人的眼皮子底下暗杀一位强大的杀手，这恐怕是他入行以来最艰难的任务了。 如果能够漂漂亮亮的完成，他相信自己在杀手榜上的排名至少可以提高五位！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楼道，颂猜眼神坚定，一步踏入。 梆！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脆响，颂猜悄无声息的蹲下声去，眼泪差点飙出来。 他循着楼梯的位置向上拾阶而行，但才走了一步，就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 地砖翻转，有棱角的一面直接敲在了他的小腿迎面骨上。 毫无防备之下，颂猜被这一下砸得差点痛呼出声，硬生生的又被他憋了回去。 摸黑找到那块松动的地砖，颂猜真想直接把它丢出去。 这地方怎么会有一块松动的地砖？！难道是目标设的陷阱？ 颂猜愤怒而又疑虑的想着，但很快，他便想通了。 在这个破旧城寨里，没有松动的地砖才想不通吧！ 陷阱就更不可能了，他这一次完全改换了外观和相貌，而且全程都是通过远程观察，根本没有被目标发现。 一定是巧合！ 只是这也太巧了吧？ 颂猜呲牙咧嘴的揉了揉小腿，还好他练过泰拳，只是猝不及防间没有绷紧肌肉，有些痛，很快便缓了过来，如果是没练过小腿的普通人，这一下至少得青半个月。 将地砖悄无声息的放了回去，又调整成一个更容易踩到的角度，他不无恶趣味的想，明天早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会踩到这块地砖。 磕死他！ 再次沿着楼梯拾阶而上，颂猜很快就来到了三楼。 三楼是这栋楼租客最密集的地方，楼道里甚至还搭了张床，睡着个胖子。 楼梯口转角处摆放着一排医院里用来输液的玻璃瓶，有的是空瓶，有的则装着红彤彤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胖子的呼噜打得震天响，一只胳膊耷拉在床外，挡住了大半个楼梯口的空间。 颂猜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想从他手边走过去。 忽然！胖子手一动，往脸上抓去。 颂猜心中一惊，连忙向后退去，脚下一不小心踢到了最靠近楼梯口的一个空玻璃瓶。 空玻璃瓶往楼梯口歪倒而去，颂猜看得真切，顿时惊出了一身汗！ 要是被这个空玻璃瓶叮叮当当的滚下去，恐怕整栋楼的人都得被吵醒！ 来不及思考，颂猜脚步一拧，探手往空玻璃瓶抓去！ 别砸！别砸！ 终于！颂猜在玻璃瓶将要触及台阶的前一刻，将它抄在了手中。 然而，来不及高兴，颂猜自己却因此失去了平衡。 ???????！ 他在心底暗骂了句泰语三字经，下意识的挥手往栏杆抓去！ 抓住了！ 然而，栏杆上也不知是鼻涕还是口水，滑腻异常，他没抓稳，直接脱了手，整个人向后躺倒，顺着楼梯滑了下去！ 咚！ 他的脑袋重重磕在了地上，闷哼了半声，他忍着疼，翻身跳起，躲进了楼梯拐角的阴影处。 胖子的呼噜声停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响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胖子的呼噜声重新变得均匀，颂猜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的右手还紧紧攥着那个玻璃瓶，用左手摸了摸脑袋，一个圆滚滚的包出现在他的脑袋上，像是准备生角的牛犊脑袋。 看着手中的玻璃瓶，颂猜欲哭无泪。 重新爬到三楼，将玻璃瓶放回原处，颂猜绕过了胖子的床，他提醒吊胆，加着千百倍小心，终于上到了六楼。 看到了费南的房门，不知为何，颂猜心中一种登顶了珠峰的感动之情油然而生。 太不容易了！ 颂猜赌咒发誓，以后我要是再接九龙城寨的单子，我就是狗！ 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费南的房门外，颂猜心知，真正有难度的关卡才刚刚开始。 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竹管，颂猜将它一端的盖子揪开，一股芬芳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但颂猜却不敢闻，仿佛那是毒药一般，他将竹管轻轻塞进了费南房门的下方空隙，任由那股芬芳的气息挥发散开。 这是一种泰国传统的迷药，提取自一种特殊的植物，一般是用来对付发狂的大象，效果十分强悍。 等了好一会儿，感觉芬芳气息已经弥漫至全屋，颂猜才收起竹管，然后拿出一个防毒面罩戴在了脸上。 又拿出一枚铁片和一根铁丝，颂猜将其捅入门锁，摸索着滑动，调整位置，忽然用力一转，房门便被打开了。 漂亮！ 暗自给自己喝了声彩，颂猜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闪身进了房门，贴身站在墙边，颂猜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他所在的位置是前厅，地方不大，摆着柜子，空床等物件。 费南住在里面那间卧室里，卧室的门大开着，颂猜放心了下来，看来迷香并没有被阻拦。 从怀中拿出安装好消音器的手枪，扣下击锤，颂猜蹑手蹑脚的往卧室走去。 来到门口，颂猜一闪身，进入卧室，迅速锁定目标，举枪便朝鼓囊囊的床上连连扣动扳机。 啪！ 啪！ 啪！ 像是苍蝇拍打苍蝇的枪声响动，棉被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窟窿，棉絮纷飞。 但床上并没有惨叫声传出，连哼都没哼一声！ 颂猜马上猜到了不对，脑后风声袭来，他头都不回，猛地前趴，右腿猛地向后方撩起，用力踢去！ 但他却踢了个空，同时，一根又硬又粗的木棍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而且正好正中方才撞出的包上！ “嗷~！” 他一声低吼，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剧痛让他的大脑都在抽搐。 与此同时，他听到身后有个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丢！这都没晕？70%的几率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