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愿许金乌》
回溯到一个月前，周辰海和钟语剑刚到安然城的夜晚，两人听完店小二的讲述后一起离开酒馆，去往醉春楼。 离醉春楼还有一段距离，喧闹的人声便已传到耳中。 两人并肩走过了两条街，转过街角，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 虽说是阁楼，但与小型宫殿相差无几。 阁楼被建在一座秀美的庭院中，金瓦红墙，雕花门窗，花灯珠帘，碧玉回廊。整座阁楼像是用珠宝堆砌而成。 一楼大门敞开，大厅中央一座玉石砌成的舞台映入眼帘。舞台后面是通往二楼的宽阔阶梯，其宽度可容两辆马车通过。 站在大厅外面观看醉春楼的二楼，一座圆形观景台从二楼的外侧回廊延伸出来。一盏绣着楷体柳字的花灯正挂在观景台的栏杆上。花灯来回摇摆，下方人头攒动。 此时一楼大厅里几乎看不到客人，数百人挤在门外，嘈杂的话语声充斥着整条长街。 旁边的不管客栈还是杂货铺，对街的无论茶馆还是酒馆，所有临近的房屋，楼上楼下都挤满了人，大家齐刷刷地看向观景台，等待着柳清梦的出现。 两个少年来到醉春楼的时候，人群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不过这两人都是机灵鬼，找了庭院周围的一处高墙，一跃而上。 “视线正正好，观妞选区！” 钟语剑坐在墙头，满意地拍了拍手。 “咦？看那人是谁？” 周辰海一眼看到人群中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莫思凡！” 两人异口同声，想不到这莫思凡也跑到醉春楼来了。人群中的莫思凡正一脸花痴地盯着观景台，并没有现周钟二人。 再往人群中细细一看，又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钟语剑说道：“师兄弟们来了不少啊，看来我们知道得算晚的了。” 有几个玄火峰弟子也看到了周辰海他们，还憨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 一些围观的人也学着他们爬上了墙头，如今就连墙头也坐满了人，不少人被挤了下去，新一批人又爬了上来。 不一会儿，门外打梆声响起，时间已至亥时一刻。 一个人影缓缓走上观景台，围观的人随着人影的出现，慢慢安静下来。 人影渐渐看清，只是个丫鬟。人群中传来一片嘘声。 丫鬟对着人群说道：“我家小姐已将她的心愿告知予我，接下来由我代为转述。” 话还未说完，下方就有人打断道：“谁要你来转述啊？我们要看的是柳姑娘！” “是啊，你又没你家小姐好看。” 街上众人放声大笑。 “别杵在这儿啦，快去把你家小姐叫出来！” 丫鬟被气得满脸通红，只得转身入内。人群又开始嘈杂起来。 就在人群吵得不可开交时，一缕歌声响起，让众人立时安静。 “冷夜清风拂薄纱，月色映蒹葭。鸳鸯分别时候，恨水暖人家。情未了，妆先花，人已嫁。此生无梦，人如残烛，心似黄花。” 明明唱的悲曲，声音却是娇媚动人。 一曲唱罢，一个美轮美奂的倩影莲步轻移，缓缓出现在观景台上。 围观众人瞬间觉得眼前一亮！接着是一连串的惊叹声！ 观景台上，一个身穿火红薄纱裙衫的少女倚靠着栏杆，微笑看着围观的人群。 少女肌肤胜雪，容貌美艳脱俗，一双眼眸漆黑深邃，望不到底。洁白的牙齿轻咬着朱唇，一双娇嫩的小腿在薄纱裙中若隐若现，极是妩媚动人。 这少女果真是万中选一的绝色美人，说其有沉鱼落雁之貌也不为过。就连杜诗瑶这样的美貌姑娘，在她面前也是逊色三分。 只是她年纪轻轻，衣着装束却略显娇艳成熟了些，不过这醉春楼中的女子都是这般打扮，倒也不算稀奇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这少女的绝世容光。 两个少年瞬间明了，这少女就是众人所说的柳清梦了。 柳清梦朝她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又一次站出来说话，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止。 那丫鬟朗声道：“近段时日，莲花山谷内出现异象，不同季节的花朵竞相开放，遍布整个山谷，树木也是生长迅。山谷各处皆呈现生机盎然的景象。此等祥瑞之兆，若非神兽出没，必有异宝现世。” “就在前日，有山民远远看到一只满身光芒的奇异鸟儿在山谷中飞翔嬉戏。根据山民的描述，有不少仙家高手断言，这奇异鸟儿便是三足金乌！” 丫鬟停顿了一会儿，人群中切切私语声不绝于耳。 “莲花山谷。” 周辰海听到这个名字精神一震。 钟语剑在旁问道：“你知道莲花山谷？” 周辰海怎会不知，他原来居住的村庄，背靠的就是莲花山谷。莲花村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之所以叫莲花山谷，是因为从地形图上看，整个山谷极像一朵巨大无比的莲花。众多山峰错落环绕，每一座山峰便像一片花瓣。 山峰环绕的中心是一片茂密的古树林，里面常年浓雾弥漫，不知其中景象。 周辰海未上落神山前就与他的异姓兄弟们在山谷边缘打猎，但他们从未进入过山谷深处。 那丫鬟继续说道：“眼下这等神兽现身，乃是百年难遇。我家小姐并不奢求能有金乌伴身，但求有人为我家小姐取来金乌的一根羽毛便可。到时我家小姐愿意与他共饮一壶仙人醉，并为他抚琴一曲！” 三足金乌，这又是何等奇兽？周钟二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好在周围人多，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两人侧耳听来，也知晓了十之八九。 这三足金乌乃是上古神兽，身形为乌鸦之相，生有三足，周身金光闪烁。传说它乃太阳之精幻化而成，是极为强大的异兽，已经有数百年未曾出现了。 若是能将其驯服，便可作为坐骑，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若是能炼化成丹，服下之后，修为连续突破数个境界也非难事。就算只是它的一根羽毛，熬炼成汤药服下，修为也可大幅增长。 可这三足金乌岂是常人所能应付得了的。 数百年前出现的三足金乌也曾被修士追捕。但其修炼多年，法力滔天，杀得一众修士片甲不留。已至后来那金乌所过之处，无人敢再犯其威。 如今金乌再现，若是只雏鸟，修为高的修士尚可一试。若是只修炼多年的金乌，大家还是保命要紧。 人群中已经炸了锅。许多人纷纷表言论。 “柳姑娘！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帮你取回金乌羽毛！” “柳姑娘！别说金乌羽毛，就算是整只三足金乌，我都给你捉回来！” “柳姑娘！天下间无论何种奇珍异宝，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拿命来换！” 听着人们的叫喊声，周辰海若有所思：“照之前店小二所说，谁能达成柳清梦的心愿，便可与她共饮仙人醉。如今不仅如此，她还愿意为其抚琴一曲。对于她这样的绝色美人来说，这已算给出了极大的诱惑。” “这柳清梦要三足金乌的羽毛做甚？只是觉得新鲜好玩？难不成柳清梦也是修道之人，这金乌羽毛乃是用于炼药？” 他心中有此疑问，却未说出来。 忽见柳清梦小口微张，说了今晚唯一一句话。“还望各位英雄侠士尽心尽力，为我取回金乌羽毛，小女子感激不尽。” 声音清脆如铃，众人只觉得浑身酥麻，说不出的舒服好听。 柳清梦说完话，朝人群微微欠身，随即转身下了观景台，回闺房去了。只留下身后人群为她疯狂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