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欧洲陷入一片战云之中，各个国家都在准备未来对俄罗斯的战争。

    反正北极熊倒下了，谁都想分掉它身上的一块肉。多少不在乎，只要分到就是赚。

    大明的京城却是一片繁荣祥和，因为大明的新年就要到了。

    过年对于大明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明流行守岁的夜晚吃饺子。

    当然，吃饺子的习俗主要存在于北方。在长江以南的好多地方，大年三十晚上会吃汤圆，寓意是团团圆圆。

    反正不管是吃饺子，还是吃汤圆，这一年大明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对外没有战争，对内没有横徵暴敛。

    百姓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就算是生活再困难的人家，过年也能称上几斤肉，包一顿饺子欢欢喜喜的过大年。

    京城的大小百货公司里面，挤满了来购物的百姓。这个扯上几米布做衣裳，那个买些果脯干果的准备招待客人。

    好多来京城一趟，过年前准备赶回家的人，大包小包的大肆购买，准备回到老家显摆一下自己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

    虽然挤得满头大汗，但只要想到回家分给亲戚朋友时颇有面子，人们也会继续的加入战团。

    这个时候，唯一冷清一些的，就要算是京城里的各家药铺。

    大过年的，谁家备年货也不会备药。再说这些年，京城里面开办了数家大型医院。主治的大夫，不是李神医的门人，就是汤若望的学生。

    就医疗条件来说，大明的确走在了世界前列。中西医结合，已经成了普遍共识。

    经过十几年刻苦钻研，大明涌现出一大批医术高超的医生。以前根本没办法治的肺痨，现在也已经有了治愈的先例。

    当然，作为大明京师。这里的医疗水平是最高的，大明最高医学学府，就是位于通州的陆军总医院。

    虎妞坐在药堂的角落里面，看着外面稀稀落落的客人。

    看起来今天也没什么人买药了，虎妞在想着是不是今天让伙计们早些下班。大过年的，也让伙计们早些回家买些年货。

    这间药铺的东家是姑姑李玉，别看李玉啥都不干。但身家却是不少，有三个强壮的哥哥还有一个狐狸一样的弟弟，想不身家丰厚都不成。

    几乎所有的大明高官都知道，得罪李枭都没有关系。不过得罪了李玉，那麻烦可就大了。

    李枭和李休把小玉疼到了骨子里，年岁小一些的李浩，更是想尽办法让这个姐姐快乐起来。

    当年小渔的事情，让李枭对小玉非常愧疚。

    这是一个脾气极度倔强的姑娘，如今已经二十七岁了。按照大明的年龄，这已经算是大龄剩女。

    这些年不乏有青年才俊追求李玉，可无论是貌若潘安，还是才高八斗的俊彦，李玉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

    李家姑奶奶说话算数，说终身不嫁就终身不嫁。

    这种事情，李枭也没办法劝，只能听之任之。只能是把一些煤款，铜矿，还有别的什么矿山的股份，转给李玉。

    李休在海外的资产，也有好多挂了李玉的股份。

    李浩在西北钾矿的股份，也有李玉好多。

    至于李虎，则是直接在锡兰岛给李玉弄了个宝石矿。每年出产的蓝宝石，红宝石更是优先让李玉过目。

    至于缅甸的翡翠，西域的玛瑙，玉石这些东西，在李玉那里已经算是大路货。

    这么多人帮着赚钱，导致李玉虽然啥都不用干，可每年的分红银币，都是好大一笔数字。

    这笔钱的数目大到，代李玉管账的德川千姬看着都有些眼红！

    李玉却对这些钱财不怎么在乎，好东西再多，对于她来说也是身外之物。虽然不出家，但李玉绝对是大明最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原因就是……，她的粪土太多。

    既然钱多，那就想着点儿办法散出去。

    京城这间药铺，就是李玉散财的地方。京城里面药铺多了去，可只有这一间是以赔钱为目的的。

    不管什么药材，这里全都是什么价钱进，什么价钱出。伙计和坐堂先生的薪资丰厚，遇到有困难的人家，药材可以先拿走。

    至于药钱，有就给，没钱就欠着。

    什么时候还？

    这里绝对没有催债这一说，爱还不还，这话就是从李玉嘴里说出来的，比欠钱的人还要长气。

    有这样的一位有志于赔钱大业的掌柜，这药铺的买卖没有干不好的。

    仅仅开业一个月时间，已经跻身于京城最有名望的药铺行列。

    当然，闲散惯了的李玉才不会管这些琐碎的事情。现在李家这位姑奶奶，早就坐上飞艇去了海南，在她那座海边别墅里面消磨时光。

    京城的这间药铺，自然就落在了想学习怎样管家做生意的虎妞手里。反正就是要赔钱的，就当给孩子练手了。

    李玉走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李枭听到这话一脸黑线，学习怎么赔钱？

    虎妞正想着让伙计关门，今天早点儿去看大伯。

    门口就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家伙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是一身宝蓝色的绸布褂子。

    脑袋上戴着一顶香叶冠，大冷天的脸上居然还挂了一副墨镜。最烧包的就是，大冷天的你拿着个折扇是干嘛，还嫌天不够冷？

    这副打扮，看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先生要什么药？”见到有客人上门，伙计立刻笑脸迎了出去。

    “要什么药？老子要……要什么来着？”眼睛男手握折扇，指着那一排药匣子，回身看向身后的那些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明显是他的手下，看到主子发话了，赶忙对着伙计吼道：“我家有病人，需要百年……千年以上的人参才能治病。

    快些拿千年以上的人参出来！”

    伙计一下子憋住，千年人参？这玩意是药店里面能有的？参农找到这样的人参，早就敬献给大帅换银子花了。

    “对不住了您！小店本小利薄，没有您要的那种千年人参。不过您家里真有病人，可以买两株野山参回去，药效也是一样的。”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活计，被人这么吼还能平和的说话。

    “哼！什么药铺啊，连千年人参都没有。那就按你说的，来二斤野山参回家熬汤喝。”戴眼镜的家伙，说话有些怪。操的是一种很别扭的大明官话，看样子就是从南方来的。

    “二斤……！”伙计回头看了虎妞一眼，眼前这些位很明显就是来找茬的。谁家有买人参一下子买二斤的！

    虎妞眉头一皱，对着伙计使了一个眼色。

    “对不住了客官，这人参不是芹菜论斤称。您要的话，给您拿两株回去入药也就够用了。”伙计耐着性子回答，不过脸上却还带着笑意。

    “呵呵！我偏要二斤。”手持折扇的家伙脸色一寒，盯着伙计咄咄逼人。

    “这位客官，不管您是谁，都不要在小店生事。不然，没好果子吃。”另外一个年长一些的伙计走了上来，对着墨镜男拱了拱手。

    “谁说我们闹事了，我们就是来买药的。既然可以卖两株，那就拿两株回去。”墨镜男笑了一下，对着伙计也拱了拱手。

    “给他拿两株人参！”

    拿药的小伙计立刻从抽屉里面拿出两株人参，上称称好了包起来递过来。

    “一共二两三钱，算起来要三个银币另二十个大子儿。”

    “没钱，先欠着。”墨镜男说完，夺过伙计手里的人参就往外走。

    “站住！”虎妞这时候看不过去了，这分明就是个地痞混混，来这里找茬的。

    “怎么着？你这药铺不是说，可以赊账的吗？”墨镜男斜着眼睛看了虎妞一眼，眼神最终落到了虎妞的胸脯上。

    “是可以赊账，不过不赊给你。给钱！”虎妞身上流淌的是李虎的血脉，脾气自然也像了李虎十足。

    见有人想坑自家人参，她当然是不干的。

    “呦呵！凭什么不赊给我？瞧不起老子。”墨镜男一挥手，手下那些黑衣人就把虎妞和伙计围了起来。

    “不要在这里闹事，不然有你好看。”虎妞当然不会怕眼前这个小混蛋。

    京城道上大哥五爷，见到她的时候都得喊一声姑奶奶。眼前这个混蛋，又算是哪根葱。

    “好看！咋个好看法？你咬我啊！来啊，来咬啊！哈哈哈！”墨镜男说着，身子凑过来，对着虎妞哈哈笑。

    “啪！”虎妞抡圆了，扇了墨镜男一个嘴巴。

    这一巴掌，直抽得墨镜男的墨镜飞出去好远。脸上清晰的留下五个手指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起。

    “奶奶的！老子看你活腻了，兄弟们，给我砸！”墨镜男说着话，一拳大向虎妞面门。

    却不料想，虎妞从小在李虎身边也是练过的。看到对手一拳打过来，脑袋一偏躲过拳锋，顺势膝盖狠狠撞在墨镜男的下身。

    墨镜男的身子，立刻好像虾一样弓了起来。

    这时候，那些黑衣人已经同伙计们打了起来。那些黑衣人明显都是好手，伙计们虽然也算是年青力壮，可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却没多少还手的力气。

    不多时，伙计们全都被打得趴在地上。

    虎妞被人围了起来，就算是再厉害。被一群年青力壮的男人围攻，虎妞也没有办法。

    被人踹了两脚，然后双臂被人抓起来扭在身后。

    “操！你个小婆娘，居然敢打老子。啪！”墨镜男留着鼻血，一巴掌抽在了虎妞的脸上。

    “你……！”虎妞刚想说话，脸上又狠狠挨了一拳。

    这一拳正打在鼻子上，直打得虎妞鼻血喷涌。鼻梁骨碎裂的声音，四周人都清晰的听到。

    对着虎妞的肚子又是一拳，一群人围着虎妞拳打脚踢。

    “好了！别闹出人命来，到时候不好收场。”旁边一个人小声提醒。

    “操！你给老子听好了，趁早把你们这个鸟药铺关张。不然，老子还来砸。”墨镜男说完，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此时，药铺里面狼狈极了。

    虎妞被打得趴在地上，脸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死活。伙计们各个倒在地上，“哎呦”之声不绝于耳。

    门口有上百人围观，虽然平日里都得过这药铺的好处。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止暴行的发生！

    “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听说是不让这药铺继续开了。”

    “这家药铺人好，卖药便宜还给穷苦人赊账。这是怎么了？得罪人了？”

    “谁知道呢？”

    “禀报给官差没有？”

    “不知道，应该有人去吧。”

    “那还不赶紧报官，把人打成这个模样，会不会出人命啊！”

    门外的人议论纷纷，可就是没人进来看一眼。

    “三少爷，这一次把人打得有些重，不会有事儿吧，这里可是京城不是福鼎！是不是要跟老爷回一声！”墨镜男带着一群人走在大街上，身边一个穿着黑衫的家伙提醒道。

    “给那个老家伙回什么？整天啰里啰嗦的，我们郑家打个人算什么事情。居然敢这么便宜的卖药，这让咱家阁皂山的药行怎么活？

    京城市场可是一块大肥肉，咱们不能就这样被人占了去。”眼镜男不是别人，正是郑家三公子。他老爹是郑芝龙的亲弟弟，在澳门外海被刘香沉海溺毙。

    当年郑芝虎的尸首都没有找到，这让郑芝龙痛心不已。

    对这个侄子，可算是千般呵护。这些年在福建犯下什么事情，郑芝龙都给他摆平。

    奈何这个郑莽做事实在是太过份，在福鼎打杀了人命，还殴打了前来抓捕的治安军。实在没有办法了，郑芝龙只能把他绑来京城，自己亲自管教。

    福建阁皂山，也算是道教仙山之一。道教著名的外丹派阁皂宗，就出自阁皂山上。该宗门一向以炼制丹药闻名于世，在京城他们也有分号售卖丹药。

    郑莽的拳脚师傅，正是阁皂山的道士。虎妞开的药铺，正好在阁皂山药铺临近。因为虎妞这边药价便宜，顶了阁皂山的生意。

    郑莽这才为师门出头，带着人砸了虎妞的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