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分头行动

    海防市。

    是越南第三大城。东靠北部湾及海南岛。也是越南北方最大的港口城市。

    叶北一行人经过安检排查，携武器入境之后，在海防中心汽车站补充水和食物，沿着三七路公交车的行车路线，一路辗转直至涂山半岛。

    到达物流任务地点时。

    叶北从海滨沙滩和码头看去，

    大大小小的渔家农户点着夜灯，

    再往远一点看，

    隔着近海峡湾的对岸，就是吉婆岛的度假地，附近渔家有个很威武的名字，叫涂山龙港渔场。

    四人下车，苏星辰向两个姑娘嘱咐道，

    “这里治安不好，你们小心。”

    璎珞听见小领导的说辞，主动将嬛婍护在身后。

    “何以见得？给我详细地解释解释。”

    叶北接过苏星辰导游的活儿，给璎珞解释道：“海防市的涂山半岛，是出了名的度假旅游胜地，在我国有很多驴友喜欢从云贵出发辗转来此地寻开心，因为这里消费便宜，以前还有挺多国内驴友分享旅游攻略，三百块以内就能在这儿玩上一整天，主要原因……”

    叶爸爸左顾右盼，往公路尽头指去，给两个姑娘解释着原因。

    姑娘们看着渔村远方，变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度假小城。

    “看那头……再远一点就是风俗街，而且是整个越南最出名的风俗街。”

    璎珞脸色剧变，嬛婍反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璎珞骂道：“恶心……”

    嬛婍耸耸肩：“全年都处于发情期的物种就是这样。”

    叶北正儿八经的，给闺女和璎珞敲着警钟。

    “这里的大部分旅游人群，都是跨国而来的猎艳客，而且很不安全，风俗店花街工作者扎堆的地方，往往是传染病的重灾区，所以，小领导会和你们说，注意安全，治安不好。”

    苏星辰转而带着三人来到一处二层民房处，是马路牙子边上，很小的招待所。

    听星辰说：“我进去探探路，你们听到口哨声就进来帮忙，听到响指代表安全。”

    说完，他便独自一人走进招待所的柜台，用越南话和前台小哥攀谈起来。

    话说回来——

    ——璎珞狐疑地盯着叶北，也不晓得这叔叔哪儿听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叶叔叔……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叶北不假思索答道：“和苏星辰接触得越多，我就越是了解知识的重要性，

    我有好好做功课！

    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地方，我至少得知道，我要面对的是哪些人。”

    璎珞皱眉问道：“……这里……真的那么糟糕吗？”

    嬛婍这时站了出来，接过父亲的话头。

    “事实上，在海防涂山变成旅游区的那一刻，

    边界乡村县镇上的农户，都愿意把女儿推进这个火坑，

    因为在这儿，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而且游客的钱很好赚……至少比务农要轻松得多，

    不然怎么都说，找不到老婆，去买一个越南媳妇儿呢？”

    嬛婍的语气中满满的嘲讽——

    ——叶北接过女儿的话，父女俩心有灵犀。

    “没有买卖，就没有坑害……话虽然是这么讲，但有个铁一样的事实放在这，

    它的旅游产业养活了无数个农郊的贫困家庭，也凸显出海防市地方官商的无能。

    相比之下，璎珞，我们应该庆幸，祖国有全世界最高的女性就业率，

    ——而不是像它一样，将女儿当做物品，和它贸易集散中心里的货物一样标价售卖。

    只差那么一点，只要继续努力，我们的故乡，就能搞定‘男女平等’这个最古老，也最现实的问题。”

    璎珞听得忿忿不平，好几次握紧了拳头，身上的罗睺灵体若隐若现。

    她看着一辆辆出租车沿着353公路往旅游区开去。

    能听到不少熟悉的乡音，大部分游客都来自华夏。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远方的花街，红灯中透着点点妖艳的紫。

    宛如一朵剧毒的罂粟。

    “难道……难道这些人……”

    璎珞带着怒火，问着叶叔叔。

    “这些人都没有家吗？这些来旅游的……”

    叶北扮相俏皮，微笑的表情里，话语透着恶毒，

    “——祝他们患上不治之症，死在病床上，最好把病别带回家。”

    苏星辰打了个响指，向三人喊，

    “排查过了，没问题，进来吧。”

    四人鱼贯而入，走上狭窄的小扶梯。

    叶北提示道：“不要去摸扶手，不干净，不要在身上留伤口，不要见血。”

    苏星辰提醒着几人：“收货人的电话打不通，小心点。”

    璎珞开始警惕。

    叶北则是摸出了板砖，随时准备用它和可能出现的敌人讲讲道理。

    等苏星辰敲开收货人的房门。

    门里露出了一张病恹恹的脸，

    是老熟人。

    ——乔木。

    他佝着腰，像个精神衰弱的病患，脸色苍白。

    “你们终于来了……”

    星辰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叶北更是直接，拿着封灵牌对着乔木的脑门按了上去。

    等叶先生把这病恹恹的小伙子从大门处按上沙发。

    乔木又喘又咳，像是受了伤，手足无力地推开叶北。

    “你疯了吗……”

    叶北这才收手，“他是人类。”

    苏星辰走到乔木跟前，叫两个姑娘把门关上。

    语气很冷，没什么感情。

    他对乔木说，

    “跨国任务一般都是保密行动，这点我能理解，不管你的任务是什么，发小，我相信你，你要的货我送到了。”

    乔木抬起头，从灵衣兜里掏出一包烟，给星辰点上。

    紧接着，他拿走桌上的包裹，拆东西的速度非常快，仿佛里边装着什么仙丹灵药。

    叶北当时还在观察房间里的布局，当乔木朝开包裹时。

    ——他和闺女齐齐盯住了包裹里的东西。

    看上去很普通，是两管针剂。

    不那么普通的是……

    嬛婍和叶北，都能从中感觉到熟悉的咒术灵力。

    乔木掀起衣袖，拿着针管，正准备往手臂上使。

    叶北：“等一下!”

    嬛婍：“等等！”

    乔木闻声，停下了注射动作，手臂僵住，十分愿意配合调查的样子。

    叶北和闺女能感觉到，针管里的东西，和他们的伥鬼命咒息息相关。

    叶北谨慎冷静地问：“那是什么？”

    嬛婍龇牙咧嘴地骂道：“敢偷你姑奶奶的东西？”

    乔木放下了针管，举起双手。

    他离小桌远了几分，自觉将衣兜里的武器拿了出来，交给苏星辰。

    一举一动都在表明，他没有任何敌意。

    “每年农历八月初十，

    涂山民俗中为了祭祀水神，会举行庙会斗牛节，

    今年的斗牛节结束之后，也就是二十天之前，从九月十九日开始，至十月一日——涂山渔村连续发生了六起失踪案，

    ——毫无疑问，都是灵灾。

    我赶到此地进行调查……”

    乔木解开灵衣，掀起衬衫，右腰到肋骨下方，有一处伤，已经做过包扎和缝合，能看到一条条医用线的线头。

    “在花街，遭遇了袭击，我不知道刺中我的东西是什么……去医院检查，血液中的HIV抗体检测呈阳性，我染上了破伤风和艾滋病。”

    苏星辰面露痴呆之色，

    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手脚发软，两眼无神，往后退去。

    叶北扶都扶不起来。

    星辰喃喃自语：“先是老师……然后是你……兰馥秋，你还要夺走我多少东西呀!”

    事实上，兰馥秋化名于璟，

    以《绿衣女》中螳螂妖的情郎姓名，大摇大摆地接触潘小娟，是对苏星辰这个情报工作者极大的侮辱。

    兰馥秋几乎是踩着星辰的脸，杀死了潘哥。

    紧接着，又将儿时的挚友，推到星辰面前——

    ——要杀人诛心。

    叶北掏出茶，给星辰续上一口气。

    星辰指着针管：“所以……你找总署要了这玩意儿？”

    乔木点点头，神色漠然。

    “对，是叶北的血，制成的半成品血清试剂。”

    叶北严肃认真地问道：“我的血能干什么？你们做过临床试验吗？”

    乔木解释道：“动物实验中，大部分受试个体会丧失意识，变成行尸走肉，也有一部分能维持个体意识……

    ……它连《药品注册管理法》中I级试验品都算不上，只能算半成品，不能参与任何人体临床试验，也不是药品，它的效果很明显，不论多重的伤势，都可以在一分钟内快速痊愈，疾病也可以治愈。”

    苏星辰当机立断：“我带你去看医生。”

    乔木神情激动，伤口跟着溢出血来，“任务要紧！星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能帮我！我别无选择……”

    苏星辰怒吼着，“救你命的应该是科学！

    不是什么一不小心行差步错就会送你下地狱的玄学！

    我们是一块长大的！乔木！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乔木在旧伤的折磨下，疼得额角冒汗，“可是……可是……”

    叶北立马打断道：“怎么分工？”

    苏星辰回道：“我和璎珞送他去河内市，那里有华裔医院，你拿上他的任务说明，去收拾灵灾。”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堵上了乔木的嘴。

    “明白。”叶北点头，又有担忧，“星辰，你确定？你能搞定？”

    他在担忧苏星辰的战斗力，

    ——如果乔木反水，星辰真的有办法指挥璎珞去对付妖怪吗？

    苏星辰拿走桌上的两管针剂，

    将其中一支交给叶北。

    “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另一支针剂，让星辰小心翼翼地收进腰包中，一扫之前的阴郁丧气——

    ——仿佛星辰刚才对乔木做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

    三寸丁背着发小，在用唇语给叶老板传递着信息。

    【放心，我会活下来。】

    苏星辰拍了拍腰包，大声嚷嚷着，

    “这是我对乔木的信任，也是你对我的信任。

    我还不能放弃他，要是我保不住他了，

    只能用这种手段去救他……

    当初为叶北探员你提取生物样本的时候，

    天寿系科的研究课题，正是这种疗愈药品……”

    苏星辰话语声越来越轻，就像是做贼心虚。

    叶北反倒是觉得不值一提，

    他知道，星辰是要他叶北安心，他索性从包里掏出那块十万伏特封灵牌，交到三寸丁手上。

    “拿去，潘哥说了，要你好好保护自己，

    至于我的血，是我拿来换钱的东西，你们尽管使，

    可是千万别拿我遗传信息作妖！

    如果再造几个叶宝宝出来，让他们喊我做爸爸的时候——

    ——就不是惊喜了，是惊吓！

    到时候我要你们包我一辈子的奶粉钱，

    我也要喝！我特别爱喝奶！”

    苏星辰转而问道：“如果你家闺女……”

    嬛婍嫌弃地挥挥手，“嘁……几根虎毛，尽管拿去。”

    苏星辰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璎珞在一旁，听着小领导一句句振奋人心的话。

    她有种热血上头的感觉，握着两只小拳头，

    暗暗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苏宝宝。

    殊不知在场的几个人里，

    ——只有她是最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