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往事
华灯初上时分。 晚餐不算丰盛，四荤四素，连同水果甜点之类，却是米其林三星级餐厅的大厨负责的，味道自然没的说。 “说实在的，你的态度让我有些意外呢。” 眼见萧玉澜胃口不错，已经放下筷子的苏歆岚又临时吩咐加了两道菜，看着她神色温婉地说着。 “意外吗？” 萧玉澜笑了笑：“您认为的正确会面方式，应该是我摆着一副凶脸孔、不管不顾地使劲怼，无论当长辈的有什么难处，反正自己先出够气了再说，是这样吧？” 怼的理由是现成的，因为双亲与女儿长久不见面，因为没有陪在女儿身边成长，所以十六七岁、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女儿就应该狠狠地怼母亲，在外人看来，这应该符合情理的反应，好多狗血电视剧里不也是这样演的吗？偶尔遇上一个不按标准剧本来的，未免就显得太不合理了。 可萧玉澜是普通女孩吗？她可是有着前世记忆的，两世为人，人生阅历眼光、心理素质远非普通少男少女能够相提并论，这种小孩子的套路只会让她觉得幼稚中二。 所以见面之后的场景很是平静，让本已有了相应心理准备的苏歆岚都有些不适应，女儿的反应，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应有的表现，心智成熟得不合常理。 “好吧，不提这个了。” 苏歆岚叹了口气：“萧家老爷子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有些压不住局面了，儿女辈各存心思，他的日子也有些难过。” “这次妈回来，就是他默许的，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有些想开了。所以以后，妈陪你的时间应该会比以前多些。” 萧玉澜呵呵一笑：“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看中的那对母子自己不够争气吧？也对，一个不受待见的所谓‘元配’，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私生子，想接掌这摊子家业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他活着时还好，万一他死了，这个家族的分崩离析应该是大概率事件吧？” 谈及这些豪门家族内部的恩怨，萧玉澜的神色始终很平淡，仿佛在陈述着与己无关的故事。 圣经中有云：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用中国人习惯的描述，就是“历史的轮回”。 所以，很多时候也不要怪那些导演编剧们整出来的电视剧内容狗血俗套，因为人类社会多少年发展演化，来来回回就是这些戏码套路，或许表达形式有所区别，本质上都是一样一样的。 萧家，在这个世界的华国是一个相当显赫的姓氏。所以萧玉澜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如假包换的豪门千金公主。 当然，和那些套路有所区别的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她不是所谓的私生女，而是正牌的萧家长女，她的那个弟弟才是私生子，只不过后来被萧家老爷子强行扶正了而已。 因为苏歆岚才是她父亲的元配，这个先来后到的顺序，谁都改变不了的。 苏歆岚深深地看着她：“你别忘了那位是你的祖父，还有那个私生子，应该是你的弟弟，你这样的态度，可不像一个姐姐应有的表现哦。” “他还欠我一条命呢，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萧玉澜淡淡地道：“现在看来，这种货色真的是白救了，或许下次见面时，我会忍不住弄死他的。” 她那个便宜弟弟，出生没多久就得了重病，而且运气比较霉，以萧家的庞大势力，搜遍全国的医疗系统库存，一时间都没有寻到合适的骨髓可供配对移植。 至于什么样的病需要骨髓配对移植的，这个就不用多说了，基本都是要命的病症，而且治好了都存在复发的隐患。 万般无奈之下，他那个母亲只能厚着脸皮来哭求苏歆岚，最后在萧老爷子部分妥协让步的情况下，苏歆岚才答应。原本按照那个老东西的打算，苏歆岚和女儿都是应该被从萧家内部除名不予承认的。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苏家过早败落，已无法配得上萧家的地位。所以尽管苏歆岚能力品貌都是上选，和萧玉澜的父亲也是情投意合，但这桩婚姻却不被萧家的老人们所理解接受。 因此如今萧玉澜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虽然在萧家位列族谱，却没有享受一分应有的地位与权益。她将来或许可以继承属于母亲的庞大家产，但萧家的资源却拿不到一分。 当然萧玉澜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己的富贵就该自己挣，白手起家式的成功更值得自豪。 “老爹是什么打算？”萧玉澜又问着。 苏歆岚迟疑几秒钟，才叹着气说着：“那对母子尽管不成器，不过有娘家的支持，地位一时半会还动摇不得，所以目前只能维持现状。” 萧玉澜盯着妈妈问着：“这么些年来，您觉得值得吗？”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苏歆岚微微苦笑：“这就是我的命运吧，而且你别怨你爸，他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想我的选择还是不会变的。” 萧玉澜摇摇头，站在自家老爹的立场上，这是一笔糊涂账，而且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为了自己的仕途，更是为了迁就老爷子，只能妥协让步。 不过站在她的立场上，这样的混账老爹就该直接打死。古语云：宁拆十家庙，不毁一家亲，他这种棒打鸳鸯的做法实在是忒不厚道了些。 苏歆岚又问着：“对了，听说祁梦璇姐弟俩已经转学到你的班级，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萧玉澜语气平淡：“还行吧！” “那么，你和祁锦清可以多多接触下，从现在到大学毕业还有好几年时间，可以培养感情……” 苏歆岚话未说完，就被女儿陡然变得凌厉的眼神给打断。 “妈。这些年来你们都过得不开心，所以我能谅解你们的难处，但是关于我的感情之事，这就不是你们应该插手的了！” 萧玉澜语气冰冷地道：“上辈人粗暴干涉你们的感情选择，你们现在又打算将同样的命运强加在我的头上吗？” “我的未来我做主，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苏歆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