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真假交替
眼前的这些景象融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鼎盛的仙界画面。 但这却也让叶天心中的疑惑更盛。 此时前方的这一切，不论是眼睛看到的，还是神识感知到，亦或是修为所体会到的。 那些弥漫着仙气的亭台楼阁，那些飞行盘旋的仙鹤瑞兽，那些身上带着惊人波动行于山间楼中的仙士。 都是毋庸置疑的仙界存在，叶天的感知不会出错。 但这些，和叶天之前所了解到的渡仙门之内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 紫境联盟攻破渡仙宗，渡仙宗所在仙界破碎无数之后，到现在已经极为遥远。 虽说现在的渡仙门七千年开启一次，但进入其中的修士数量已经不少。 对于这渡仙门后的世界，在外界比如紫境联盟之中，已经是有着极为清楚和明确的探知。 虽然这种探知应该不够全面，但这和叶天现在所看到，所感知到的世界，是彻底的，天翻地覆的巨大差异。 在外界对于渡仙门后世界的认知里，这里虽然曾经是鼎盛的仙境，但无数年的时间过去，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这里早已经不复往日的喧嚣与繁华。 是充满着残破、腐朽和衰败的一方失落之地。 因为周围的整个空间的边缘是破碎的，甚至充满了无数的致命危机。 也就是因为进入这里，可以有极大的机会获得隐藏在渡仙门遗迹之中的仙缘，渡劫成就真仙，所以才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那为什么叶天进来之后，所看到的，是一方真正的仙境？ …… 叶天正在思索之间，前方那些成群结队的仙鹤瑞兽以及盛装仙女们都已经过去，进入了最高山峰之巅的那座巨型华丽宫殿里。 紧接着，从庞大山脉各处，又有人影飞出，从四面八方，向那华丽宫殿汇聚而来。 但吸引了叶天目光的，是远处一个遮天蔽日而来的巨大黑影！ 那黑影飞至，仿佛是一座庞然山体整个的腾空而起，携带着无以伦比的强大力量感。 “鲲？” 叶天微微仰头，与记忆之中的传说对照，辨认出了此巨物，嘴里喃喃自语。 这是一条身躯无比庞大的鱼，通体灰蓝之色，长约千里，扁平的身形两侧，排列着三对鳍，从前到后，依次从大到小。 它长而宽阔的尾鳍在空中轻轻上下摇摆，看似缓慢笨重，实则速度极快，搅动了天地间的仙气，带起一团团湍流，缭绕在身侧。 “呜——” 飞过之间，发出了叫声，听起来雄浑厚重，但是又诡异的带着一种让人心灵颤动的空灵悠远之感，仿佛迷雾之中有神灵在低语。 这鲲在距离山巅华丽宫殿约莫千丈遥远的时候，整个身形骤然急剧缩小，最终竟然化成了一个穿着布满了蓝色花纹道袍的人影。 此人的本体竟然是鲲，而更让人注意的是，此人的修为。 天仙。 从那人的身上，叶天清楚的感觉到了属于天仙修为的强悍波动，甚至都看不出那人已经在天仙的路上，究竟走出去了多远。 附近有化作长虹赶来的仙士们纷纷按稳身形，与那人影相互行礼致意，随后众人在客气交谈之中一起进入了大殿。 随后，除了大量修为高深的仙士之外，叶天还看到了比肩山峰的巨大石猿；翼若垂天之云，从虚空乱流之中硬生生飞来的金鹏；仿佛能与日月争辉的独角夔兽等等。 这些异兽在来临之后，要么化形为人，要么身形缩小至丈许范围之内，皆是进入那大殿之中。 叶天看出，此时在这仙界之中，似乎是正在举行某种盛会，这才引得各方出动，向那大殿汇聚。 这时，下方大地之上，飞来一人，看其打扮，是一道童。 这道童飞来，远远向叶天行了一礼。 “宴会还有一刻开始，仙长为何还在此停留。”这道童恭敬问道。 叶天目光一凝，不知为何，他看着这道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且抬起头来。”叶天盯着道童，说道。 道童闻言听话的抬头向叶天正视而来。 这道童头上挽着两个道髻，面容白皙，脸颊红润，唇红齿白，看起来就是一个十来岁的清秀少年模样，目光灵动清澈。 但！ 这道童在和叶天视线相对的一刹那，目光瞬间变得腐朽苍老，充满了凝人心魄的死寂气息！ 这些冰冷的恐怖气息竟然通过两人视线相交，仿佛无数把尖锐毒针向叶天脑海中直刺而来！ 电光火石间，叶天咬破舌尖，修为融合精血，调动神识阻拦眼前这诡异道童的恐怖视线。 但这波动着实恐怖，就算叶天已经倾力阻挡，但却依然感觉那无数尖锐毒针一寸寸的刺进了脑海。 那繁华仙界之中的悠扬丝竹管乐之声，这一刻仿佛都是增大了许多，在叶天的脑海之中飘摇回荡。 在身前的诡异视线和身后的仙界乐声里，叶天的意识开始恍惚。 在恍惚中之中，闪烁着沉沦。 这时，叶天眉心处那树叶的纹路散发着绿色的光芒，骤然亮起！ …… 一刹那，耳边的鼎盛仙乐消失了。 视野之中的繁华仙界，也跟着全部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连绵的衰败废墟。 前方的道童也消失了，眼前只有一个漂浮在空中，巴掌大小的简陋布偶！ …… “仙长，你怎么了？” 关切的少年声音传来，一晃那布偶又变成了道童，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叶天，徐问道。 耳边的残破景象同样又变成了那鼎盛喧嚣的仙界！ …… 一时间，青稚道童和简陋布偶。 繁华鼎盛的仙界和荒芜凋敝的残迹。 截然相反的事物和画面在叶天的眼前不停的交替出现，争夺着叶天的意识。 但渐渐的，随着叶天眉心处树叶纹路的完全亮起，绿色的氤氲光芒弥漫之中，这种激烈的挣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什么仙气阵法、华丽宫殿、亭台楼阁以及那些仙士瑞兽，全部都不存在了！ 最终停留在叶天眼前的，是一片残垣断壁，充满了破败与萧条的世界。 眼前的道童也成了一个沾满了尘土的残破布偶，被一阵风卷动，飘摇不停。 眼看这布偶要被风吹走，叶天伸手将其抓了过来，仔细查看。 布偶里面有仙气和符文残存，但是符文残破，其中的仙气也所剩无几。 然而仅仅只是靠着这简陋的符文和那丝丝缕缕附着其中的仙气，刚才就对叶天造成了神魂震荡，这仙界之物，确实不凡。 当然，叶天也知道刚才造成自己眼前出现鼎盛仙界画面的真正原因，还是在这片世界里。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似乎是一踏入渡仙门，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某种玄奥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之下，他才看到了曾经鼎盛时候渡仙宗的繁华景象。 但是因为遮星树的存在，他心底里始终还是抱有一丝清明和对眼前画面的怀疑。 这布偶在靠近叶天之后，发现了叶天的异变，其中的符文被激发，开始逼迫叶天强行沉沦。 依然是遮星树，帮助叶天在与这布偶的对抗和挣扎之中占据了上风，彻底的从这种诡异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看到了现在真正的仙界模样。 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布偶，片刻间，叶天已经将其中的符文彻底参透。 简单来说，应该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傀儡之术。 叶天沉吟了一下，淡淡仙气弥漫而出，灌输进入这残破布偶中。 手上的布偶自动飞起，在前方化成了那少年道童。 只是这一次，不论叶天再怎么看，道童的眼中也没有出现腐朽死寂的噬人气息。 反而因为这次催发布偶的仙气来自于叶天，这道童眼中对叶天充满了绝对的服从。 他依然是恭恭敬敬的对叶天行了一礼。 “仙长，宴会快要开始，还请尽快进入太虚宫！” 说着，道童指向了远处最高山巅上的那座宫殿。 在那繁盛仙界的画面里，这太虚宫高高矗立于群山之上，不论是自身规模还是看那些仙女瑞兽仙士们都往此处汇聚。都可以看出这太虚宫在这处仙家宗门之中，拥有着极高的地位。 只是在曾经的鼎盛仙界中，这宫殿神采煜煜，气息雄浑，凌驾于整座山脉之上，甚至于周围的整片天空，都隐隐臣服并以这太虚宫为中心。 但现在，叶天看到的，只是山峰之巅一座大部分垮塌，仅存残瓦矮墙，以及斜斜刺在废墟之上的几根巨柱。 往日的辉煌早已经被完全掩埋在了时间场合的流逝之下。 这样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宴会。 看来这布偶化作的道童唯一作用，似乎只是作为简单的迎客之用。 下一刻，这道童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前方已成废墟的宫殿，做出了倾听的动作。 “仙乐响起，宴会开始了。” “宴会一旦开始，便无法再进入大殿，仙长这次来迟了，只能等七千年之后，下一次宴会再次开始。”道童听了片刻之后，转身对叶天认真的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宴会？”叶天皱眉问道。 这布偶化成的道童，竟然还有如此灵智，不愧是仙界之物。 它竟然固执将此时的叶天认为是还在曾经的时空之中。 “回禀仙长，仙后娘娘每隔七千年在太虚宫召开辉月仙会，夺日月之造化，被邀请参会者，有幸会被赐予寿元乃至更大的造化。”布偶道童回答道。 “仙长不知道？”布偶道童好奇的看着叶天，它认为叶天就是来此参加辉月仙会。 “我来并非为了此事。”叶天摇头说道。 通过这一番攀谈，叶天发现他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傀儡，再加上这布偶道童现在属于叶天掌控，因此叶天也没有隐瞒。 或许这布偶道童知道一些事情，能够帮助到叶天。 “你可知玄天道人？”叶天问道。 根据李千旎所给出的信息，可以找到射月车的传送阵，就在这玄天道人的洞府之中。 “仙长是玄天道人的好友？”布偶道童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 “可否带我去他洞府？”叶天说道。 “仙长请随我来。”布偶道童点了点头，向着前方群山的深处，身形飞出，叶天在后方跟上。 两人经过一座不高的山峰，身形突然一停。 这山峰靠近顶端有一崖坪，可以看见几座残破的洞府，散发着破败的气息。 叶天目中微光闪烁，难道这里就是那玄天道人的洞府所在？ 但布偶道童并没有向那个方向飞去，只是停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布偶道童脸上露出了恭敬的表情，认真的向着那处崖坪行了一礼。 “见过空渊仙君。” “这位仙长是玄天道人的好友。” 布偶道童对着那边空空荡荡的崖坪认真的说了两句话。 “仙长，空渊仙君请您一叙，不知……”然后转过来向叶天行礼说道。 叶天目中闪过凝重的神色。 他明明在哪里看不到任何存在，也感知不到任何气息，但这道童却会有如此举动。 而且听这布偶道童说话，似乎他口中的那个空渊仙君，也可以看到自己。 这让叶天对这里再次产生了疑惑。 到底自己现在看到的废墟是真，还是之前所看到那鼎盛仙门是真。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刚才不光是视觉，他的神识，所有感知都是清清楚楚的探知到那些来往的修士仙女，繁华的楼宇仙门，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能确定布偶道童是真实存在，那么和布偶道童交谈的那位空渊仙君，难道也是真实存在？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那曾经鼎盛的渡仙门，并没有彻底灭绝，还依然在这处世界里面延续至今？ 这里的废墟才是假的？ 可是这样的话，就无疑会推翻叶天在这渡仙门之外的那些经历。 如果那渡仙门真的拥有能够将如此实力隐藏下来的办法，又何至于被紫境联盟彻底覆灭，连宗门所处仙界都彻底崩溃成为无数碎片？ 那紫境联盟，紫境星，李千旎等人，难道才是假的？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