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记名弟子
永恒虚空。 清风习习、乱流滚滚、气息汨汨。 方成伫立虚空，身躯有些僵硬，目光紧紧盯着、自远方‘降临’而来的起源者甘政。 虚空荡漾，甘政降临。 习习清风依旧吹拂，宛若风和日丽。 但方成隐约可以察觉得到，周遭的永恒虚空，隐隐有些凝固停滞。 念头一转。 目光一愣。 白发三千丈的甘政，仍然极远！ “他距离此处，至少还有着数百万虚空流年！”方成眼皮一跳，暗暗吃了一惊，全神戒备。 自数百万虚空流年之外，传递声音、显现身影！ 起源者甘政，究竟是何等境界？ 千亿年之前，他是一尊至高界主。难道——甘政是超越不朽四步之上的虚空君主！ 况且。 甘政，为何突兀降临？ 一道道疑惑念头，闪烁心中。 方成眼角微眯，扫视了一番。 那白发甘政的降临，太过突兀，即使乘坐空间法阵、前往奥隆宇宙，但也须得赶到空间法阵。 “空间法阵，距此一个半虚空流年，若是全速疾驰，至少须得二十分钟左右。” 方成心头一颤，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胡思乱想。 嗡嗡嗡！ 起源者甘政，降临此处永恒虚空！ 祇之降临，永恒虚空避让，习习清风凝固、滚滚乱流暂停、汨汨气息僵滞。 祇之降临，一道浩浩荡荡、无穷无际的虚空通道，衬托着白发甘政的降临。 嗡嗡嗡！ 永恒虚空嗡然一振，瞬间恢复流动，原本已是凝滞的虚空，恢复平静，苍苍茫茫。 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但是，甘政真的降临了。 滴答。 方成背后渗出涔涔冷汗，身躯、心神、意志、灵魂尽数绷紧，死死盯着前方的白发甘政。 “起源者甘政。” 方成涩声道。 只见—— 甘政神色平淡，目光宛如蕴含着广袤无垠的永恒虚空，注视方成。 纯白头发长约三千丈，随意飘荡永恒虚空，但任何一根白发，尽皆泛着蒙蒙白芒，所至之处，清风碎裂、乱流平息、气息泯灭。 “绝对是虚空君主！不朽四步，不可能这么强！”方成心头有些无力。 甘政给他的感觉，仿佛是镇压一片虚空的伟岸无边，令人窒息。 无敌太久。 方成渐渐忘却了什么是危机、什么是渺小孱弱。 至高太久。 方成潜意识内，甚至有些唯己无敌的霸烈冷然。 纵横睥睨寰田疆域，两年时光岁月，方成隐隐有些登临修行道巅峰的滋味。 但现在。 一切破碎，方成终清醒。 看看吧，前方的白发甘政，淡漠伫立，他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孱弱的甚至卑微。 “弱小者，终究随波逐流。强伟者，主宰命运轨迹。”方成眯起眼睛，重新燃起攀登修行的信念。 这时。 白发甘政淡淡开口： “来自寰田疆域的至高界主，你叫什么？” 话语之间，不容违抗，威严莫测。 方成吸了口气，微微躬身：“起源者甘政，我是方成。” “呵呵。” 白发甘政轻轻颔首：“我麾下，有十三统领、三千将领。你便入我麾下，暂且充当一将领。” 一尊至高，即使是甘政，也得略微重视。 何况。 至高界主、方成的灵魂气息，似乎只有五十余岁，极为难得，堪称亘古以来、最为年少的至高界主。 “另外，你须得配合一些实验。我很好奇，五十余年的岁月经历，你到底如何成就至高界主？” 白发甘政嘴角勾勒一丝笑意。 霸道凛然。 不容违逆。 甘政目光蕴含着一丝好奇： “来自寰田疆域那破落区域，虚空晶不存，修行路断缺，不可能诞生至高界主。而且五十余岁的灵魂气息，也是奇怪之处。” 甘政念头一动。 “也许，该解剖一番。” 抵达如今境界，在修行道上，很难再有所增涨。 永恒，已经冥冥中的极限、桎梏、尽头。凡是超越永恒的存在，无一不是打碎禁锢、自创修行道。 甘政的话语，泛着莹莹白芒，流淌周遭虚空，响彻在方成的耳边、心灵、脑海。 “起源者甘政，寰田疆域即将遭遇灾难，能否请您出手相助？”方成咬着牙，问道。 无畏心，比天高，但也有穷时。 为了拯救寰田疆域，暂且入得甘政麾下，是无可奈何的办法。 因为甘政的话语，蕴含着无可抵抗的幽深浩瀚威严，方成浑身发寒，有种莫名感觉—— 若是拒绝，只怕会当场死亡！ “呵呵，愚蠢。”白发甘政一怔，似笑非笑，目光流转白芒，凝视方成： “方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白发甘政目光聚焦方成，周围区域宛若陷入一片死寂凝固，清风乱流气息尽皆消泯。 “请您出手，拯救寰田疆域无尽生灵。”方成一字一顿道。 吐一个字，须得界主域能悉数催动。 振荡一音，须得空间法则疯狂运转。 一股无力感，涌上了心头，方成有些不祥的预感。 只听—— 甘政淡笑一声： “一个将领，该知道自己的层次。何况，我刚刚似乎改了主意，你还是安心当一个实验品，至于寰田疆域，一个破落疆域罢了” 方成心头一沉。 好似沦入黑暗冰寒、悚然恐怖的无底深渊。 “什么意思？”方成死死咬着牙，勉强抬头直视白发甘政。 当方成直视甘政的第一眼—— 嘭嘭！ 界主真身的眼眸，瞬间转为一片漆黑！ 仿佛是普通人近距离直视恒星，光芒剧烈，光热无穷，瞬间被闪瞎。 甘政摇摇头，手指一动，虚空崩塌旋转，一道道莫名未知的虚空洪流缠绕向方成。 “什、什么！？”方成眼珠子瞪得溜圆。 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可以清晰感知，周围永恒虚空仿佛镜子一般崩碎，化作了一道道洪流！ 宇宙星空内的空间破碎程度，划分为空间洪流、空间堙粉、空间虚无。 至于永恒虚空。 能堪堪引起振荡，已是竭尽全力。 方成从未想过，永恒虚空也会破碎，也会化作虚空洪流。 来不及抵挡，虚空洪流宛如一道道至坚至固的丝带，将方成层层缠绕，动弹不得。 “一个上佳的实验品。”白发甘政轻笑一声，洪流缠绕裹挟着方成躯体，随后向前一踏。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道湛蓝光芒，在永恒虚空内显现！ 一袭炫丽蓝衣的许贤，踏步虚空廊道，降临此地。 无上！ 无上！无上！ 与此同时，方圆一个虚空流年直径的永恒虚空，响彻回荡着颂赞、歌咏。 “方成，是我的记名弟子。”许贤道。 甘政脸皮一颤，平淡从容的神色，转为恭谨歉意：“永恒甘政，向您致歉，请您谅解，请您宽恕。” 说着。 甘政躬身。 许贤轻轻颔首：“离去。” “是。”甘政再度躬身，意念一动，虚空洪流刹那间泯灭消散，徒留茫然愕然的方成。 嗡嗡嗡！ 虚空振颤！ 甘政化作一道流芒，消失逝去在永恒虚空。 “是《神则—破解》传承晶体破碎时，那道湛蓝身影！他的名字，是许贤！” 方成看着浑身上下流转湛蓝光芒的虚许贤。 如今。 方成已臻至《神则—破解》第三层，破解神则的神妙威能，方成也深有体会。 若非凭借神则破解，方成根本不可能一刀杀太始。 而现在。 创造《神则—破解》的存在，正伫立在方成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