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明白心意
洛梦蕊收到惊飞云送来的护身符，已是元宵邻近。与之一同收到的还有一封信件，寥寥数语，透露着关心。 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从未有过的空虚感浮现，洛梦蕊知道，那是思念。虽有些不敢相信，但就在收到东西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悸动不是假的，无声地诉说着最隐秘的心事，她似乎喜欢上了对方。 “虎仙，我们过了元宵就出发去桃花岛吧。”洛梦蕊打开窗，让凉风将屋里闷沉的热气吹散。看着远山，不知是风吹迷了眼，还是别的原因，眼睛竟然有些泛湿。 “不等鹿当当了？”虎仙也将信看了一遍，并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着急赶回去的啊。狐疑地看了看洛梦蕊，虎仙暗自窃喜。想来这一世的惊飞云，不会废太大力气就能将人骗到手了。 “等到元宵一过，想来她的伤也就没有问题了。到时候要是她依旧愿意去的话，便带着她就是，正好还可以乘鹿寨的渡船。要是她改了主意，我们自行出发。”洛梦蕊打定主意，尽快将那些事给了结了然后回京都。江湖再新鲜，那也抵不过心里的思念。 虎仙看破不说破，只是暗中给惊飞云打着小报告，还乘机勒索了一笔仙草。虽然目前还是打的白条，但是虎仙相信惊飞云的为人。虽说他做事经常不像个人，但答应了别人的事儿，还是会兑现的。 山间岁月飞快，最终鹿当当还是在家人的不舍中，与洛梦蕊一道，踏上了去桃花岛的渡船。 渡船顺流而下，在刀削斧砍的峭壁之间穿梭。没有冬雪的覆盖，只有雾气环绕，朦朦胧胧之间，隐约可见崖璧上的劲松，青翠欲滴。 一时间，洛梦蕊沉迷在这样的风光之中。 “洛小姐。”张妈拿出斗篷，替洛梦蕊披上。“山间风光引人，切不可贪念。虽然这里地势低，没有积雪，但江上水雾湿润，小心沾湿了衣衫，受了冻。” 洛梦蕊微微一笑，拢了拢披风，带上兜帽。“谢谢张妈妈。京都繁华，处处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却少了几分这样的自然之色。在烟火味十足的地方待久了，初见人间仙境，所以一时惊叹。” 将养了大半月的鹿当当早就完全好了，只是父母怕她身体未康健而已。见洛梦蕊站在船头，便起身走了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并未多言。 过了许久，鹿当当开了口。“梦蕊，我欠你一声谢谢，一直没有和你说。” 洛梦蕊转过头，盯着鹿当当，“其实你不必言谢，我做这些也没有白白费力。你看，整个鹿寨不都将我视为恩人吗？只要我有求，想来你们也不会拒绝。这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划算的买卖。” 将心思直白地剖析出来，洛梦蕊并不觉得可耻。 捂嘴一笑，洛梦蕊接着说道：“更何况我还得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干儿子，想想都觉得我比较走运。” 鹿当当亦是被洛梦蕊的话逗笑了，“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所说的是鹿白彦的事儿。” 洛梦蕊一愣，她是真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当初鹿白彦被捉了回去，鹿有为将他父母亲手留下的手书，以及一些证据摆出来，他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非别人告知他的那样。 原来，当年鹿有为的兄长鹿有名，一心想要将整个江湖都囊括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下，不惜借助朝廷的力量，暗中挑起事端，使得很多江湖势力互相厮杀，就此灭绝。 鹿有为劝说无果，还被兄长关在了山寨的暗牢里。是鹿白彦的父亲，悄悄设法将他救了出来，助他逃出了鹿鸣山。 后来，知晓事情始末的鹿有名痛恨在心，于是借着出任务的借口，将鹿白彦的父母骗上了渡船。原本鹿有名想要在途中两人杀害，哪知鹿白彦的父母早就有所察觉，先下手在渡船上做了手脚。船至中心，江水蔓延上来，加之水流太过湍急，所有人都被葬送于江底。 再后来，鹿有为回到了山寨，当上了寨主，将鹿白彦收为义子，养在自己名下。 知道实情的鹿白彦追悔莫及，觉得自己有愧，一心求死。是洛梦蕊将他劝说好了，给了他活下去的念想。 虽然，鹿当当不知道洛梦蕊如何让鹿白彦重新燃烧起了生的希望，但是对于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她还是很看重的。于是乎也就有了这番言论。 “彦哥哥虽然和我并不是真正的兄妹，但我心里一直将他当做哥哥的。只是没有想到，这种亲近却误导了他，从而心生怨恨，被别人利用。”鹿当当垂下头，良久才又缓缓抬起，看向远方的水面。“还好事情总算解决了，否则，我亦是相当于间接地连累了父母兄嫂，还有小侄儿。” 洛梦蕊对鹿当当的这份愧疚感同身受。当初得知自己是千阴体的时候，她也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家人。不过好在有虎仙开解，这份愧才没有烦扰太久。现在的鹿当当，何尝不是当时的自己呢？那种对家人的歉意，只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其实对于鹿白彦之事，你大可不必这般。虽然他的起因在于对你的爱而不得，但是根源却在父辈身上。就算你成全了他的心意，当真和他结为夫妻，也难以保证他不被有心人利用。而且真要是那时候，估计你们会经受更大的折磨。不仅仅是来自身体，更多的是来自精神上的。有什么事情会比枕边人的背叛更痛彻心扉呢？” 点到为止，洛梦蕊知道鹿当当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是不乏聪慧。都道凤凰能涅槃重生，鹿当当何尝不像一只无拘无束的赤凤？经过这次的事情，这个烈火一样明艳的女子，只会更加通透。 两人并肩而立，直到渡船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水弯，开到了平坦的江面，各有思虑的两人才豁然开朗。长叹一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