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张果老打李玄
“到了半夜之后，匆匆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位身着紫色仙衣的女子带着一名孩童出现在军营之中，那身着紫色仙衣的女子说此孩童是天降灵童子，能助我唐军大破交趾国。” “梦醒之后，我便带着手下的心腹将士西出辕门二许里，果然在那山坡之上，见到了紫衣仙子和那灵童子。” “所谓的灵童子，其实就是钟离。” “之后牡丹仙子因为进山去寻东华上仙的缘故，所以耽搁了一些时日。” “直到唐军在哪吒三太子那两头灵宠——青鸾火凤的相助之下大破交趾国后，牡丹仙子与三太子也没有回转军营。” “之后我带着钟离在军营之中等了三日，都不见牡丹仙子回转。” “无奈之下只好带着钟离班师回转，在路上与钟离结下了很深的情谊，最后便结成了父子。” “所以钟离的身世，确实非同一般，而且我听他和雀灵所说，似乎有很多精怪也都觊觎钟离的肉身。” “而长安城乃是真龙所在之地，又有三教九流的人充斥其间，可以很好的掩盖钟离身的仙气，故而牡丹仙子才会允许钟离逗留在长安城中。” “听方才雀灵所言，估计十年之后，牡丹仙子与东华上仙真的会来接钟离……” “哦……” 裴无名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或者说，还稍有一些苦涩。 前有赵东来修成仙术，后又有李玄追着要收韩湘子为弟子，如今又有福缘深厚的汉钟离受仙人点化，按理说风水轮流转，无论如何也轮到他裴无名了吧？ 可是这么多年追逐修仙之路，却一直没有一个仙人出来点化于他，反倒是赵东来韩湘子之流，他们无心插柳，却偏偏柳树成萌。 想想也是挺讽刺的。 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又何止他裴无名一人呢？ 郭仪原本也是一个追逐寻仙之人，只是误入行武，后来在赵将军的提拔之下，才一路平步青云，如今打了胜仗之后，更是当上了兵马大元帅，可以说是锦衣玉食，美人美酒，享之不尽了。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些奢华的东西，却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上钟南山去隐居避世，若是能再得神仙点化，修得一些仙术，那就更是两全其美之事了。 可是年纪轻轻的汉钟离如今都已经隐隐有半仙的架势，可他郭仪呢？ 却仍然只是一介凡夫罢了…… “唉……” 二人却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然后相视苦笑，却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滋生出来。 之后二人一边坐在厅中喝茶，一边聊起了过往。 长安城这边的事情，倒也随着右相的败退告了一段落，郭仪等人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所以一时间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产生了。 可是在那增城地区的荷花村中，此时却有人快要急疯了。 这个快要急疯的人，正是张果老无疑。 自从何仙姑与林贞二人前往那万绿湖中寻找天仙金莲之后，已经是一日的时间未归。 期间重伤的韩湘子醒来了两次，但神智都不太清楚，而且体内的妖毒也似乎有一些蠢蠢欲动之势。 按照穿山甲的说法，他那日虽然施法压制住了韩湘子体内的妖毒，但因为修为不济的原故，他的法力也只能支撑三天的时间罢了。 若是三日之后还是没有办法摘来天仙金莲为韩湘子治伤，那么韩湘子的结局不外乎就是两个。 第一，从此受妖毒的控制，坠入妖道，成为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 第二，受不了妖毒的侵袭，直接一命呜呼。 这两种局面，无论哪一种都是张果老和韩湘子所不能接受的，所以看到林贞与何仙寻二人久久没有回来，张果老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乱了分寸。 本来以他那种急燥的性格，恐怕早就已经提剑杀到了万绿湖去看个究竟，无奈眼下韩湘子妖毒在身，随时都可能发狂，所以张果老只能寸步不离的受在曹溪草庐之中，除了暗自祈求何仙姑等人尽快回来之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咻……” 就在张果老暗自焦急之际，忽然神识探查到草庐外面有一股灵气在波动，与此同时，又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在草庐外响起。 很显然，草庐外面有人来了，而且来头不小。 张果老眉头一皱，连忙伸手拨出床头的长剑，身形微微一恍，便从那草庐之中穿梭而出，稳当的落到了曹溪边的青石板之上。 待到身形站稳之后，再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曹溪之畔不知几时已经站着一位衣着破烂的瘸腿叫花子。 此人看上去大约也就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人长得并不算俊秀，尤其颌下那一丛茂盛的大胡子，更是让人觉得十分碍眼。 周身邋遢不堪，仿佛隔着一条曹溪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馊味。 此情此景，张果老心中不免有一些疑惑不已。 想他在这荔枝山的深山之中住了这么多年，除了平日里林贞与何仙姑这两个弟子上山来看望他之外，平时几乎很少会有到这山中来走动，他几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陌生人了。 而且此处山高林密，一般人也很难到达曹溪草庐来，这个人的出现，也许有可能与韩湘子和何仙姑有关，毕竟经过铁石山一战之后，他已经了解到了有妖物在觊觎何韩二人。 所以看到这个叫花子打扮的瘸腿中年时，张果老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你是何人？” “为何会出现在这草庐之畔？” 张果老手持长剑立于曹溪边缘，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但手臂之上却已经灌注了力道，随时准备好对敌。 “在下李玄。” 那瘸腿叫花子略一颌首，回应道：“我来这里是寻一位朋友，他叫韩湘子。” “哼哼。” 一听此人果然是来找何仙姑的，张老果当场脸色一沉，冷哼道：“你们这些妖孽，还当真是不死心，前几日才击退了椿树精，今日又跑出来一个叫化打扮的精怪来打韩湘子的主意，当真是可笑至极。” “椿树精？” 李玄闻言却是一愣，随即苦笑道：“想必我还是来晚了，椿树精居然已经光临过荷花村，那如此说来，韩湘子岂不是危矣？” “你少给我装蒜了！” 张果老不满的蹬了前方的叫花子一眼，嘲讽道：“你以为惺惺作态的说几句好话，我就会相信你吗？” “你们这些精怪最擅长变幻之术，我张果老虽然是区区一介凡人，但却也可以看得出来你身上的气息不同于寻常凡人。” “说吧，又是哪坐山中的精怪跑来觊觎韩湘子的肉身了？” “你误会了！” 见前方的白发老头对自己有一些误解，李玄不由得苦笑道：“吾乃修道之人，名为李玄，长安人士，并非你嘴里的精怪。” “何况我与那韩湘子还有一段师徒缘份，又怎么会害他呢？” “只是近日推算到韩湘子可能有一场灾劫，所以才会来到岭南搭救于他。” “若你是韩湘子的朋友，那就速速领我去见他，迟则生变啊！” “你是修道之人？” 张果老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眼前这么一个衣服破烂不堪的叫花子，居然也是修道之人？ 先不说他的穿着打扮与修道之人相差甚远，单就他那一条瘸腿，似乎都让人有些忍不住想要发笑。 就这么一个里里外外都给人污浊不堪的中年油腻男子，和那些道骨仙风的修道之人，不知道差了几千里。 “你这乞丐，不要胡说八道了，我才不会相信你是什么修道之人。” “你也不要在这里废话，赶紧离开此地吧。” “否则别怪我张果老剑下无情了！” 言罢，张果老将手中的长剑一扬，便准备动手。 如今何仙姑与林贞二女皆不在，那陆灵雪和柳青丝二人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现在除了他之外，便再无守护韩湘子，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掉以轻心。 就算这李玄有可能是韩湘子的朋友，他也绝对不能轻易放他进草庐去，否则一旦发生变故，那就后悔莫及了。 相对来说，张果老活了数百岁，也算是一个极为稳重的人了，别看他平时好像跟个小老儿似的，甚至还有一些老顽童的意味，但在大事大非面前，却也是相当的沉稳。 “你想和我动手？” 李玄不以为然的扫视了眼前这个白发老人一眼，这一次细细打量之下，猛然发现这个白发老头的身上居然也有一丝丝与寻常凡人不同的气息。 尤其他的眉稍眼角，更是有一种历经风的沧桑，虽然说看他的容颜似乎并不算太老，尽管头发都已经全白了，而且胡须也已经成了银色，但他的面容却是相当的红润，与他身上那种历经岁月的苍老气息完全不同。 “你看起来似乎不止六七十岁吧？” 李玄饶有兴趣的嘀咕了一句，随即运起自己的神色在这个白发老人的身上仔细的探测起来。 很快，李玄的神识便感应到了这个白发老人的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劲道在激荡，仿佛如同护体的真气一般，在保护着他瘦小的身体。 这种情况绝对是不常见的。 一般的凡人想要修出真气来，那必须得是绝顶的武林高手才行，而且就算是绝顶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真气形成护体罩。 但这个人分明又不是精怪，也不是神仙，倒像是一个人瑞！ “老夫是你所说的那个数字的十倍！” 张果老吹胡子瞪眼的盯着李玄，得意道：“识相的就赶紧离开，此处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你纠缠了。” 言罢，也不管李玄同意与否，张果老已经自顾自的转过身去，准备返回草庐去了。 “站住！” 李玄心中一急，连忙往前跨出一步，朝着曹溪对面，也就是草庐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说草庐边这一条不沟叫做曹溪，但其实并不是寻常的消息，而是一条看起来两米左右宽的小河，虽然说并不算深，但溪水也颇有一些急促，里面又是乱石嶙峋的，想要涉水而过，自然是有一定难度的。 然而却非常的出人意表，李玄往前跨出一步之后，身体居然莫名的悬浮在半空之中，并没有坠入曹溪，甚至连足下破烂的鞋子也没有被浸湿半分，整个人就如同悬空一般行走，端的是神奇无比。 “咦……” 本来已经打算回屋的张果老，一见对方居然还有双足如踏虚空的本事，顿时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当下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手持长剑等着李玄过来。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李玄已经轻巧的自那曹溪之上横跨而过，手持拐杖稳稳的站在了张果老前方大约一米远的小溪边。 此时二人走近了之后，张果老近距离的打量了一番之后，顿时又对这个中年叫花有了新的认知。 此人看起来好像衣服破破烂烂的人，但实际上，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邋遢，破烂的衣服似乎还洗得比较干净，而且腰间悬挂黄色小葫芦的样子，此刻看起来似乎也确实有一点点道骨仙风的意味了。 心知此人可能来头确实不小，张果老哪里还敢怠慢。 当下略微咧了咧嘴，笑道：“想不到你这人倒也确实有两下子，方才那虚空踏步的法门，倒是挺新鲜的，与仙姑所修习的法门，倒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是自然。” 李玄淡然的耸了耸肩，笑道：“何仙姑乃是天命所定的女仙，而我李玄也是天界太上老君坐下的弟子，二者自然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废话也不要再多说了，你且带我去看看韩湘子吧。” 言罢，李玄身形一恍，化作一道金光飘至张果老的身边，与其并肩而立。 直到这一刻，张果老已经在很大程度上相信了李玄所说的话，再者李玄方才所表现出来的气度，以及他的谈吐，似乎也较为正派，至少与椿树精和青鱼精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