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任务执行中（二）
亚瑞特山脉上的风雪，越是往高处便越是强猛凌厉，犹如风刀霜剑。 深渊恶魔种的生命虽然顽强，但若无必要的情况也不会到那上面找刺激，更何况山脉顶峰据说有野蛮人的祖先之力守护着，基本谁上去谁死。 （不知道那上面到底是什么，但亚瑞特山脉地区的气候的确是异常。）在山脉山腰处，有人仰头而望这样思索。 凿壁为窟，一行八人生起篝火营宿。 大家都是经验极为丰富的老资格猎魔人了，当然有自己的方法压下火光，消除暴露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石应虎站在石窟洞口处，远远望着气流环绕的亚瑞特山脉峰顶。 作为这支传奇小队的队长，他是不需要处置杂务的，更何况大家都是老手，宿营的杂务处理起来很快，一人搭上几手就很快完成了。他们在吃完饭后，甚至用大锅给莫里亚蒂也煮了一大锅猪杂。 传奇猎魔人的储物戒指中，基本上是没有低劣的食材的，因此莫里亚蒂此时此刻抱着的大锅当中，满满得都是炖的香嫩的猪肝、猪肺，而其中最多的，则是两端被封死后、内部塞满大蒜和洋葱的一节节猪肠。 非战斗状态下，吃饱了的莫里亚蒂是很乖的，它坐在那里抱着大锅，一把接一把的将猪杂囫囵得塞进了嘴里，它吃的很快，丝毫不顾及食物带着的滚烫温度。 “真丑，长得这么丑还这么能吃，以后你主人不要你了怎么办？你跟着我吧，我每天都喂给你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休憩的时候，女法师碧姬来到莫里亚蒂的身旁，伸手拍了拍它肚皮上的铁甲，这样言道。 虽然明明知道一名强大死灵大师魔宠不是这么容易拐走的，但想到今天白天战斗时，这个大家伙居然能正面拦挡下血之王，碧姬依然因此觉得浑身火热。 这样一个强壮的、悍不畏死、忠心耿耿的勇猛战士跟在身边保护，又有哪一个施法者会不渴望不想要呢。 然而，胖胖的莫里亚蒂看了碧姬一眼，它抱着自己心爱的铁锅努力的挪动屁股，把自己的背部朝向碧姬。 见此，周围围正在观看热闹的猎魔人们哈哈大笑，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意味。 “碧姬，你被一头憎恶嫌弃了！” “哈哈哈哈，你的那一身白皮和大长腿，对它可不好使。”众人当中笑得最欢的便是那名与碧姬熟识的传奇枪斗者兰博，然后他被女法师狠狠剜了一眼。 “切，蠢蛋胖子，等老娘睡了你爹，让你天天喝老娘的洗脚水。”碧姬冲着莫里亚蒂的大屁股踹了一脚，恨声言道。 她所说的“你爹”指的当然是那名死灵法师，死灵法师、德鲁伊对于的魔宠拥有极高控制力，因此猎魔人间有时候会笑称“那是你儿子”，这句话有些时候是玩笑意味的，有些时候是污辱意味的。 在宿营地的一旁，钢骨找了一片阴影，它正在用一块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破布正在反反复复得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哪怕“怨恨”已经光亮到纤尘不染的地步了。 地狱三头犬与白骨屠杀者依然凑在一起，舔狗这种事并不难做，难的是始终如一的一直不停得舔，这一点白骨屠杀者硬就是做到了，这一刻它没给地狱三头犬吹风，但却在给它切肉。 将一大块烤肉排切成一块一块，然后分别喂给地狱三头犬的三个头吃。 小胖其实火元素物种，它可以凭借体内能量供给数十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但实际上每次石应虎吃东西，它都会凑过去要一人份的量的，只是不同于莫里亚蒂，莫里亚蒂吃东西不大在乎口味，而小胖食不厌精，若是没有好吃的就宁可不吃。 除了石应虎的变异魔宠以外，四周还分布着德鲁伊诺诺察的三头狂狼与变异食尸藤。 有它们在众人基本上就都不用守夜了，首先，传奇职业者没那么容易被偷袭，其次，即便传奇职业者守夜，其水平未必就比这些变异魔宠做得更好。 “头儿，进来喝一杯青亭岛特产的黄金麦酒吧，我这可是最好喝的头酒，麦香味特别醇厚。”这个时候，亚马逊女战士西迪安在洞窟里冲石应虎这样喊道，她同时高举手中的大木缸。 “……好。” 对于这份邀请，石应虎并没有选择拒绝，大家都在有意识得团结起来，那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于孤傲。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方面是，以自己现在的体质与气血控制能力，直接喝翻在场所有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若是在晋升丹道人仙境前，石应虎却是不喝酒的，在那个时候，酒对于自身各方面状态的影响很严重。 围坐在火堆四周，大家一起喝酒吃烤肉，言说着自己的家乡，过往，经历与爱人。 每一位传奇猎魔人都是一本精彩纷呈的名著，有人曾于荒野里狩猎，有人曾经深入地下去寻找古代矮人的宝藏，有人与同伴合作共同狩猎过不死的巫妖，甚至还有人接触过异域的神灵……若是普通的职业猎魔人，像这样的故事当然大几率是对方在吹牛，但若是一群传奇猎魔人坐在一起，那故事的可信度就一下提高了。 彼此分享过这些过往的记忆后，相互之间就会亲密起来。 石应虎在众人中，其经历算是比较单薄的，他在这个世界的那些经历其实并不足以撑起一名传奇猎魔人，至少不足以撑起一名强大至此的传奇猎魔人。 好在，石应虎的职业是死灵法师，他阴冷一点，话少一点很正常，大家也都表示理解，毕竟没谁会喜欢把自己年轻时，扛着镐头跑到坟地里盗挖尸体这种事说出来，对于死灵学徒来说，刚刚开始修学死灵术的时候，就连新鲜尸体都是很昂贵的物资。 当然，法师也是一样，贫穷没钱没背景的法师学徒，在最初的时候若是再没有足够的才华的话，抄录法术卷轴抄到精神失常都是常态现象，就碧姬她自己说，他们那一届学徒能顺利毕业的连五分之一都没有，自己是陪导师睡了，才比较轻易过关的。 “……施法者，的确是七大职业体系当中，在学徒期间最苦最难熬的，但你们脱离学徒期之后，也是七大职业体系中相对最强的啊，平均来算的话，法师与死灵法师是七大职业体系中最强势的两个职业了。”虽然碧姬是一种满不在乎的意态，说出这番话来的，但枪手兰博还是有意识得宽慰言说道。 “哈，是啊，但我们也是七大职业体系当中人数最少的，你怎么不说，强，是因为弱一些的在学徒期间就已经逼疯弄死了。”碧姬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喝酒。 “说起来，七大职业体系中，圣骑士是出了名的人又多，实力又强。”德鲁伊诺诺察想要转换话题，把话语引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圣骑士瑞尼身上，结果收获的却是一声冷哼。 “光明圣堂的晨光营，恐怕是最恶心最藏污纳垢的所在了。” “在我们那里倒是很少有女学员被逼陪睡，但那是因为有很多死变态喜欢年轻的小男孩！” “……”诺诺察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引出这么大一个爆点。 “光明圣堂是禁止享乐性的夫妻生活的，为表明自身对于神灵的信仰，因此很多人……”很多人怎么样，圣骑士瑞尼并没有明说，但在坐的诸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可是你们光明圣堂不是信仰光明神吗？他们做那种事，难道就不怕神怒吗？” “呵呵，越是圣堂高层，恐怕就越是不相信不信仰神灵，越是底层平民，他们的信仰恐怕反而越纯粹真挚。” “那我可要注意了，我叔叔还要我托关系把我侄子送到晨光圣堂去受训呢，听你这么说，我可得好好劝劝他。”枪斗者兰博这时摇头言道，一脸后怕。 “把你侄子介绍过来吧，没事的。”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 “那些恶心的杂碎只敢对孤儿、农民家的孩子下手，我‘剑火’瑞尼介绍过去的孩子，他们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这个世界啊，从来都只会对强者展露笑容，若你不幸是一名弱者，那就努力成为强者吧，否则的话，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如此狞恶！” “哈哈，这个世界真是操蛋啊。” “它从来都是如此操蛋啊，兄弟，喝酒吧。”熊熊的篝火映红着在场所有人的脸颊，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烈火的炙热。 ……… 在恶魔的驱赶下，长长如长蛇蔓延般的野蛮人队伍在山道中行走着，七八天的路程，就给一块拳头大的生肉，大部分还是骨头居多。 但要一刻不停的走，不要说停下，哪怕是走得稍稍慢了，都会被四周的恶魔们虐杀。 在血腥虐杀这个方面，千万千万不要小看了恶魔们的创造力，它们那贫瘠的大脑中，硬就是能诞生出无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酷刑。 好在，因为要用这些野蛮人来血祭无尽深渊、撕裂空间，因此在保持行进的基础上，那些低中阶恶魔们也不会过多折磨、虐杀野蛮人。 于银白积雪当中，石应虎等人正在潜伏隐藏着。 （头儿，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快点动手吧，每拖一刻，就有一个族人因此死掉！）通过传奇施法者的精神连接，猎魔人们无声无息的交谈着。 前面的那一句是德鲁伊诺诺察说的，后面那句则是同样是东方野蛮人的艾豪森说的。 （……走，离开这里。） （什么？） （为什么？我确定这里绝对没有埋伏。） 虽然像这样惊疑着、表示无法理解，然而四周潜伏的猎魔人还是跟随石应虎离开了，在他们离去的过程中，有一名走得比较慢的野蛮人被仆魔乱刀分尸，腥红色的血，浸染在洁白的冰雪上。 “因为，我在乎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或者十个人的生死，我在乎的是我们能不能多救出一百人，两百人，甚至一千人。” “也许你们有人觉得我是错的，但现在这里我说了算，返回哈洛加斯后想要怎么报复的话，随你们。”在来到安全的区域范围内之后，那名死灵法师转过身来这样道。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所有……至少大部分野蛮人队伍的行进路线，在我们调查清楚之后，预判他们的行进路线，制定计划，然后再动手尽可能多的把人都给带回去。” 听到石应虎这样说，其它人也都了然了。 若是刚刚就动手的话，固然可以解救刚刚那些人，但其它野蛮人队伍就不好解救了，恶魔们彼此联系后，可能会干脆进行就地处决，或者设置陷阱等众人营救。 而若是像石应虎这样操作的话，先侦查好，制定好计划，小队快速攻击，快速机动甚至快速撤离，这样连自己这些人的安全性都会提高很多。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做。”一边言说着，林间雪地上，石应虎一边伸手拍了拍艾豪森的胸膛。 他这三掌轻拍看似不重，甚至就好像是在表示某种亲昵亲近，然而他原本洁白的手掌却在这个过程中变成了朱红色，三掌轻拍，暗含足足有十数种劲力：弹，粘，钓，沉，拿，闪，撞，碰，崩…… 最初之时，艾豪森还不觉得有什么，然而当石应虎三掌拍完时，这强壮的野蛮人骤然变色，如遭雷击，他只觉得自己体内内脏同时受到前推后拉，左右横撑的劲力，翻江倒海一般，刹那间便在这股扭曲螺旋的劲力下撕裂破碎了。 “啊！”惨叫一声，传奇野蛮人艾豪森七窍喷血得向后飞退，半跪在地面上。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柄利爪自后扎向艾豪森的后颈颈椎，被这已经反应过来的野蛮人陡然回身横肘猛砸，硬生生凭借着蛮横将刺客赫拉给逼退了。 “凯特队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不仅仅是艾豪森而已，事实上此时此刻其它人也都是懵的。 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凯特?布莱恩队长轻拍了艾豪森三下，身强体健，壮硕如牛的艾豪森就会吐血飞退，更不明白凯特?布莱恩为什么要对艾豪森下手。 “因为你是堕落者啊，虽然你隐藏的很好，但从哈洛加斯出来后，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只不过没办法确定，直到前几天宿营时，我才最终确认下来……你不知道吧，我与我变异骷髅的视野是可以共享的，你暗中观察我的模样，我全部都看到了。”这句话语，其实却是石应虎在诓骗在场所有人。 从哈洛加斯要塞出来，石应虎是怀疑所有人的，他知道其中大几率有一个甚至数个人是堕落者。 东方雪域遭遇魔灾，魔神注视，魔王降临，传奇大恶魔群聚，像这样的灾难对于高阶猎魔人来说当然是一场盛宴，但对于堕落者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不过石应虎一开始并没有重点怀疑艾豪森，他重点怀疑的对象是女法师碧姬与传奇圣骑士瑞尼，相对于野蛮人，这两个职业更容易出堕落者。 但是艾豪森却不知道石应虎自身拥有丹道人仙境界，他虽然各方面功夫做得很好，隐藏掩饰的很好，但却总喜欢偷摸盯着石应虎与其它人看，眼中亢奋与杀意隐隐。 气血系传奇境界，丹道人仙，对于杀意最是敏感不过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石应虎自然而然就知道艾豪森是堕落者了，不然你笑里藏刀，表面上与我朋友兄弟，背后总盯着我脖子看做什么？ 因为怕他的死会引起魔神军高层的警觉，石应虎干脆就一直留着他，等到现在马上就要图穷匕见执行任务了，方才突然出手，直接偷袭重创了艾豪森。 这段时间，石应虎已经开始炼化周身窍穴，他选择的是人仙炼窍法中的基础法门九窍归元法，眼、耳、鼻、口、为七窍，再加前阴、后阴为九窍，九窍与五脏六腑本就一体，练窍即是练内脏，每开一窍修为便精进一分，七窍一开，功法小成，九窍齐开，内天地小成自成循环，再练诸身窍穴便可事半功倍。 石应虎之所以选择九窍归元法，是因为九窍归元法修炼到九窍齐开后，其后续重点是修炼眉心祖窍穴……而这个窍穴，自身早已意外凝炼完满，已经修炼得非常强大。 一击出手重创艾豪森之后，石应虎并没有再继续出手，虽然他现在出手击杀艾豪森犹如杀鸡。 其目光扫视在场其它愕愣的猎魔人，石应虎低喝一声：“杀！” 除已经出手的女刺客赫拉以外，其它人都是一震，而后有些犹犹豫豫的围了上去，毕竟是前些天还在一起喝酒吃肉，分享秘密的弟兄啊，现在突然之间，哪里下得去手？ 然而他们下不去手，堕落野蛮人艾豪森可下得去，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体内内脏扭曲并且猛烈绞动，面前的贱人赫拉杀招酷烈，招招式式不留余地，而四周的人已经都围上来了，若是再不走的话，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 “啊！” 怒吼一声，恐怖的黑暗魔影陡然间从他体内涌出了，那些介于半虚半实般的魔物，犹如黑油一般从艾豪森的体表毛孔当中冒出来，转瞬就将他或者说它化成一畸形的怪物。 这一刻，其它人再不犹豫了。 “艾豪森，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你父亲自幼教导你，要你成为一名优秀的猎魔人吗？你从小被父母养大，既没有吃过苦，也没有被人虐待过，你为什么要堕落啊？”传奇圣骑士瑞尼一边战斗，一边不可置信地怒道。 眼前这个怪物强大无比，哪怕被围攻着，也在疾速的向外猛冲，这样的力量，不知道是要为地狱做多少事，才能够换到。 “你们这群愚蠢无能的东西，又怎么会明白地狱力量的伟大？我母亲在我幼年时被恶魔之火烧死了，在我面前被活活烧死，我父亲在我还是个少年之时，死在恶魔手中……我不想像他们一样，死的那么惨，死得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这个世界注定是要被深渊吞噬的，无尽深渊，这才是诸天宇宙当中最为伟大的力量！”周身黑油硬化后，已经彻底化身成一头怪物的艾豪森一边咆哮一边战斗，它现在有着更强过于当初传奇大恶魔血之王的力量，哪怕没到传奇上位恐怕也已经差不多了，居然硬生生得突破众人合围，杀了出来。 然而，还未及高兴呢，艾豪森便看到了那个黑发黑瞳身披法袍的男人站立在自己眼前，那般冰冷可怕的意态，便恍若少年时训练自己的父亲，顽固，强大，不可战胜。 （这个家伙，他是怎么回事！？） “啊！”嘶吼着驱散心中的恐惧感，已经满身漆黑色甲壳的艾豪森扑杀而出。 （成……成功了！？） 在扑杀到相对近身之时，艾豪森几乎也不敢相信自己这样轻易的成功了，这样的距离，对于近战者来说刹那即至，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前召唤空间门，但此时此刻被自己杀到这个距离了，对方即便召唤空间门也来不及了。 （很好，虽然暴露了，但杀了他也是大功一件！） 下一刻，已经化为黑色甲壳魔怪的艾豪森，只觉得自己眼前暗金豪芒陡然炽烈大盛： “哧！” 这是一道好像突然自从虚空当中斩杀出来的刀光，威势之凌厉，仅仅只是注视就令正在追杀过来的碧姬、赫拉等人感觉头皮发麻，就好像是过电一般。 而就连仅仅只是受到波及的他们，都是这样的感觉，那么正面承受这毁灭性一刀的艾豪森又是什么感觉？ 事实上，他或者说它没有感觉，或者说万念俱灰！ 石应虎功力精进，窍穴运练，此时此刻突兀爆发出手，手执剑斧钺震爆空气，甚至令艾豪森只觉得有条条暗金色的电蟒雷龙环绕在他身边奔腾怒吼，双方刹那错身而过。 艾豪森身形静止，而石应虎斜斜垂下的暗金色剑斧钺上，连一滴血水都未沾染。 只因这刀光之快，杀人不见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