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父兄齐心
偏殿之中,随着宁义武的现身,他的身后遂即也出现了几位熟悉的面孔,两位宗主夫人。 紧随这两位夫人之后,一位年轻男子缓缓走来。 阳光亮泽的黑发,一双温柔可亲的双眼,俊美绝伦的脸蛋五官分明,精致的淡蓝色武袍与他那完美无缺的气度美妙的结合在了一起。 他单手后背,微笑着缓缓走了进来,犹如一阵春风吹拂着宽广的大海。 无论是内心经历过多么悲惨的人,在见到这样的绝世容貌之后,心中的悲凉一定会被他的阳光洗去,无论是内心多么充满怨恨的人,在见到这样的绝世容貌之后,心中的仇恨一定会被他的微笑净化。 他就是宁鸿远的同父同母的哥哥,宁无缺。 宁无缺的传奇远比宁鸿远更加精彩,宁鸿远二十五岁之时还在剑者四段徘徊不前的时候,宁无缺早已经突破了剑师境界,就连魔尊都说,宁无缺的天分比宁鸿远高得多。 宁鸿远凭借他的宽容与武境实力对待女刺客,而让女刺客放下手中的利刃,而宁无缺仅仅凭借他轻轻的微笑,便可以让对方放下屠刀,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当年宁无缺娶妻的消息被神剑宗的少女们知道后,这些少女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也吃不下饭,据说还是宁义武让宁无缺自毁一点儿容貌,这才没有引起神剑宗更大的波动, 那紫玉宗的第一美人,夏侯婉,更是气得在宗内大发脾气,最后无奈之下,练剑半年不曾出门,最后竟然成为了天下第一少女剑客。 当年神剑宗与万剑宗一战,宁无缺站在城墙上单手后背,那敌人目睹了这传说中的容颜,果然一瞬间放下了武器,心中无不感叹,“原来这不是传说”。 宁无缺等到父亲坐下之后,心中决定先行替父亲出一口恶气,目光凌厉扫视,随后厉声说道:“哼!众位长老好有闲工夫,如今我神剑宗内忧外患,父亲为了以身作经常深夜练剑,也让你们多花点时间提升武境,你们却在背后里浪费时间来讨论远弟!看来我宁无缺,从前真是错看了你们!” 宁无缺说话毫不客气,如果这种面对这种事情,他还好言相劝,那么父亲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他原本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是这一次这些长老的做法,已经让他无法再温柔下去。 他同样也没有将话说绝。 “缺儿,你来了!”宁义武回过头来,满目笑容地拍了拍宁无缺的肩膀。 “我来迟了,父亲!”宁无缺恭恭敬敬地双手面朝父亲拜谢道。 “刚好!” 这时候,对面站着的朱赵两位长老心中更加忐忑。 “这宁无缺不是前去视察北部军情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宁义武,你果然还藏了一手!” 朱长老的涨红的脸上早已是写满了愤怒,他根本没有想到宁无缺也会出现在这里。 宁无缺望着眼前这曾经为神剑宗立下汗马功劳的朱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之后,却是想起了宁鸿远,心道:“远弟突破武境失败,这才导致了现在这一幕,可叹远第勤奋修炼十五年载,最后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一点!远弟,你究竟在哪里呢?” 宁无缺的眼神之中,更多了一份对宁鸿远的思念。 没有再思考那么多,宁无缺的思绪立即集中到了当下,脑海里整理方才发生的一切,心道:“历来宗法改革必定困难重重,父亲制定新法,必定遭致这些拥有既得利益的长老坚决反对,我身为一宗少宗主,如果将话说绝了,不但最后结果事与愿违,也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流血事件!现在天下大乱,我神剑宗正是得人心之际,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弄得人心惶惶,这不符合父亲对我的期望,也不符合神剑宗的利益!” 这时,朱长老想要反驳,可是他早已理屈词穷,也只能够与赵长老面面相觑了。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想要通过这一次批判会来探探各位长老的底,试探一下这神剑宗内究竟有多少长老不瞒宁义武的新宗法,只可惜走漏了风声,这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这个局面根本不是他想要看见的,因为,宁义武现在就站在他的眼前,居然还多了一个宁无缺。 两个无言可对之人,也只能无计可施,无计可施的他们也只能目光无奈地望着宁义武。 这个时候,秦玉雪刚好正好搀扶着她的额娘从偏殿走来。 秦玉雪刚一走进大厅之中,瞧见宁无缺,心中高兴极了,一边搀扶着义母,一边冲着宁无缺挥了挥手。 “无缺哥哥,你怎么也来了?唉,鸿远哥哥要是在就好了!刚才我,我差一点因为冲动坏了事!” 秦玉雪仔细回忆起了方才自己的表现,心中还是感到不够完美,而秦家却是追求完美的家族。 宁无缺听闻美妙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来,挥了挥手说道:“义妹不必惊慌,这里是神剑宗,这些人不敢把你怎么样,不知义妹这一个月可曾见过远弟?说起来,远弟一个人深修剑境,我每次去后山找他,总是难以寻到他的踪迹。” 秦玉雪叹了口气之后,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随后低着头说道:“鸿远哥哥说了他要在后山突破剑境一个月,所以我不曾去打扰,只是每天都去老地方送他最爱吃的桂花糕,嘿嘿,无缺哥哥不知道,鸿远哥哥可爱吃了,这一个月我每天给他做的桂花糕,他都吃完了。” 一旁单手后背的宁义武听了这话之后,心中磐石落了下了一半,心道:“果然是我的儿子,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没有因为突破境界失败就妄自菲薄,不愧是我宁义武的儿子” 一个人如果能够忍受屈辱而默默奋斗,这就是长大的表现。 从前,那些长老之子突破武境失败,无不是请求父母,让他们逃过宗法的惩处,而宁鸿远失败之后,从来没有来找过他,这当然让他这当父亲的,感到自豪极了,更何况他还是一宗之主。 “回想一个月前,远儿突破武境失败之后,我辱骂他‘不配成为我宁家的儿子’,现在想来真是令他寒心啊,可是远儿你也别怪父亲,当父亲的最渴望的,当然子女能够为他增光,可是你却在关键时候让我丢掉颜面,丢掉神剑宗的颜面,我如果当时不辱骂你,今后我们宁家遇到的困难就会更多,孩子啊,你要记住,生存在这样光辉的家族,任何矫情都是毁灭!”宁义武望着夜空,想起宁鸿远的身影,心中这般回忆着。 屋顶上,还在静观其变的宁鸿远,这一刻见心爱少女揭他的短,只好苦笑自嘲。 说起这桂花糕,那还是当年他手把手教秦玉雪做的,谁曾料想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少女做甜品心比他心细十倍,做出的桂花糕比他自己做出的美味百倍。 每一次在后山练功之后,宁鸿远觉着天底下最美的事情,那就是尝一尝少女亲手做的桂花糕。 这一刻,屋顶之下的密室,早已不再是密室,现在的主动权,已经完全被宁义武一家人掌控。 朱赵两位长老突然之间很想动武,可是他们心中却清楚,外面必定集结了三千飞影,如果他们率先动手,他们的结局必定更加糟糕。 赵长老突然想要凝聚真元之力,原本胆小的他竟是想要殊死一搏,可是朱长老却立即阻止了他。 对于他们而言,冲动与隐忍也在一念之间。 最后,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还是选择了隐忍,双手面朝宁义武合十叩拜,弯下了腰。 现在,他们唯有迎接宁义武的惩罚,坦然面对这一次失败。 可是当他们弯下腰之后,宁义武却没有搭理他们,继续与家人谈笑风生,似乎心中根本没有将这二人放在眼里。 见宁义武并没有搭理自己,这二人无数次面面相觑之后,也只能静静等待宁义武的审判。 这时,宁无缺从秦玉雪听说了这些事之后,脸上露出了阳光的笑容,心中琢磨道:“远弟能够吃义妹的桂花糕,可见远弟并没有因为突破武境失败而气馁,我长时间驻军在外,也没有时间与他交谈,真不知道他心中对这一次失败是怎么想的!” 心中想起这些,宁无缺决定为宁鸿远出一口气。 他面朝朱赵两位长老走了几步,随后伸出双手,侃侃而谈,“远弟从小心智异于常人,志在苍穹,除了几个人之外,从来不结交任何同龄,一个月深山一心一意只顾修炼剑术,也是常有得事情,怎么会与某一些人的儿子一样,整日花天酒地,不顾修武之境,待到每年测试的时候,就花高价吃各种丹药来强行突破,免得被我神剑宗逐出宗门,然而这些人怎么会知道,靠丹药修炼的方法,做一些有名无实的勾当,恐怕剑客四段,也不一定打得赢我远弟扎扎实实修行来的剑者三段!这种人却有资格嘲笑他人!” 屋顶上的宁鸿远,听闻这一席话,双眼刹那间激动得泪水盈眶,忍不住内心高声呼喊,“大哥!” 他为何如此热泪盈眶?因为这样的亲情对他而言,太来之不易。 与此同时,密室中的长老们,瞧见宁无缺那犹如阳光般恢宏的气度,又听了那一番慷慨正义的言辞,无不惊恐骇然,一时间全部跪倒在地,期望能够躲过宁义武的惩罚。 而那作为主谋朱赵两位长老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他们心中再一次爆发了动武的冲动。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将这种激动的情绪压抑了下来,宁义武的威慑力可不是流于表面。 宁义武望着这十余位跪倒在地的长老,厉声说道:“起来吧!你们也是为人之父,不要做了才去后悔,我知晓你们与那白眉老人有染,不过,我要你们记住,我宁义武虽然在神剑宗并非一手遮天,但是我神剑宗的法还是神剑宗的法,我没有违背,你们谁也不能违背!” 那些长老畏惧宁义武的威严,想起曾经宁义武的恩德,内心既恐惧又感激,一个个继续跪在地上,不敢站起来。 宁义武见他们继续跪着,心里的气消了一半,继续朗声说道:“这一次,看在你们昔日为我神剑宗立下功劳的份上,我不予计较!” 宁无缺听闻父亲这样安排,大惊失色,急忙说道:“父亲如此做法,是否过于仁慈了?” 宁义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如今天下分裂,各个宗门内乱不断,我神剑宗十余年了,为什么没有爆发如同万剑宗,清音谷,青龙宗,落海谭他们这样那样的内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宁义武面朝那些跪着的长老,重复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宗主领导有方,宗主圣明!”跪着的长老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宁义武叹了口气,朗声道:“我圣明?我圣明你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众位跪着的长老一瞬间就哑住了声,他们哪里还有勇气与智慧来回答宁义武这一句话。 宁义武望着他们卑躬屈膝的样子,突然语气变得缓和起来,“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的人,我知道你们对我的新政不满意,让你们的孩子没有原先那么舒服了,你们也没有原来那么舒服了!归根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这人啊,一旦稍微安逸了,大多数人就开始享受了,舒服了!可是舒服得了一时,舒服得了一世吗?我不改革,等到万剑宗来占领我们的那一天,即便你们当了叛徒,那白眉老人会正视你们吗?好好考虑一下,这历史上三姓家奴可有一个好下场?” 众位跪着的长老再一次磕头拜道:“属下知罪!”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你们患了懒惰症,这是个顽疾啊!如果你们被白眉老人逼迫,那就私底下告诉诸葛龙,我宁义武不管这一茬,可是如果你们是被利诱,那就私底下将被利诱的钱交出来!” 众位跪着的长老,有的竟是留下了悔恨的眼泪,随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谨遵宗主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