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 人间值得否
这一夜，不止是西南边境。 东南，南北，三条极道领域绵延不知几万里的边境线上。 同一时刻遭受到了安阳域三个仙道霸主势力以及各自麾下仙道宗门的雷霆袭击，战舰烽火点亮了夜空，死亡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 撼世天王，血犼天王，九尾天王，以及穷奇天王，四位白帝之下的极道最强者第一时间带领麾下军队加入战斗，于边境之地迎击仙道，双方厮杀，各种大杀器交锋，打得天崩地裂，星月无光。 哪怕边境线后极为遥远之地的一座座城池都能感觉到那一股股双方交战产生的余波。 “仙道来袭，最高警戒！” “啊啊啊！这群混蛋，吃了神明胆子不成，老子这就去参战。” “对，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林家儿郎，随我速速前往边境！” “屠仙宗，战龙世家，刀剑神门……” 得到消息后，南方大地的每一个极道武修都怒火冲天，嘶吼连天。 一个个世家宗门的顶梁柱吼碎云霄，祖地之中杀光裂天，气血淹没苍穹，复苏各种征伐利器，带着最强底蕴，面目狰狞的杀向边境之地。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仙道与极道武修自古就有着化不开的仇怨，双方都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绝无半点谈和可能。 各种世家宗门哪怕平日如何勾心斗角，磕磕碰碰，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但在这种道争大势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就算平日里的生死仇敌，此刻也都默契的放下了恩怨仇恨，化作战友，资源共享，一同奔赴前线。 他们心中都明白，一旦边境线被攻破，不管他们平日有着如何的显赫身份，崇高地位，在仙道眼里都和狗屎差不多。 如果双方道同，就算战败，也能有喘息机会，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极道武修战败，等待他们的唯一结局不是败者食尘，而是身死道消，绝无半分侥幸！ “侯爷，这种时候了，我们为什么还不去参战！？” 南方大地杀光肆意，各种势力纷纷驾驭战舰划破苍穹，奔赴前线，各处城池中驻守的苍龙卫见到这种情况不由义愤填膺的质问毫无作为的领导者。 “闭嘴！” 各处侯城的苍龙卫领军人物则是沉声呵斥，眉宇间清晰可见压抑的怒火，显然他们也是心中火起，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出动。 “帝城总部有令，让我们不要妄动，守好城池，我们的战场不在边境！” “不在边境，什么意思？难道内部也有敌人？” “等着吧，我感觉快来了，若是这一劫顶不住……” 各地的侯爷矗立城墙之上，感受着天地间那股再次升腾而起，且如山呼海啸，前所未有，几乎化作实质的恶意，不由遍体生寒。 凌厉眸光巡视黑暗下的大地，似乎看到了阴暗之处，无数魑魅魍魉正蠢蠢欲动，亮出爪牙，伺机爆发。 “白帝大人为什么还没有出手，都这种情况了。” 与此同时，一个挥之不去疑问浮现在每一个极道武修脑海，迷惑的目光纷纷遥望帝城方向。 按理说，这种称得上生死存亡的关头，白帝应该要含怒出手，使出雷霆手段，血腥镇压才对。 可边境线上的战事都已经传到了普通城池，帝城中的白帝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边境线上也未有半分白帝的身影。 “或许白帝大人心中另有计划吧。” 苦思无果，他们也只能以此安慰，不管如何，白帝都是极道武修的代言人，顶梁柱，是他们心中不败的战神， 越是这种危机时候，越是不能有打击士气的不好念头生起，自乱阵脚，动摇信念。 但，有些事，并不是不愿想，不提起，它就真的不会发生。 此刻，白帝城。 帝宫深处的洞天之中，万物枯萎，生机萧瑟，往日各种凶悍勇猛的荒兽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纷纷藏于洞穴之中，萎靡不振，瑟瑟发抖。 云海之巅，白帝的身影静静沉浮，四周原本威压八荒的条条苍龙之影悲吟怒吼不停。 哗啦啦～ 虚空中，一条条粗大狰狞的金色锁链从天上地下钻出，好似天地规则的化身，冰冷无情，散发着不可亵渎的威压。 锁住洞天空间，锁住了所有出路，也锁住了云海中心那位当今的极道第一人白帝，让他动弹不得丝毫。 轰轰轰！ 砰砰砰！ 身前虚空中，显化出夜幕下安阳域南方大地各处边境线上的沸腾战局，各种征伐大杀器在咆哮，神通秘术仙法的光芒淹没苍穹，炸裂空间，覆灭生命，死亡无处不在。 “吼！” “想要老子命，你也别想活！” “疯子，都是疯子！！” 不时可见一尊尊伟岸身影吼动星河，喋血惨嚎，有仙有武，如瀑鲜血燃烧虚空，浸染大地，把无尽疆域化作了修罗战场。 “呜呜呜……” 同时，，在白帝后方，天穹破开一个大口子，璀璨圣光闪耀八方，直射大地，似乎连通了一片浩瀚无垠的疆土，散发着莫可名状的吸引力。 此刻正有一只只虚幻仙影围绕通道吹法螺，奏仙器，向着白帝发出邀请，似乎只要他愿意离开安阳域前往那片浩瀚世界，天地间就不再有任何束缚。 但结果显而易见，面对那天穹射下的通道，面对那致命的吸引力，白帝却不为所动，甚至没有看一眼，静立云海中心，就这么任由一条条锁链缠住身躯，一点点的镇封所有力量。 轰！ 噼里啪啦—— 某一刻，空间崩碎，隐约可见混沌之中，一道身影矗立遥远时空，承受着无尽劫雷劈打，艰难挺直腰杆，向着被万千锁链困住得白帝发出怒吼：“你还在犹豫什么？ 天道规则镇封之下，任你才情惊世，万古无双，继续留在人世间也毫无用处，唯一的结果就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疆土沦陷，极道覆灭，你所在意的一切一点点湮灭！ 天命大势所趋，压塌一切，你还想人定胜天不成？别做梦了，根本不值得！ 以你的才情，今后必能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现在走，以后有大把的机会，没了一个安阳域，还有无数个安阳域等着你，为何看不透这一点？！” 轰隆隆！！ 混沌之中，劫雷愈发狂躁，劈打得那道雄伟身影皮开肉绽鲜血好似条条星河喷涌不停，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了颓态。 “走啊！！！” 嘭！！ 混沌中发生了大爆炸，雄伟身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震动诸天，带着恨铁不成钢意味的咆哮之声，便被时空风暴吞没，不知跌落何处，没了半分踪迹。 “抱歉。” 空间复原，再看不到那道雄伟身影，白帝开眸，脸上浮现些许歉意，转瞬又被坚决覆盖：“你说的没错，离开，留下，极道的结局都早在五百年前就已注定。 但，这条路，这里的一切，安阳域整个南方大地，终究是我一手缔造，五百年的守护，五百年的风霜雨雪。 此刻若真撒手离开了，我之道，和残废已无半点差别，道心之伤，穷尽万物亦是难补，哪怕以后走得再远，也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废物！ 既然前后已无路，那又何来天命大势一说？ 五百年前白乞苍弯下的脊梁，就算结局是粉身碎骨，魂消魄散，五百年后我白惊仙也要亲自直起来！！” 话闭，合眸，无悲无喜。 任由外界如何天翻地覆，不动如山，承受着一条条规则锁链的镇封，似在静静等待着某一时刻的到来。 …… “侯爷，大事不好，城外一百里山林中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深渊魔窟，大批妖魔正往圣阳城极速奔来！” “果然来了，快开启护城大阵，随我出城迎敌，万不能让它们入城！” 南方某个侯城，凄厉的警报声突兀响起，传遍方圆百里，城内驻守的苍龙卫大军闻令立马行动起来，组织人手，带上各种大杀器，如汹涌的黑色潮流飞速杀出城外。 “侯爷，城外……炼狱通道……” “大统领，五十里外凶兽狂潮……” “侯爷，百里外有座城池被邪神控制了，目前还没有发现异人的踪迹！” “副统领，城外乱葬岗死者复生，难以计数的骷髅大军正往万波城奔来！” 同一时刻，好似约好了一般，边境线后的南方大地上，星罗棋布的一座座城池，无论大小都遭受到了规模不一的妖邪袭击，更有作运气差的，邪魔潮直接在城内爆发，死伤惨重。 压抑，狂躁，阴暗，各种负面气息好似狂风暴雨般席卷南方大地，天空被黑云笼罩，战火无处不在，黑沉沉的天地间，只能看到一盏盏颜色不一的“灯火”在无垠大地上亮起。 那是每座城池的护城大阵，每一盏灯，代表的最低都是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人道城池。 但，显而易见的，邪魔潮爆发不过一时三刻，大地之上的灯火就熄灭了不下百盏，熄灭了的结局如何，已经不用多想。 “老天爷啊，您开开恩吧，不要再降灾劫了。” “贼老天，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迫害，涂炭生灵，不留半分活路！？” “与其凄惨的葬送邪魔之口，还不如早早了断……” 大灾面前，本就被边境战事弄得惶恐不安的平民百姓许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有的磕头乞求，有的癫狂指天怒骂，更有的选择了在绝望中无声离去，一时间各种人间疾苦，悲怒百态，好似开水沸腾，毫无间断的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