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寻找把柄
孙东平虽然被苟峰架空了，但是作为董事长，他还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的，所以他对几天前李欣在酒桌上跟苟峰的那番争执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现在脑海里想的就是李欣跟苟峰争执的那个焦点：融资做期货的计划。 苟峰再次急不可耐地想要推行融资计划的举动，又一次引起了孙东平的警觉。孙东平在龙盛贸易公司虽然没有什么业务能力，但是以前他好歹在银行信贷部门呆过，所以对于这项融资计划中非常高的利息，他凭直觉就知道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上一次苟峰极力推行的跟合金厂合作的那个项目中，孙东平就怀疑其中有猫腻，苟峰从中收了好处。可无奈自己不懂其中的业务，完全被苟峰架空了。在那个项目的合作过程中，他就像一个橡皮图章一样，无可奈何地配合苟峰的操作，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这件事情让孙东平觉得屈辱，他耿耿于怀了很久，可却找不到对付苟峰的办法。 可是这次不同了，这个融资计划的流程跟银行贷款的流程大同小异，孙东平自信自己很熟悉这里边的每一个步骤。看苟峰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操作，孙东平已经知道如果这里边有好处的话，苟峰是肯定不会分给自己一丝一毫的。所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苟峰这次再背着自己收受好处，他就要借这个机会一举把苟峰彻底扳倒。 他也不是不想要这里面的好处，可是既然苟峰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外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不能让苟峰得逞。最关键的是在李欣和苟峰的历次争执中，孙东平越来越感觉到这个计划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收好处，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如果将来这个计划一旦出问题，自己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让他决定这一次彻底站在苟峰的对立面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跟以往任何一次相比，这一次苟峰的把柄看上去唾手可得。 他仔细考虑好了每一个步骤之后，就拿起电话打给李欣：“李欣，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孙董，有什么事吗？” “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 李欣放下电话就往孙东平的办公室走去，进门以后他问道：“孙董，你找我有事儿？” 孙东平说：“来来来，坐下谈。” 李欣在孙东平对面坐下后，孙东平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一直反对苟总融资做期货的那个计划，是吧？” 李欣说：“对。” “为什么呢？你详细说说看。”孙东平对这件事情也只知道个大概，他很想通过李欣了解这件事情的细节。 以往每次期货小组开早会孙东平都不参加，李欣也不清楚在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会议上苟峰是怎么跟孙东平沟通这件事情的。但是就孙东平和苟峰这两人之间那种奇葩的关系，对于孙东平不了解这件事情的详细脉络，李欣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他就又把自己反对这个融资计划的理由重新给孙东平详细说了一遍。 孙东平听完以后说：“40倍的杠杆，确实是风险太大了哈。” “就是啊，这么高的杠杆，这么大的风险，就是神仙也很难赚到钱的。” “这个我倒是同意，你还有其他理由吗？” “这个理由还不够啊？根本无法盈利的项目，再加上那么高的贷款利息，这就是个坑啊。” 孙东平点点头说：“说的是啊，你说苟总为什么执意要干呢？这么高的利息、这么大的风险，他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李欣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些理由你都跟他说过了吗？”孙东平明知故问。 “当然说过了，而且不止一次。但他好像根本听不进去。” 孙东平换了个话题问道：“听说上一次期货公司的人请你和黎文到杭州去玩了一趟，是吗？” “是的。不过不是专门去旅游，而是在上海的会议结束后到杭州去顺便转了一圈。” “期货公司的人为什么要请你们去玩？” “他们也是无利不起早，有自己的打算的。他们无非就是想推进融资做期货的那个项目，那个项目如果能跟我们合作成功，期货公司肯定也是有利益的，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干。” 孙东平眼睛一亮，紧接着问：“哦，是吗？期货公司会有什么利益呢？让他们舍得花这么大的本钱。” 李欣说：“如果这个项目合作成功，那我们的资金就会从1,800万元变成7,200万元，交易量会成倍的增长，他们期货公司的手续费收入肯定也就成倍的增长了，这就是他们眼睛里看到的利益吧。至于说到他们花那么大的本钱，其实也算不上。请我们两个人到杭州去玩了两天，吃住行顶多也就是花了3000多块钱吧，这对他们期货公司来说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期货公司是什么人请你们去的，总经理吗？” “不是，就是一个业务经理而已。” “哦，他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呢？” “也没说什么，就是希望我们公司能尽快跟他们合作呗。”见孙东平不停地追问这件事情，李欣心里暗暗有些警觉了。 “真的没谈什么别的东西吗？”孙东平极力装作不经意地问。 不得不说苟峰以一个总经理的身份居然敢把孙东平这个董事长架空，居然在工作中完全不把孙东平当一回事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就是孙东平的心机根本不跟苟峰在一个层次上。 就说刚才他问李欣的这些话，穷追猛打之后本来就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暴露自己的心思，可他对这一切却全然不自知。 尤其是最后那个问题，就算对方之前没有产生警觉，最后这句话也会把自己彻底出卖的。可他却以为只要自己装作是不经意间问的，就能完全掩饰自己的心机。 听了孙东平这句话后，李欣在心里几乎已经肯定孙东平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点什么东西了，于是他就搪塞道：“没说什么，而且我只是发展研究部的一个小职员而已，无职无权的，要谈什么他也不会跟我谈，他应该是找黎文这个部门负责人或者找苟峰这个总经理谈，你说是不是？” 孙东平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虽然他的手腕不如苟峰，但是几十年的经历告诉他，期货公司的业务经理请黎文和李欣出去这一趟肯定是谈了一些相当重要的事情的。李欣之所以这样说，肯定是在转移视线，在逃避问题。于是他就说：“就像你说的那样，融资做期货的这件事情肯定是有巨大的风险的，要是你知道其中的有些问题不正常而你又不说的话，将来出了事你是要负责任的。” 李欣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孙东平的用心，孙东平也不想让苟峰的这项融资计划实现。他找自己来，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套出话来，是想拿自己当枪使，想让自己成为他扳倒苟峰的一件利器。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回答孙东平说：“这中间有些什么事情我真不知道，他们也没必要跟我谈，你可以去问问黎文，也许他知道点什么。” 李欣之所以不想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告诉孙东平，一是因为他不想被孙东平当枪使。二是因为他自己有把握让苟峰这件事情做不成。三是因为苟峰和黎文拿回扣的这件事情还没有成，这个时候说出去万一苟峰和黎文要自己拿出证据来，自己会陷于被动。 孙东平怎么可能会去找黎文问这种事情。 黎文作为苟峰的心腹，有苟峰撑腰，平时也像苟峰一样根本不把他这个董事长放在眼里。自己要是去问黎文这些事情，黎文就会把自己的举动立刻反映给苟峰，那么自己在背后收集苟峰把柄的事情就会公之于众，苟峰就会采取反制措施，自己在公司的日子就会更难过。 孙东平见此计不成，他又生一计，他对李欣说：“关于刚才你说的资金杠杆风险和资金利息风险这两件事情，你写一个文字资料发给我。” 李欣推脱道：“就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孙董你自己整理出来就可以了啊。” 孙东平说：“还是你写吧，我手上事情太多了。”其实孙东平不是手上事情多，就是手上没有事情他也写不出来。关于李欣刚才说的那些资金杠杆的计算方法和交易风险在哪里，他听得似懂非懂的，要让他自己吃透以后再写出来，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见孙东平执意要让自己写，李欣只好说：“好吧，待会儿写完了我发给你。” 孙东平紧接着又交代了一句说：“你发文件给我的时候不要用公司的邮箱发，你用你自己的邮箱。” 李欣说：“好的。” 回到办公室以后，李欣才琢磨出刚才孙东平最后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公司邮箱是掌握在苟峰的心腹黎文和杨雪松这些人手里的，如果自己通过公司邮箱把这个文件发给孙东平，那苟峰等人马上就会知道自己和孙东平在背后讨论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