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 想说的话

    调料备好，火锅架起。一群人围在饭桌前显得格外热闹。

    热气腾腾的锅，清汤透亮，里面肉类与蔬菜混杂翻滚，香味四溢，刺激味蕾。

    杨慧媛喝上一杯常温果汁，表情满足：“哇，真的太好吃了。”

    孔宵嘴角露出笑意，忍不住捏捏旁坐女人的脸，“多吃点身体才好得快。”

    杨婧婧不禁一哆嗦，脱口而出：“姐，我想好好吃饭。”

    忽然很不好意思的孔宵挠挠头，站起身来为每个人夹菜以示歉意。当筷子从锅里捞出一片火腿放进姜川的碗里时，现今情绪善变的男人凝视他许久，然后口气毫不留情：“你是想要我命吧？”

    顷刻间，他愣住了。随即才明了姜川的言语之意，“抱歉，我不知道你对火腿过敏。”

    气氛由早先的热情高涨瞬间降入冰窖，杨慧媛虽想教育出言不逊的姜川，但考虑身体的原因，孔宵的担心，便只能忍一时之气。

    杨树源和刘蔓文装作孩子们的对话如耳旁风，自顾自地沉浸于珍馐美馔中，无法自拔。

    多吵吵，增加彼此的感情。俩夫妻眼神互相暗示，一致如此认为。

    放下筷子的杨婧婧气得直翻白眼，接着很客观地评价了一下姜川简直是无理取闹，能不能别生事。

    情商低下的智障儿倒也不甘示弱，不依不饶，仅说一句话就让女孩差点当场气绝。

    吵闹的战火仍未休止，默默吃着火锅的吴宇和宋世玲被忽大忽小的斗嘴声搞得心乱如麻。一个是被姜川列入好友黑名单的女人，她若要帮谁，结果都得沦为里外不是人，另一个倒好，则是想图个清静，谁都不帮。

    场面混乱，杨婧婧气得已伸手扯住姜川的发，警告他别生事。脾气愈发暴躁的姜川一下缺失了君子行为，嘴里喋喋不休地骂女孩，突然从座位上窜起来。

    杨树源一声呵斥，总算平息不堪的战争。

    气到极点的杨婧婧眼泪汪汪地依靠在宋世玲肩膀上，听候父亲大人发落。姜川埋首沉默，猛灌好几口饮料。

    “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变脸的杨树源恢复以往温和亲近的模样，笑问道。为了能让女儿们和三位男子和平共处，他算是煞费苦心了，居然提议出一起玩当代年轻人常玩的热门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大女儿笑他老人模样，年轻心态。妻子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好几瓶啤酒预备，急不可待地催促他赶紧开始。

    个人战，杨树源来回强调不是团队联盟战。他首先转动空的酒瓶，瓶子大约四十秒的样子缓缓停止，瓶口恰巧对准心烦意乱的姜川。

    下一秒，周围的人拍手大笑欢呼。刘蔓文兴奋得眼睛直冒金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碍于面子的他不假思索地选择真心话，等待正愁眉苦想的杨树源出问题。

    ——此时此刻你最想对在座的谁说些什么？

    姜川冷静一下，目光慢慢移向对面的宋世玲，声音听上去很冷漠：“为什么要退出柔道？为什么当初说好要一起逐梦而你却先行离开。”

    她就知道他会执着于此问题不放手，真的不愿再回顾往事，不肯旧事重提了。很多时候，往往有些真相隐藏在心底即可，没必要再翻开来，又撕裂结痂的伤口。姜川，对不起，你唯一坚持的任性，成为了我此生不敢触及的噩梦。

    宋世玲低着头抿着嘴，这是她最好最诚实的回应。在场除了孔宵和吴宇还有他，剩余的人都知晓那段难以磨灭的黑暗。

    姜川神色黯淡不再多言，无论他想怎样引入话题与宋世玲商谈，最终的结局都是她毫不犹豫的决绝。也许，他和她注定再也不能做朋友。

    ......

    如果要问宋世玲一生中有什么事是最令自己感到后悔的，那想必是高二加入柔道社时，与姜川达成一起逐梦柔道，不到退役年龄不放弃的约定。当时年少的姜川为此还兴奋得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伯乐。

    “小玲，要是你或我某一个违背约定了该怎么办？”在做起势的姜川忽然问。

    约定有遵守也有违背的情况，必须有赏有罚。不久之前他光顾开心和女孩商量了奖赏，遗忘了惩戒机制。

    宋世玲目光充满不解：“违背？你觉得我们像失信的人吗？”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感觉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两个言出必行的人才双剑合璧怎会出差错，然而他依然觉着不安，害怕说不定哪天自己因身体缘故，或者宋世玲因某些方面被迫退出是个人，心里都会不满，难过。担心好不容易建成的一体，成为的团队，一瞬变散沙。

    看出姜川不安的小眼神，随之噗嗤大笑。真是拿面前这位“想太多”小伙没办法，“如果违背约定，那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哇杨玲，你玩这么大！”姜川闻言目瞪口呆。可想她对说到做不到的人有多憎恶。

    “可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惩罚了。”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委屈起来。

    怕她发急的少年努力憋住笑意。瞧她甚是迷茫的神态，倏然间，他无意显现出不易察觉的宠溺，慢慢走近眸眼里散发光芒的少女。

    “如果违背约定，你就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我觉得我的惩罚比你的更好。”

    如今，时过境迁。她终究打了自己的脸，十分惭愧，而他依然走在梦想之路上，不肯停下。

    杨玲，我等不到你了。

    酒瓶越喝越多，滴酒不沾的吴宇默默地数了数，宋世玲已经拿下四瓶啤酒。他心里顿时不由得膜拜：真是小酒鬼，没看出来啊。

    酒醉饭饱之际，来劲的大家讲起了自身曾经历的糗事，一激动，讲得口水狂喷，讲的听的都十分来劲，笑得前仰后合。

    不能喝酒的杨慧媛先扶东倒西歪的孔宵去了客房。眼见夜色已深，喝得有点多的刘蔓文跌跌撞撞地堵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踏出一步。她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不准出去的理由，结果随口出来这么一句“都和我女儿睡觉去。”深醉意，趴在桌上“阵亡”的杨树源突然“诈尸”海豹式鼓掌，大喊老婆英明，老婆万岁。清醒的吴宇和姜川未反应过来，就被妇人大力推进两个不同的房间。紧接着，醉酒的俩女儿也被母亲逮进房间里。

    “它没了。”进房的宋世玲不忘带上空酒瓶朝吴宇晃了晃，伤心说道。

    他非常懊悔，一开始就不该让她碰酒。现在好了，姑娘酩酊大醉，非要讨酒喝才开心。

    夺下酒瓶，宋世玲不愿意得要和吴宇抢。他将她顺势抱起放到床上，准备起身，女人却紧紧抱住他不肯放手，嘴里不停喊着：“绍阳，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我在。”简单一句如同镇定剂，宋世玲乖乖放开，双手无力瘫放。

    给她盖好被子后的吴宇忍不住摸了摸她熟睡的脸庞，安抚道：“有什么话慢慢说，我这次回来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