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跟着它
瞎子精通风水,但阴阳玄术上空有理论并且了解的并不深入。 见他头大,我也收起玩笑,分析说: 但凡术法没有一成不变的,就好比一个门派不止一种功夫却是同一个路数。 我们既然都不精通映照术,那就不要去管它,只就事论事。 昨天除了桑文宇一家四口和瞎子,还有两个中介,虽然没进到后堂,但也算登门入户。 另外就是当时还有两个偷潜进来的蟊贼。 所有人加起来正好是九个,所以当时缸里是九条鱼。 现在鱼只剩四条,刚才也还解释不通,如今忽然冒出个窦大宝,加上我们仨,总共是四个人,这一来数目就对上了。 瞎子吐槽我说了等于没说。 我让他稍安勿躁,再好好看看那金鲤。 瞎子闻言又仔细看了看,反应过来:“这条鱼和这大胡子眨眼的频率是一样的。”说完就向前院跑去。 我和他配合默契,只顾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荷花缸。 过不大会儿,果然就见缸里的鱼竟凭空少了一条。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再一数,就又变成了四条。 跑回来的瞎子急着问结果。 我说经试验确认无误,现今可以确定,进到这宅院的人,都会以锦鲤的姿态映照在荷花缸里。离开这院子,映照便不存在了。 见瞎子手里居然提着那个皮箱,我不禁皱眉:“你把这丧气的玩意儿拿来干什么?” 瞎子说:“第一我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丧气,另外这箱子莫名其妙出现在你车上,直觉告诉我,里边的东西对你有用。” 季雅云忽然叫道:“你别乱来!” 扭脸一看,就见窦大宝居然把手伸进荷花缸,看样子竟是想去捞鱼。 瞎子本能地一抡皮箱,将他拍到一边。 被窦大宝扬起的水好巧不巧溅了我满头满脸。 瞎子怒斥窦大宝胡闹。 我劝他算了。 窦大宝一说来这里的原因经过,连季雅云都听出他是被忽悠了。 不说他蠢笨,但看着也是不大聪明的样子。 瞎子忽然笑道:“我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这东西现在不是就能用上了?”说着拍了拍手中皮箱。 我说我冻死也不穿这‘死人衣服’,何况死不了。 季雅云递给我一包纸巾,忽发奇想地问: “如果把缸里的鱼捞出来会怎样?” 我郑重地对她说,‘好奇害死猫’从来都是‘至理名言’。 胡乱擦了擦头脸,我问窦大宝:“你从昨天晚上就进来了?一直待到现在?” 窦大宝点头。 我一时无语。 瞎子忍不住问他:“你来是为了找你那两个‘哥们儿’,你就没想过,他们已经走了?” 窦大宝很认真地说:“我肯定,他们还在这里。” 瞎子问:“有什么依据?” 窦大宝道:“你们来之前我才看过,租的车还在,那是李癞子交的押金。” 瞎子哭笑不得,存心逗他:“车钥匙在谁那儿?” “在我这儿啊!”窦大宝拿出一把钥匙晃了晃,“不过我刚过科三,本儿还没考出来呢。” 我让瞎子快别跟他胡扯了。 实践告诉我,跟浑人纠缠较劲,多半会被对方以丰富的经验把自己带到沟里去。 瞎子说:“现在问题又绕回来了。虽然确定进入这宅子的人会被映照在缸里,鱼没了,人又去了哪里?” 窦大宝插嘴说:“你们要找的人,会不会是离开这里了?” 季雅云立刻说:“不可能!岚岚如果不是出了事,一定不会这么久都不回家,还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对了!”她忽然转向我和瞎子,面色惊恐道:“那个李癞子和什么蝲蝲蛄都不是好人,他们昨天就进来了,岚岚会不会被他们绑走了?” 瞎子沉吟道:“说不通吧。真要是‘娃儿’被绑票了,那‘娃儿’她妈又去哪了?” 我气得就差翻白眼了,貌似这俩人已经被窦大宝给带沟里去了。 我不愿再浪费时间,从包里拿出一个眼药水瓶子,往左眼中滴了一滴。 瞎子接过去,依样画葫芦,不过是滴入右眼。 随即稍一迟疑,把药瓶递向季雅云:“身为事主之一,你在场也好。确定自己胆子够大的话,就把这个滴在眼睛里吧。” “这是什么?”季雅云问。 “是牛眼泪吧!”回答他的居然是窦大宝,“我师父说过,耕牛在被杀之前会流眼泪,把屠牛泪滴到眼睛里,普通人就能看到鬼!” “鬼……” 季雅云明显打了个寒颤。 窦大宝嘿嘿一笑:“我是用不着这东西,因为我是天纵奇才,天生的大~阴倌,从小就能看到那些‘好朋友’!” 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对季雅云说: “选择权在你,实在害怕,现在我们就送你出去。” “我……我怕。”季雅云口中说着,却把药瓶接了过去,“但我更怕失去亲人。” 我从包里掏出黄表纸,撕成一个巴掌大的纸人形状,按照破书记载在上面画了道符箓。 又询问了季雅云的生辰八字,用毛笔蘸了朱砂,连同她的名字一起写在上面。 快速默诵法咒,陡地大喝一声:“敕令!”将加持了符法的纸人甩了出去。 纸人飘飘然落地,像是活了一般人立起来,跟着迈腿就跑。 “成了!”我兴奋道:“跟着它就能……” 话没说完,就见纸人原地绕了个圈,径直跑到季雅云脚下,爬上她脚面,像只肥胖过头的猴子一样手脚并用,笨拙地顺着她的裤腿向上努力攀爬。 “跟着它,就能‘推倒’她了?” 瞎子背过身,凑到我耳边含糊道:“兄弟,你好像玩儿砸了。” “不能够啊!” 我疑惑不已。 纸人能够行动,就证明破书上的法门有效。 可按照上面的记载,它不是应该去找失踪的人吗? 难道说…… 我走到季雅云面前,低眼看着还在努力‘登峰’的纸人,问道: “你和你姐是一个妈生的吗?” 眼见纸人会动,季雅云骇异中透着惊奇,闻言随口反问:“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我吐了口气,说:“我这符法是利用亲人之间相连的血脉寻人。现在纸人这个德性……合着你就跟你自己亲啊?” 季雅云终于明白过来,微微摇头,低声道: “我姐姐,生下岚岚后不久就因病过世了。亚茹姐……是姐夫后娶的,我姓季,她姓董,她不是我亲姐姐……” “你说什么?!”我猛地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