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冤家路窄
走进大门的一刹那，江凡仿佛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人流涌动、车水马龙，金钱的气味和古玩字画发出的香味完美融合。 江凡的眼前赫然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古玩市场。 “嘿嘿，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古玩市场开在这里，而不是开在闹市区吧？”古旭阳笑道，“咱们经常去的古玩市场里几乎找不到真货了，所以想要淘到宝贝并不容易，这里就不同了，虽然赝品也不少，但如果眼力好运气好，还是能赚点花酒钱的。” 江凡淡淡一笑，他从不喝花酒，不过古旭阳的用意他明白。 江凡和古旭阳是最好的哥们，无话不说，但既然又是最好的哥们，有些话却也不能说。 不过，这并不矛盾。 今天早晨在学校的一幕，让古旭阳见识到了江凡和苏家大小姐的关系，古旭阳本身就是富二代，他很清楚，江凡如果和这样的顶尖级白富美打交道，手头必须有钱才行，否则就算是打入了人家的圈子，也不会被圈子里的人认可。 但是这种话，古旭阳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会伤害兄弟间的感情。 江凡倒是并不在意，他只是拍了拍古旭阳的肩膀，道：“谢谢兄弟，我最近需要钱。” “哈哈哈！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古旭阳朗声一笑后，便一把拉住了江凡的手腕，道，“走，带你去见个牛人，他是字画方面的行家，一会儿就让这小子帮你搞点钱！” 江凡并没做声，也是微笑着和自己的兄弟一起走向了字画专区。 …… 地下卖场规模非常惊人，光是字画专区就有几千平米，更是文人墨客、收藏家和骗子的混杂之地。 古旭阳一边走，一边发微信，没多久就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这时，江凡见到了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 这人看上去比江凡大三两岁的样子，长得挺帅，穿着一身和这个时代不太相符的道袍，给人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不过，倒是和卖场的风格很搭。 “啥造型啊，挺别致啊！子高兄！”古旭阳一见面就调侃起了对方。 子高兄微微一笑：“哈哈旭阳，哥这身衣服骚气不？这可是我刚花了三千大洋淘来的旧物！” 就在子高兄和古旭阳聊天的时候，江凡感觉到了子高兄有些异样，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江凡看到了子高兄身后的影子有些微微狰狞，而他的脸色却是一片苍白，似乎是得了什么病。 不过，江凡只是思忖了片刻后，就决定暂时先把自己的想法藏于心中。 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他和子高兄还不熟。 …… 此时，古旭阳说道：“杨哥，咱俩别扯淡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铁的兄弟，江凡。” 子高兄顿时微微一笑，冲着江凡伸出了手：“你就是江凡啊，老听旭阳提起你，你很仗义。” “杨子高，跟我最铁的老哥，别看我们俩才认识了一年，他可够意思了！”古旭阳笑道，“我没钱喝花酒的时候，都是他请我。” 江凡淡淡一笑，旋即和杨子高紧握住了手。 江凡顿时感觉到了杨子高的手一阵冰凉，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管中涌动。 江凡不动声色的说道：“杨哥，以后咱们要常聚。” “这是必须的！”杨子高道，“我最喜欢交朋友了，这个周末要是你有空，就来我家吧，咱们喝茶品画，然后去喝花酒……” 江凡心中微微一冷：老哥，你都这样了，就先别喝花酒了。 “好了，老杨，咱都正经点，别老是花酒花酒的，江凡可纯洁了，别把人家带坏了！”古旭阳说道，“一会儿使点本事，挑个真品出来，咱们坐地分赃啊！” 杨子高爽朗一笑：“这不算是事，等咱弄到钱，就去喝花酒。” “……” …… 地下卖场名叫天意卖场，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在这里，从摊贩手中买到好东西后，可以当场拍卖，拍卖所得5%交给卖场，剩下95%归卖家。 杨子高是书画大家杨登怀的儿子，虽然他的画工远不如其父，但是鉴赏古玩字画的能力很强。 所以，他上高中的时候已经不找家里要零花钱了，没钱了就去古玩街淘宝，淘到真品就卖了换钱花，没钱了再去淘，而随着年龄增长和阅历加深，他很少打眼了。 今天，杨子高带着两位老弟在字画专区转了半天，最后又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字画摊位，甚至远远没有周围的摊位装修的漂亮，而且里面陈列的字画也不多，其中绝大部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赝品。 杨子高这个摊位前看了半天，一时间犹豫不决。 “他看上好东西了。”古旭阳低声对江凡说道。 江凡微微点头，其实他也看上了一幅画，但就是不知道这幅画是不是杨子高看上的。 但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间伸出来，一把摘下了店铺中尺寸最大的一副万佛图。 这幅画中至少有数十位佛界得道高僧，一个个表情鲜活细腻，展现出了画师不凡的画工，而画卷尾端的几行行楷则遒劲有力，运笔如神。 “哎！太可惜了！”杨子高急得直咋舌，毫无疑问，他看上了这幅画，但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而拿着画的人扫了一眼杨子高，不由冷笑道：“哟，这不是子高兄吗？承让了！” 杨子高一看那人，顿时气得一张白脸都红了。 因为江凡在一旁，杨子高没好意思发作，只能攥紧了拳头。 江凡看了一眼那人。 那人个子很矮，长得有些猥琐，年纪和杨子高差不多。 看到他，江凡觉得有些眼熟……他不由问道：“杨哥，这人是谁？” “兄弟，你认识刘丰恺吗？”杨子高冷冷道，“他是刘丰恺的儿子刘玉明。” 江凡顿时明白了过来，刘丰恺正是之前在苏傲雪的成人礼上和自己现场比画工的张子修的师父。 爹是狗熊儿混蛋，刘丰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儿子看上去也是面丑心恶。 “杨哥，你和他是怎么回事？”江凡问道。 “我们父辈关系就很差，我爸和他爸是竞争对手，这一辈，呵呵，更好不到哪去。”杨子高道，“江凡、旭阳，咱不理他，咱走。” 就在杨子高刚要离开的时候，他的对面又走来了一个长得挺帅的小白脸，一下子就拦住了他，还不怀好意的笑道：“别急着走啊，子高兄，你的鉴赏能力可不一般，过来看看这幅画是真的假的啊！” 这人，江凡更熟悉了，正是张子修。 张子修一看到江凡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子修顿时怒从心生。 大半个月前，他在天州数百位社会名流面前欺负江凡不成，反被江凡当众打脸，已经丢尽了脸面，回家之后更是被他老爸一通臭骂，他杀了江凡的心都有，今天在这里见到江凡，他当然不会放过江凡。 更何况，江凡是和自己的另一个敌人在一起。 这个敌人，就是杨子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朋友的敌人当然也是敌人。 张子修以前就喜欢和刘玉明一起欺负杨子高，今天更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此时，古旭阳不由压低了声音说道：“江凡，打架我在行，现在肯定不能动手，太跌份了，可说真的，这俩王八蛋在字画上的造诣比我和老杨更高。” 江凡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却聚焦在了这个很不起眼的字画摊的一角。 看到江凡没说话，古旭阳更着急了：“兄弟，软刀子杀人最恶心了，这俩王八蛋最喜欢这么欺负人了，咱不能让他欺负，别理他们，撤吧！” 此时，江凡终于开口了：“不用撤，狠狠打他们的脸就是了。” “这个……没可能啊！”古旭阳顿时有些无奈了，他承认开学后再次见到自己的这位好兄弟的时候，已经感觉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也不可能那么快一步登天，变成无事不通的全才。 而杨子高也有些不放心，顿时拉住了江凡的衣角，道：“他们今天比我手快，淘到了宝贝，肯定要过来跟我炫耀，咱不理他就是了，老弟！” 江凡轻笑道：“他们淘到的宝贝是赝品，只不过手艺还不错，一千块钱还是可以的。” 江凡并没有把刘、张二人放在眼里，说话也是肆无忌惮，他的话刚好被两个人和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 此时，张子修和刘玉明对了下眼神，顿时冷笑道：“江凡老弟，那天让你略胜一筹，是我不想让老弟你第一次参加那么高级的宴会就丢人，怎么你今天说话这么不客气？是我给你脸了吗？” 很显然，张子修已经打算和罗非撕破脸了。 “不好意思，那天我是完胜。”江凡却淡淡说道，“今天最好别跟我们哥仨在这炫耀了，毕竟买到了赝品还炫耀挺没劲的。” 此时，店老板也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江凡一番，顿时没好气道：“小老弟，不懂就别乱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不仔细看看这画工！” 刘玉明拿着画，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小子，不懂就滚一边去，别跟着老杨一起瞎起哄了，老杨是我手下败将，你问问他，只要我在，他哪一次比我下手快？比我挑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