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太原怪医!
谁能治好独孤信,便重赏三千贯! 闻听此言,屋内还未给独孤信把脉的大夫不由一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大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面对三千贯这样的重赏,几乎没有人能不动心,毕竟那是一笔可以让他们好几辈子都衣食无忧的财富啊!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治好独孤信! “老朽在解毒方面倒是有些钻研,可否让老朽来为独孤将军看看?” 在众人跃跃欲试的时候,一名年迈的老者捋须道。 “老先生请!” 独孤飞鹰闻言,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缓步走至榻前,先是为独孤信诊了诊脉,随即,他翻看了独孤信胳膊以及背部的伤口,这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独孤飞鹰见状,连忙问道:“老先生,我家兄长所中何毒?可有解药?” 屋内,包括那几名医者在内的众人,纷纷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那老者,那些医者虽然都看出独孤信是中毒了,但却都不知道独孤信究竟中的是什么毒,这也是他们一直束手无策的主要原因!毕竟若是连病人中的什么毒都不清楚,又谈何解毒呢? 老者先是不急不缓地将榻上独孤信的身体恢复原位,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独孤将军中了三种毒,一是迷药,应该是从口鼻吸入,从而导致了独孤将军昏迷不醒; 第二种毒,老夫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出自于天竺的曼陀罗,而且是取自于曼陀罗花种,而非花瓣,毒性更强,伤害独孤将军的人,应该是将此毒涂抹于兵刃之中,身中此毒者,先是会感觉头晕头痛,随即会心动过速、幻觉谵语及抽搐,若不能尽快解毒,多则两日,短则半日,中毒者将会在睡梦中缓慢死亡; 第三种毒,是烈性毒药钩吻,对方应该是将此毒涂抹于暗器之中,中毒者先是会感觉头晕,接着心跳先减慢后加快,四肢厥冷,此毒毒性极烈,若是中毒后一个时辰之内不能解毒,中毒者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钩吻,又名断肠草、胡蔓藤等,有剧毒) 老者话音一落,屋内的医者纷纷面色大惊,众人忍不住私下窃窃私语道:“什么?曼陀罗和钩吻?这两样可都是当世奇毒啊!” “是啊!怪不得老夫先前没看出来,原来独孤将军中的是这两种毒,那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唉!这两种毒,只怕当世无人能解啊!” “也不知道吕半仙能不能解?他可是解毒高手!” 听到这些人在私底下议论,独孤飞鹰就算是不懂医病救人,也知道自家兄长如今的情况,但他犹不甘心地看向那名老者,问道:“老先生,你既然已经看出了家兄中的是什么毒,那您一定能有办法为家兄解毒是不是?您放心,只要你能治好家兄,独孤家也愿意拿出三千贯聊表谢意!” 独孤飞鹰这话一说出来,那些站在一旁的医者顿时就难受住了,这一会儿一个三千贯,加在一起就六千贯了,这世上最难受的事情是什么?是明明有钱挣,但自己却挣不到啊! 老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这太原城的人都叫我吕半仙,可老夫只是凡夫俗子、肉体凡胎,哪里算是什么半仙啊!独孤将军的毒,恐怕只有真仙可解,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殿下和小将军尽快另请高明,莫要耽误了独孤将军的诊治!” 听闻此言,屋内众医者既是释然,又有些遗憾地叹息道:“竟然连吕半仙都解不了曼陀罗和钩吻的毒!” 为了不耽误独孤信的治疗,那吕半仙直接拱手告退,其余医者自知医术不如吕半仙,也跟着出了屋子。 “或许,只有公孙先生有可能能解此毒了!” 一名医者走出房门时,忍不住轻声感慨道。 “公孙先生?哪个公孙先生?” 正处于绝望之中的独孤飞鹰,听到这句话,就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连忙想要追出屋,但出门一看,众医者早已走远,他拉来站在门口州府衙门的那名捕头,问道:“方才他们所说的公孙先生是谁?是不是能解我大哥体内的毒?” 之前独孤信遇难、王成武前去救援,最后关头,府衙的冯捕头拍马赶到,也算是捡了一个漏,当然,他要想得到这份功劳,前提是独孤信能够被救活,要不然他跟王成武就只是将独孤信的尸首给抬回来了而已,他不仅没有功劳,反而会被降罪,因为独孤信是在太原城被刺杀的,这说明太原城的治安不行,如此一来,整个太原的官场都要受到朝廷的责罚,他也不能例外。 所以为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着想,冯捕头在救治独孤信的事情上可谓是尽心尽力,之前屋里的那些大夫,全是他派手下去城中各个医馆去请的,只不过有一个医馆的大夫,他却请不来…… “回将军,他们所说的公孙先生,应该是城北回春堂的公孙良,此人医术高超,在前朝还担任过太医令!” 面对独孤飞鹰的问询,冯捕头连忙抱拳回道。 “既然医术高超,为何不将他请过来?快去!” 闻言,独孤飞鹰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即,他又有些不满道。 李泰也将目光投向冯捕头,面色隐隐有些不悦。 独孤信是他们这次北上执行任务最大的安全保障,他也非常不希望独孤信有任何闪失!再则,独孤信跟李泽轩还私交颇深呢,于情于理,李泰都不想让独孤信出事! 冯捕头顿感压力山大,他抱拳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公孙良脾气古怪,医治病人还得看心情,这太原城不知多少达官贵人都吃过他的闭门羹,另外,公孙良治病还有一条规矩,那便是只坐堂,不出诊!冯某实在没能力将他给请来啊!” “只坐堂,不出诊?” 独孤飞鹰一听,顿时就急了,“城北距离这儿少说也有几里,我大哥他现在伤成这样,哪儿能经得起颠簸、送到他那儿?” 冯捕头一脸苦涩道:“冯某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将军恕罪!” 李泰听到这儿,心中隐隐有些不满,他忍不住冷声道:“哼!医者行医济世,当以解除患者病痛为己任,这公孙良却故意刁难病患,借此沽名钓誉,实在枉为医者!” 这个时候的李泰,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以孙思邈、葛卿月为代表的炎黄书院医学院的一众先生,他们治病救人、医德高尚,与之相比,那冯捕头口中的公孙良,完全就是仗着有些医术,就沽名钓誉的虚伪之徒,让他很难生起好感! “嘿!小娃儿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老夫本就不想过来,听小娃你这么一说,那老夫就不来招人嫌了,还是回我的回春堂吧!” 李泰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个略带玩味儿的声音,紧接着,一名身穿白色长衫的白须老者,带着一名小药童抬步走了进来,独孤飞鹰连忙站在李泰身前,对那白胡子老头斥道:“放肆!这是当今魏王,不得无礼!” 与此同时,独孤飞鹰心里不由暗暗奇怪这二人是怎么进来的,要知道如今这座驿馆可是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了,寻常人根本进不来,更加不可能走到这内院。 就在他疑惑间,屋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殿下、飞鹰将军勿怪,这位是回春堂的公孙大夫,今日受老夫之邀,前来为独孤将军治伤!言语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海涵!” 来人正是王裕! 在来驿馆的路上,他恰好跟公孙良遇上,于是二人便一同前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老家伙一来,就直接跟李泰怼上了,这顿时让王裕很是尴尬和为难! “你就是公孙良~?” 李泰也是吃了一惊,大概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毕竟他前脚刚说人坏话,别人后脚就来到他跟前了,这让他一时间有些语塞。 “嗯!我就是殿下口中那个——沽名钓誉,枉为医者的公孙良~!” 公孙良丝毫没有因为李泰是魏王的身份而变得拘谨,他打量了一番屋内的人,很快目光便落在了躺在榻上的独孤信身上,接着,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回道。 当然,这话里是带刺儿的! 李泰顿时就被刺的不轻,独孤飞鹰却顾不上尴尬了,他连忙上前,看向公孙良抱拳道:“恳请公孙先生救救家兄,独孤家上下定对公孙先生铭感五内,并重金相谢!” 虽然他前一刻才刚刚呵斥了公孙良,但事关独孤信的性命,他哪里还在乎自己的面子?只要能救活独孤信,就算公孙良对他再是冷言讥讽,他也绝不会还一句嘴! 王裕这时也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公孙先生,独孤将军年少英雄,为朝廷立下不少战功,如今却遭小人所害,还请您施以援手啊!” 能让王裕这般客气的,整个天下怕是也没有几人,但谁让对方医术高超、掌握着独孤信的生死大权呢? 公孙良扫视了李泰、独孤飞鹰以及王裕一眼,然后他倒是没有出言讥讽,只是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老夫今日本就是过来还王刺史人情的,这独孤将军的命,老夫保下了~!” 还未搭脉验伤,这老头儿便声称自己能够保住独孤信的性命,也不知他是有真本事,还是故意吹牛皮,不管怎样,反正独孤飞鹰是相信了,因为公孙良可是第一个敢说能保住独孤信性命的大夫,他连忙躬身抱拳道: “有劳公孙先生!只要能治好家兄,您有任何要求,我独孤飞鹰定当竭尽全力帮您办到~!” 李泰这时犹豫片刻,也忍不住开口道:“若是你真能治好独孤将军,那本王就收回先前说的那些话~!” 堂堂魏王,能说出这番话,算是非常给公孙良面子了! 但这老家伙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好似根本没有听到独孤飞鹰和李泰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走到床前,为独孤信号起脉来。 须臾,公孙良放下独孤信的手腕,又翻看了独孤信的眼皮、嘴巴以及身上的各处伤痕,末了,他直起身子,啧啧称奇道:“啧啧!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还同时中了两种奇毒,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死,而且脉搏跳动迅捷有力,这位将军真是好意志啊!” 独孤飞鹰却根本懒得听这些废话,他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敢问公孙先生,家兄所中之毒是否能解?” 先前那个吕半仙说独孤信身上中的钩吻之毒,若是一个时辰之内不能解,那便有性命之忧,独孤飞鹰心里可是一直都记着呢! 公孙良笑了笑,捋须道:“这曼陀罗和钩吻之毒,寻常医者自然是没法解,但,老夫——也解不了~!” 独孤飞鹰还以为公孙良要说但他能解呢,谁知这老家伙说话说到一半来了个大喘气,险些要把人给气死。 “你……” 李泰也被这老家伙给气了个不轻,他心道你既然解不了,那还废那么多屁话干嘛? 公孙良摆了摆手,道:“诶?老夫以前是解不了,不过,现在嘛,这位将军同时中了这两种奇毒,这两种毒恰好药性相克,倒是可以试试以毒攻毒,老夫大概有九成把握,可以根除这位将军体内的毒素~!” “九成把握?” 独孤飞鹰今日算是体验了好几次坐过山车(当然,前提是他得坐过过山车)的感觉,原本他已经不抱希望,听到公孙良这番话,他顿时一脸惊喜,他连忙抱拳道:“还请公孙先生出手为家兄解毒!” 王裕这时也拱了拱手,道:“公孙先生,拜托了~!” 公孙良点了点头,他跟王裕素有交情,而且整个太原城,没有人会不给王家家主面子!公孙良朝着小药童招了招手,道:“小宝,取笔墨,为师开一副汤药,你一会儿回去照方抓药~!” “是!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