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医道仁心，不眠之夜！
去年李泽轩刚搞出医用酒精的时候，得知医用酒精能避免伤口化脓的李靖，便请求李二在军中配备这种医用酒精！ 在当时酒和粮食急缺的情况下，李泽轩还是向朝廷提供了几百斤的医用酒精。 后面随着朝廷南下换粮政策的施行，大唐忽然出现了一阵子的粮食泛滥，李泽轩也趁机收购了一大批粮食，将家里新修建的几处粮仓全部装满了！ 粮仓装不下了，之后他收购的粮食就全部用来酿酒了，一方面使神仙醉和温柔乡这两种备受欢迎的酒产量大增，另一方面，他又供应给了朝廷一大批医用酒精！ 所以现在这东西已经成了长安十二卫大营的标配，每次行军打仗，多少都会携带一些的，只是由于产量的关系，医用酒精还没有普及到地方州府的折冲府大营！ 此刻，李泽轩背着一些医用酒精、开水煮过的白布，以及一些简单的伤药，穿梭在各个营帐之间。 起初，那些身受重伤的士兵们听说李泽轩要过来亲自为他们治伤，他们的心底多少都有点惶恐，或者受宠若惊，因为李泽轩是国侯，而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 不过在经历过起初一番忐忑的接触后，那些伤病们却发现李泽轩一点也不难相处，不仅跟他们有说有笑，有时候还跟他们聊天打屁、粗话段子也都是张嘴就来，完全不像那个炎黄书院才华横溢的山长，更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唐永安侯！ 但，正是因为这样，士兵们才会觉得李泽轩更加亲切，更加像是在战场上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一样！ 所以李泽轩一路走过来，不仅有士兵们被触碰到伤痛处的惨嚎声，也有许多嬉笑打骂声，几个时辰前的那种两军对阵的肃杀气氛瞬间就被这种淡淡的温馨所取代！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医道仁心，小轩如今已是国侯之身，却愿意和这些底层军士打成一片，可见这孩子本心一点也不坏，既然如此，那贫道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事事追根问底不合贫道道心，且看他在这片天地尽情翱翔吧！” 城墙角楼上，早就被外面动静惊醒的玄清，此时站在窗边，看着城楼下穿梭在各个营帐之中的李泽轩跟伤病们有说有笑，他目光复杂，最终感慨道。 说完这番话，玄清顿时感觉一阵轻松，那是一种放下执念的洒脱和释然，更是道门中人所追求的极致境界——道法自然！ ……………………………… 长安城，皇宫，甘露殿。 虽然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但这里仍旧还是灯火通明，李二、李泰均是顶着一对黑眼圈，满脸疲惫，但是父子二人都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他们在等消息，等前线的消息！ 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今夜的大唐北部正在遭遇一场非常惨烈的厮杀，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李泽轩，以及炎黄书院的那些绝密资料，但问题出就出在先前一直都联系不上李泽轩，他们只能从孟文浩发回来的电报推测今夜在龙门关处肯定有一场恶战！ 父子二人一个是心犹前线战事，一个是担心自家山长安危，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谁也不愿意去歇息！ 话说电报机虽然提高了传递信息的速度，但同时也会增加人们对信息期待的迫切度，要还是以前用人力传信的方式，李二、李泰父子俩是肯定不会傻乎乎地在这儿不睡觉等待前线消息的，因为人力传信的话，龙门关的消息至少要到明天下午才能传到长安，犯不着一直在这儿等！ “滴滴滴滴~！” 忽然，沉寂已久的电报机冷不丁地发出了一阵“滴滴滴”的声音，这声音在李泰听来简直是无比的悦耳！ 他连忙打起精神，直起腰杆，提笔记录电码，待翻译完成之后，他又飞快地发送了一段电码出去，向对方确认自己就在电报机旁边！ “父皇，是文浩发来的消息！” 见李二一脸疑惑地看向这边，李泰不待他发问，直接起身拱手回道。 “孟文浩？看来是前线的战事有消息了！” 李二眼中精光一闪，有些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道。 不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比他们一直在这里苦等消息要强！再说，既然孟文浩能主动给长安这边发送电报，那就证明前线的战况不会太坏，至少没有全军覆没！ “嗯！应该是！” 李泰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电报机又开始响了起来，李泰连忙坐下，记录电码。 “滴滴滴”的声音持续了大约半刻钟，一旁的李二早已忍不住、起身来到了李泰的身旁，但是看见宣纸上那毫无章法的报文，他便忍不住一阵皱眉，因为他看不懂…… 李二满心焦急地等待了半晌，另一边，李泰终于将加密的报文翻译成了文字，小胖子起身道：“父皇！前线战报！” “念！” 李二一脸严肃道。 “是！” 李泰点了点头，他看着翻译好的报文，字正腔圆道：“贞观二年六月三十，突厥大将阿史那社尔氽为了接应盗窃书院书籍的巫劫，率领五万精锐狼骑入雁门关，击溃了山长从并州折冲府大营派过去的一万守军，随后长驱直入，连破永和关、马斗关！ 巫劫携炎黄书院绝密资料，妄图经过龙门关，山长早已在龙门关设下一万府兵，随后，山长为牵制巫劫，独自迎战，虽拼尽全力但没有留下巫劫，不过却将书院的资料给抢了回来，但山长也因此身受重伤！ 巫劫逃走后，在马斗关与阿史那社尔氽汇合，阿史那社尔氽不满于眼下的收获，随同巫劫再度杀回龙门关！巫劫武力超群，没了山长的制衡，他凭借着超绝的武力，想要轰开城门，龙门关一度要落入敌手，关键时候，龙门县一个名为薛仁贵的神箭手稍微阻拦了巫劫片刻，紧接着龙虎山的玄清道长忽然出现，彻底抵挡住了巫劫的进攻！ 而后，岐州刺史王仁表率领治下三万府兵前来支援，秦、程、尉迟三位将军率领的一万轻骑也及时赶到，阿史那社尔氽自知不敌，连忙撤军！在秦将军的带领下，龙门关的三方兵马汇成一处，追击突厥大军！ 彼时，云州、朔州、代州、蔚州四州兵马已在永和关外布好防线，突厥大军刚出永和关，双方便遭遇了一场大战，之后，秦将军等人也拍马赶到，几方兵马战至一处，此战，突厥的四万狼骑精锐，几乎全被斩杀殆尽，只有一千多人随着巫劫和阿史那社尔氽逃回草原！ 不过我方兵马亦是损失惨重，尤其是云州、代州、蔚州、朔州四州的府兵，由于直面突厥国师的冲击，伤亡达到了七成以上，加之岐州、并州以及秦将军从长安带来的兵马，此战我方伤亡四万三千多人！” 李泰念完战报，甘露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也不知是夜晚温度低，还是因为什么，李泰突然感受到一丝凉意，这让小胖子有些后悔来皇宫的时候没有披一件披风，许久之后，李二终于开口，只听他冷声道： “五万狼骑精锐？颉利真是舍得啊！三番两次进犯大唐，真当朕的忍耐是没有限度的吗？砰~！” 说到最后，李二愤怒地一拍桌案，转身朝着龙榻走去。 李泰小心翼翼道：“父皇息怒，据这封战报来看，这支突厥狼骑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如今他们几乎全部折损在大唐，颉利想必也会元气大伤，这对于我大唐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二坐在龙榻上，眉头拧了起来，他沉吟片刻，摇头道：“颉利号称拥有控弦之士百万，折损这点人马还伤不到他的筋骨！再说我大唐损失的人马也不比突厥少！以后大唐与突厥正面对上，若还是这种伤亡比例，我们必败无疑！” 这场战争，前前后后全部算下来，大唐这边一共折损了将近六万人（包括先前突厥大军攻取雁门关、永和关、马斗关），而突厥折损了四万九千的狼骑精锐，单从伤亡人数上看，唐军并没有占便宜！不过考虑到唐军这边有很好的防止伤口感染手段，可以让极大一部分受伤的军士存活下来，这样看起来双方的伤亡人数就差不多了！ 但即便是一比一的伤亡比例，对于李二来说也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毕竟这个时候的突厥，绝对是处于空前强大的时期，颉利能拿得出手的军队数量，绝对要比大唐这边还要多一些！ 李泰也明白这些道理，他想了想，拱手道： “父皇，这支突厥狼骑是精锐中的精锐，寻常士兵对上自然要吃亏一些，但突厥的百万控弦之士，不可能全都是这样的精锐！ 再则，《孙子兵法》中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如今我大唐有更加先进的武器和兵甲，还有领先所有外邦的通信方式，我们完全有条件在战术上大做文章，从而让军队之间相互合作、配合的天衣无缝！在绝对领先的战术配合之下，我们的胜算肯定要比突厥高出三四成！” “嗯！青雀你说的不无道理！” 闻言，李二眼睛一亮，这时他才想起如今李泽轩的工坊那边正在加紧为玄甲军打造装备呢，有了新兵甲，后面再配上李泽轩的新战术，玄甲军的战斗力将会提升至少一倍以上！ 如果李二知道“科技”这个词的话，肯定会感慨一句：“科技就是战斗力啊！” “据战报所说，李泽轩与巫劫相斗，身负重伤，如今伤情如何？” 忽然，李二想起了方才李泰所念的那封战报，他急忙出声问道。 李泰笑着回道：“回父皇，山长虽然身受重伤，但经过玄清道长的医治，不仅伤势痊愈，武功还有所精进呢！” 站在大殿角落的赵松，一听李泽轩武功又有精进，不由大吃一惊，暗道李泽轩在去北方之前就已经是宗师中期了，若是再有精进的话，岂不是就成了宗师后期的大高手了？这境界，都赶上自己这个大内总管了啊！ 此刻，赵松的内心无疑是崩溃的，李泽轩的武功进步速度简直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玄清！” 第二次听到玄清这个名字，李二心念急转，喃喃道：“这龙虎山还真是净出得道高人，只是这玄清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恰巧出现在了龙门关？” “这……儿臣就不知了！” 李泰说到底只是精通文略，对于武道方面的事情，他并不怎么关注。 赵松这时拱手道：“陛下，这玄清道长号称是继灵虚真人之后，龙虎山上最有希望成为下一名突破大宗师之境的天师道门人，灵虚真人仙逝之后，玄清道长直接选择了闭关，没想到如今他竟然出关了！” 赵松虽然人不在江湖，但对于武林当中的一些事情，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嗯！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蹊跷，不过既然李泽轩没事，那便是万幸！” 闻言，李二皱着眉头，道。 如今的李二，对于李泽轩那是相当的重视，他比谁都明白，李泽轩脑袋里面所装的那些先进知识若是全部发挥出来，完全顶得上十万大军！所以得知李泽轩没事，老李不禁舒了一口气，至于李泽轩的武功有没有精进，这个他倒是不怎么关心！ “父皇说的是！” 李泰想的比李二要简单多了，他只希望李泽轩不出事就行。只要李泽轩还活着，那炎黄书院就会一直存在下去！ 李二点了点头，道：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青雀你去歇息吧！” 现在这个时辰，的确是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公鸡都要开始打鸣了。 李泰起身拱手道：“那儿臣告退，父皇您也早些安歇！” “嗯！去吧！” 李二“嗯”了一声，李泰收拾好电报机，转身离开了甘露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