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饰演《小太监求生路》
“啪！” 一只白地青花瓷摔在地上，摔了个支离破碎。 “好你个小阳子，你知不知道，这只白地青花瓷是万岁爷最喜欢的一只。”大太监钱有钱钱公公捏着嗓子，奸声尖细的叫道。 “钱公公，饶命，饶命啊。”小阳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饶命？且问问万岁爷答不答应吧。”钱公公一甩秀袍，面无表情。 …… “什么，敢把朕最喜欢的白地青花瓷打碎，来呀，拉出去砍了。”龙椅上，老蛇披上龙袍，人模狗样儿的端坐其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台下已经有人喊出声。 这剧情也太老套了吧，电视节目上都不知道演了多少遍，他们早就视觉疲劳了。 “不过，如此老套的情节都有胆色上去，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上去，到时让莫老李老他们点评一下，少走好几年弯路呢。”有龙套就这么想到。 “点三郎上去，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副导演看了眼身后的众多龙套们，看到龙套们摩拳擦掌，直等三郎表演完他们就会争抢着上。 等了一会儿，台上寂静无声 “咦，‘皇上饶命’哪去了，为什么没有喊？”龙套们不解了，顿时知道台上的表演，根本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他们终于开始正视起来。 “有意思。”坐在副导演旁边的李老突然开口。 听闻李老的声音，副导演回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被他频频使眼色要求上台带个头的三郎，想不到演技不低？ 听闻皇帝要斩了他，小阳子豁然直立身子，眼珠子怒突，神色瞬间白了。 害怕吗？ 怕！ 恐惧吗？ 惧！ 可是又能怎么样？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捋了捋被架过来而稍显凌乱的衣衫，双手平放，贴于额头，直挺挺的拜了下去，颤抖的话音，却不带丝毫的迟疑： “奴才，领旨！” 王座上的皇帝无动于衷，把一个冷血无情的皇帝演的……咦，怎么眼圈都红了，这皇帝不过关。 随后就是拉出去斩首示众。 没有哀嚎，没有鬼哭，到不像是他被拉出去斩首，居然还推开冲进来的侍卫，大步朝着殿外而去。 走到一半，小阳子停下。 不能真的走出去，走出去，就被“斩首”了，下面基本不需要演，你就算想演，导演摄影师其他配合的龙套也懒得跟你一起演。 就算演了，最后裁剪的时候这一段也不会加进去。 一个小太监被斩首有什么好看？ 血腥不说，最后的审核估计都通过不了呢。 所以，要演，必须在后宫内殿继续演。 “皇上，天凉了，小阳子再也不能给你捂暖鞋垫，不过可以交给小德子，他心细。” 话毕，不等皇上开口，小阳子大步向前。 可是走了几步，小阳子又停下。 “皇上，您最近胃口不好，多吃点清淡的，小阳子今后再不能照顾你，望皇上……”哽咽到连话都说不利索。 左右侍卫架走不是，不架走也不时，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做。 随后两人把视线落到大太监钱公公身上。 钱公公尖着嗓子叫道：“拖下去，快拖下去。” 拖到门口。 “皇上……” “啊，不杀了不杀了，快把朕的小阳子放开。”皇帝，出戏了。 因为皇帝出戏，接下来的表演，也就演不下去。 不过，这是哪里来的戏精，一段简简单单皇帝砍头的事情硬生生的被你演的这么感人？ “好，演得好。” 副导演猛然站起来，不等台下观众们开始询问点评，他倒是先说开了：“第一好，并没有老套的说‘皇上饶命’，把有限的时间留在必要的言语上。” “第二好，则是明知要死，那还有什么好怕？抬起头来直视皇帝，稍稍引起皇帝的注意。” “第三好，却是悍然接受皇帝的决断，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一幕表演的淋漓尽致，忠臣谁不喜欢，尤其是在皇家，父子相残，兄弟相杀，对忠心之辈，不到万不得已，皇帝绝不会放弃。” “第四好，则是感情牌，从日常起步，诉说平日间的忠心，进一步加强皇帝不杀他的筹码。” “换了我是皇帝我也不杀他。” “如果我是导演，这一段，我应该会加入到正片里面。” “须知，一部电影，并不单单是龙套，配角们配合主角来衬托主角，每一人，其实都可以当主角，关键，就看你如何表演。”副导演一口气说完。 说完后，副导演接着道：“三郎，要不要考虑来当小太监，跟在莫老后面锻炼几年，假以时日，未必不是下一个莫老。” 副导演一口气说完，着实把龙套们惊倒。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梦想？ 而龙套们的梦想，就是当大明星。 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当大明星，不可能的。 于是，龙套们把梦想小小的降低了一些，一降再降。 到最后，他们只希望，有类似莫老李老他们一样的演技就够了，起码还能收到各大剧组的尊重，平时戏份也不少。 而副导演刚才的话，显然是认可了三郎的演技。 说不羡慕是假，不过人家的演技确实是好，于是。 热烈的掌声轰动。 三郎想了一下，还是婉拒副导演，他的目标，可是当主角啊。 副导演也不在意，他只是随口一言。 “莫老，李老，两位有什么点评的？”副导演朝着莫老李老询问。 “表演的不错，就是队友有些......”莫老有些难以启齿。 钱有钱和老蛇对视一眼：运气差，谁叫抽签抽到我俩？ 两人冲着莫老李老鞠躬，不等莫老说下去，马上接口道：“明白明白，是我们拉低了表演的整体水平。” 莫老笑着摇了摇头：“钱公公演的还是不错的，就是皇帝有点太不像话了，尤其是最后，就算要放小阳子，也不需要那么激动吧？” 老蛇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隐约知道钱有钱和老蛇是二世祖，并不是真心想来当演员，所以莫老说了一句也就没多言。 “接下来，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三郎提问。”副导演又当主持又当裁判，就属他最忙。 “三郎三郎，看你的年纪不大，你几岁了。”宫女姐姐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个人的年纪大小，看容貌大致可以估算出来，宫女姐姐觉得三郎的年纪肯定不大。 “再过两个月就刚满十八岁吧。”三郎想了一下回答，他是十二月份生的。 “十八岁都还在上大学呢，三郎你是不是逃学出来的？”台下有人调笑。 三郎多愁善感的叹气一声，道：“不怕大家笑话，其实大学我报考的是影帝学院，结果，落选了，没法子只能来横店当小小龙套。” “落选？怎么回事？”就三郎这演技，按理来说影帝学院不可能错过才是啊？ 在场也有不少人年轻的时候报考过影帝学院，对影帝学院的选取条件有一定的了解。 “因为，面瘫啊。”三郎指着自己的脸道：“因为我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三郎做了一个当时面试时的表情。 “故意的吧？”又有人不相信，台上三郎的表情可是极为丰富的呢。 三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落选后，我就把自己关在出租房，每天对着镜子笑，笑不起来，就用手戳，笑啊笑，笑啊笑，笑的脸都抽搐了。” “有效果么？”宫女姐姐担心的问道。 “一点效果都没有。”三郎叹道。 “那为什么你在台上的表情，那么的有感染力？”宫女姐姐接着道。 “在努力了三天后，我放弃了，但在放弃的同时，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三郎仔细的想了一下说道。 “是什么？”众人的胃口完全被三郎的故事调动起来。 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三郎到底是如何从一个面瘫转变成一个面部表情丰富的原因。 “那就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嘘！！！” “哈哈，不跟大家开玩笑了，说正事。” “那就是在我放弃的时候我猛然反应过来，并不是我面瘫，而是我的内心在拒绝笑容，既没有好笑的事情，笑不出来啊。” “面对五六位面无表情的面试官，笑不出来啊。” “被人当成傻子一般的笑，更是笑不出来。” “可是我又不想放弃我的梦想，于是，我就把我的节操给扔掉了。” “对着房东奶奶笑，对着接宽带的宽带哥笑，到最后，更是到大街上一个人狂笑。” 三郎诉说着切身经历，虽然其中有些内容被稍稍修改，不过解释的很合理。 “啊，你是开心哥，你是开心哥对不对？”宫女姐姐突然尖叫起来。 开心哥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