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屠妖令
大雪之中，九爷感到了久违的心安，两只手相互牵着在大雪中缓缓前行，谁也不愿意松开。 我堂堂九爷竟然从了这么一个弱小的人类。 九爷能从林七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善良，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满眼笑意，即便是傻子都能感觉到那种单纯的情感。九爷习惯了林七的陪伴，习惯了他做的各种小吃，习惯了他身上阳光的味道。 喜欢在麦田里他纯净的眼神，喜欢他烤肉时的认真和专注，喜欢他他修长的双手。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这个冬季突然发生，突然开始想陪在这个呆呆的人身边。沿着那条拱形的隧道两人走了很久，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彼此。 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林七转过脸看着九爷彤红的小脸很想亲一口。却被九爷一拳轰倒在雪地里。林七哼唧着感受着久违的疼。心想果然还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林七在地上躺了很久才起来。忍者疼恭维“九爷英雄不减当年，此一拳力道冠绝天下！无人能及。” 回去的路很漫长，九爷懒得走。“背我回去！”九爷踢了一脚走在身边的林七。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和温暖的体温，林七内心充满幸福，心跳的速度加快，每一次跳动，都带动胸前巨大的震动。 “这么紧张？海棠姐姐的胸在你身上蹭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啊。”背后传来九爷悠悠的声音。 “九爷说笑了。那并不是小的本意，是那海棠姐姐故意戏弄我，小的一片真心，只为九爷跳动。往后余生，愿与九爷携手面对”林七第一次向心爱的姑娘表达爱意，能想到的词总是有限，恨不能像那些诗词大家一样，写一篇感天动地的诗词给九爷。 “都是陈述句啊！”九爷的声音显得很慵懒，除了父皇，从来没有人背过她，从来没有人的后背能像父皇那么宽阔温暖，林七的背，很多骨头，有些硌，但也宽厚。 下雪的日子本就是温暖的，此刻趴在林七背上的九爷晒着太阳慢慢睡去。睡梦之中，九爷梦到了父皇，梦到了那片永不冰封的湖面。 第一场雪，这天九爷睡了很久，醒来时已经到了午后，林七找了一个很大的酒坛，他要学着老掌柜的模样，封坛酒。 “什么是封坛酒？”九爷站在一边双手抱怀看着认真的林七。 “封坛酒，是我们人类经常做的事情，为初生的孩子封，有叫女儿红和状元红的只是为了讨个吉利。我们这一坛，是为你我封的，百年之后挖出来再赌酒喝。”林七擦擦汗继续挖坑忙着。 “百年之后！你能活几个百年？你可曾想过我能活几个百年？”九爷盯着突然静止的林七，觉得这句话，说的有些重了。 “那我就去修那不死不灭的功法，永世陪着你。”林七坚定的抬头看着九爷。九爷不言语，帮林七封坛埋酒。 “信誓旦旦！”九爷最近的对话很深奥啊。 酒已经封好，林七拍拍手问九爷“九爷今天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小的去城里给你买。” “爷我突然喜欢你了！”九爷回答很霸气。 “我是说东西，不是我，我不是东西。”林七脱口而出，又觉得哪里不对。九爷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林七，这货真是个傻子吧。 “呃！......”林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行了，你是东西行了吧......”九爷懒得理这傻子。 林七：“你骂我！” 时间过的很快，九爷今天的话在他心里留下一个打不开的结。我能活多久，我能活几个百年？九爷如此强大，肯定能活很久，如果不能陪着他，我的承诺，不过都是谎言吗。信誓旦旦，说的就是我这种不思进取的人吧？ 人生本来就是如此，一个人的时候，懒散也好不思进取也好，但是既然承诺了别人幸福，就一定要努力为了另一方活着。人生本来就不易，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每一个人都想在艰苦的生活中找到另一半组队面对困难，但是谁也不想遇到一个猪队友。 看来还是要回灵界啊，自己只是一个锻体的小修士，百年之后还不是黄土一堆。 回去吧，又舍不得这里的生活。在灵界，有人要对付九爷，以自己的能力现在帮不上半点忙。需要强大起来。一定要强大起来。 夜里，林七叩开九爷的房门，九爷正捧着一本书在看，林七看着昏黄的灯光下专注的九爷，缓缓上前说：“我们回去吧！我想活很多个百年，你能活多少个百年，我就要活多少个百年。” “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小小人类也敢于日月争辉，笑话！”九爷嗤之以鼻。 “那我就陪你活到一起死让你看看！”林七不服。 “汝心之固，固不可彻！”九爷继续挖苦。 “你在看什么书？都学的什么东西。”林七皱着眉头看着专心致志的九爷。 “《列子.汤问.愚公移山》”九爷不抬头继续看故事，“让爷好好过个年感受下，你们不是龙的传人吗，爷可是真正的龙，还不能过个年？” “你应该是貔貅，不是龙。民间有传说的。”林七想争辩。但是看到九爷那双要杀人的眼睛，赶忙出门，并且安静的把门带上。 “说不定是年兽也有可能。”林七口中默念。 终于在一场场大雪之后迎来了除夕。仓洲城内灯火通明，这是继中秋后又一个欢乐祥和的节日，九爷在仓洲城中吃着各种平时吃不到的小吃很是享受，林七在身后一边付钱一边啃着一个九爷吃剩下的糖葫芦，粘牙不说还很酸。 这一天林七身上挂满了食物和小玩意，最多的要数烟花了。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小时候过年和林宵也玩过，这是每一个孩子过年必须要玩的项目，否则怎么能叫过年。 “这么喜欢烟花，应该不是年兽。”林七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嘀咕。 除夕夜，天空被烟花点亮，巨大的烟花此起彼伏在天际开出绚丽的花，九爷看的出神，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象。城内富家宅第里烟花更是壮观，整整一夜天空中不停闪耀着五颜六色。茶酒铺子外，九爷和林七点上各式各样不同的烟花，在花火之间九爷一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的笑，林七悄悄凑上去亲了一口。 巨大的烟花爆炸声夹杂着林七的嚎叫声，在除夕夜里此起彼伏。 九爷笑的更开心了。 灵山之上，如今的林宵进步神速。已然挤进了三千弟子中前二十的行列。修炼速度之快让人望尘莫及。天赋之高也让人羡慕。灵核内熔炼了七种元素之力，武技娴熟异常强大。特别是重新修炼了老掌柜留下的功法之后，灵核整整扩大了一圈。 此刻的他一身白衣正和阿依努尔看着远处勾搭妹子的叶尔肯。 “我家有羊群，你要是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叶尔肯的杀手锏就是家里的羊群，只是那位姑娘对他家的羊群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 “羊群？很多吗？我们家也有羊！”那位女弟子，估计对叶尔肯所说的羊群有什么误会，她应该抽空随着叶尔肯一起回去看看他家的羊群。 “他家真的有很多羊，而且他说的羊群，你肯定没见过。”林宵款步走来吸引了女弟子的目光。 如今的林宵出落的更加英俊，实力又强，是很多女弟子们花痴的对象。平日里经常和通天子蹲在一边偷看小姐姐，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看到我。 林宵注定是那飞上九霄的龙凤，岂是一般弟子能够比的。现在每日随着通天子修炼，相信很快就能窥天得到自己的道，届时，必定成为三千弟子前五的存在。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今日掌门师叔收到一份书信，泥封之上的印让他紧张。印的图案是一个简单的亭子。这是天机阁掌门天机子的印信。天机阁是灵界中最高的存在，顾名思义，天机阁，能窥测天机，天机阁也能号令众门派。 书信的内容充满了野心和霸道。 妖皇离去，妖族没落，灵界是时候越过白水河了。 老掌柜离去之前的话，一点没错。有些人总是喜欢争强好胜，明明这灵界属于两族，一直相安无事，现在又要挑起争端。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弟子们出去历练一番也是好的，体验生死才能对天地对生命有跟深刻的理解。 这不是一封书信，这是屠妖令。 灵界十大门派，以天机阁为首，天机阁占了尽一半灵界资源。这次天机阁以自身资源作为奖励，屠妖者，可凭借妖物身上的各种材料去天机阁兑换天材地宝。至于兑换的详细内容，天机阁会有安排，只会赚不会亏了自己。 一石激起千层浪。灵界沸腾了。终于可以杀过白水河了。很多青年才俊血气方刚。打着正义之师捍卫正道捍卫天下的苍生的旗号，摩拳擦掌。 他们的眼睛里充满戾气和森然的杀意。 只要越过白水河，生杀之事岂是宗门能控制的，平日里有些矛盾的弟子，在白水河彼端的森林里，谁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得到消息后牧星辰恶狠狠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是宗门也有限制，妖域凶险万分，不得太过深入，妖族十二妖王可不是一些青年才俊能够匹敌的。弟子必须五人一组组成队伍，所得收获按劳分配。 林宵自然是要和阿依努尔叶尔肯一组的，再加上大师兄慕容白和胖爷。这个队伍已经强到没边。只要不遇到妖王，即便是再强大的妖物也有一战之力。 出发之日定在了林宵窥天成功之后，有不少弟子已经出发，林宵还没有窥得自己的道。今年林宵十六岁，还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人生阅历的限制让他在修炼一途停滞不前，在经过通天子的多次劝解之后林宵带着遗憾和众人一起出发了。 同样的生物在灵界，叫做灵物，在妖域，却叫妖物。很多妖物恨自己不是生在白水河的另一端。 很多妖物的皮、骨、尖牙利爪都是上好的材料，天机阁如今不惜损失大量的资源换取这些让十大门派的掌门很是不解。 这些东西，除了能做出武器装备，还能做什么？提升修为？ 凡是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静观其变便是。 十日之后众人达到白水河畔，这里已经聚集着很多灵界修士，十大门派弟子众多，白水河畔拥挤不堪。但是谁都不愿意做那第一个跨过白水河的人。 人与妖百年之前有约定，互不侵犯！如今人族首先挑起事端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白水河畔聚如此多的人族修士，那些大妖自然能感应到，只是竟然没有以为站出来。难道是要任由人族修士过河屠杀吗？ 此时的妖域境内，十二位妖王，并没有把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们放在眼里，什么屠妖令，什么捍卫正道，越过白水河，还有有命回的去才是。 已经百年没有尝过人肉的味道了。等他们过来。 河对岸的森林显得非常神秘，仿佛森林之中等待的，是一整个部队。 一个个天才弟子谁敢向前？ 天机阁是挑起事端之人，自然有天机阁弟子带头。所以其他弟子都不着急。很多弟子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天机阁这次的大手笔。 天机阁已经印发了一个兑换奖励的小册子。册子免费发放，不同级别的妖兽能换得哪些奖励，比如丹药，神兵利器。 天机阁有两个排行榜，兵器榜和实力榜，兵器榜上有一百种兵器，而这次奖励的神兵利器大部分都榜上有名。像胖爷的巨剑根本上不了兵器榜。 最大的奖励，是排行榜第一的弑神剑，此剑冠绝天下无物不斩。相传是人族大能通天之时斩仙所留下的。是很多强者向往的兵器，天机阁这次真是大手笔。兑换条件是妖皇之女，龙女——貔貅。只可生擒。 第二等大奖，也是神兵排行榜第二的武器，是一张神弓，此弓也是上古大能流传之物，一直存放在天机阁。此弓名叫开天，一箭开天。兑换条件新任妖皇林七，无论生死。 当林宵看到妖皇林七的时候脑内轰然炸裂。妖皇林七，怎么好好的就变成妖皇了。整个灵界都要你的命，我要怎么护你周全。 慕容白等人都看着怔怔发抖的林宵，等着他的反应，林宵此刻深陷沉思，连手中的册子捏碎了都没有察觉。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林七成了妖皇，那个从小就体弱多病需要照顾的林七，怎么可能当的好一个皇。他都能把自己冻哭在冰天雪地里，他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老掌柜知不知道这件事？不对，老掌柜绝对不会把林七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他比我都关心林七。 天机阁为什么要杀林七？一个个问题，在林宵的脑海里飞速旋转。一定是有什么细节自己错过了。 如果说是因为那颗妖丹，林七即便成为妖皇以他的性子修炼肯定很慢。那么他成为妖皇，肯定是和他那颗妖丹，还有老掌柜有关系。老掌柜离开之时要我守护三人，证明他并不知道林七是妖皇。天机阁这么急着杀他，是害怕他吗？连天机阁都害怕，说明林七将会掌握能夷平天机阁的力量。天机阁能算出天机，那么，他们应该是算到了林七灭天机阁的事情了吧。 以林七现在的实力，最多和阿依努尔一样，如果遇到他，一定要将他藏起来，一边杀妖兽一边找他的下落，先找到他再说。 林宵的头脑风暴结束后毅然起身，独自走上白水河巨大的冰面。 “我们走！”孤零零的身影在天地之间那么孤独，却又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么一刻都不能等。林七有危险，他一定会用尽全力护他周全。身边四人全都知道，林七妖丹被毁的那天，他独自离开灵山的身影，和此时独自走上白水河的身影，一模一样。 身后的阿依努尔看着林宵远去的身影，心里暗自想着，如果有一天，你是不是也会为了我背弃天下。悄悄的，眼睛湿润了。因为被林宵的那道天地之间渺小的身影感动。 小时候不让人省心，长大了，还是不让人省心。就当前世欠了你的，今生来还吧！林宵苦笑着，笑容里竟全是温柔。 有你的地方才有家，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当了妖皇，就忘记我啊！ 随着第一队走上白水河的冰面，其他门派弟子也相继踏上冰面。浩浩荡荡成千上万的弟子如同蚂蚁一般跨过白水河。 几日后在湖心小岛上的林七也收到了消息，先前喊着“九爷驾到”的三米多高的汉子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上面的血迹还没干，册子交给了林七。九爷还在睡回笼觉，不愿意醒来。 林七打开册子，在第一页上赫然写着，第一名奖励，弑神剑（兵器榜排行第一）所需条件：妖皇之女，龙女——貔貅（只可生擒）。 在看到貔貅两个字的时候林七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说你是貔貅，你还骗我，哈哈哈哈！” 木屋之内一阵呼啸疾驰而来，湖心之上传来林七撕心裂肺的嚎叫，听的三米大汉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