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不速之客登门
10月16日，大东快递和以前顺风快递为首的七家快递公司正式签订了合同，蜂巢智能科技公司的筹备工作正式拉开序幕。 按照合同规定，蜂巢科技的注册和办公地点设置在沪市，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决定。 蜂巢科技最大的股东是大东快递，持股55%，第二大股东是顺丰快递，持股15%。而在快递行业最有影响力的，也是顺风快递。 也就是说，蜂巢科技的股东中，大东快递和顺丰快递是处于支配地位的，管理层的职务安排也体现了这种支配地位，但是蜂巢科技的总部既没设置在泉城，也没设置在顺风快递总部所在地的鹏城，而是设置在第三地——沪市，这说明，大家都想保持这个公司相对的独立性。 同时，蜂巢科技的董事长是穆东，总经理是汪嵬，副总经理是朱雪松，大家都不可能常驻沪市办公，所以，蜂巢科技的日常管理肯定面临一些难度。即使可以通过先进的网络办公系统抵消一些不便，但是总体来说，掌控力肯定会偏弱。针对这个问题，各个股东也达成了共识，蜂巢科技初期，暂时按照这个模式进行管理工作，一年以后，管理层要进行微调；两年之后要进行全面调整，逐步实现管理人员常驻沪市。 通俗一点说，就是磨合期和推广期，大家还是得借助穆东和汪嵬两位大佬的名气，业务稳定之后，就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 签约仪式在泉城鲁东大厦举行，仪式邀请了众多媒体见证，并且在签约完成后，由蜂巢科技董事长穆东向媒体介绍了公司的大体情况和远期目标。 邮政总局的一位副局长参加了签约仪式，鲁东这边姜小亮高官突然亲自出席捧场，这让某副局长有些尴尬，级别不对等，差了不少呢。 其他7家快递公司的大佬则羡慕不已，觉得穆老板在鲁东的影响力相当骇人，随随便便一个公司签约，高官就亲自出席，太厉害了。 穆老板则是明白，姜高官不是示好，根本就是逼宫呢。 潜台词大抵是这样的：嗨，小伙子，你的事情我给足了面子，我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 仪式结束时候，姜小亮甚至短暂参加了之后的宴会，然后才匆匆离开。 汪嵬凑到穆东跟前，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穆老板苦笑一下，并不解释什么。 “穆总，自建机场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和你一起搞。”汪嵬随即说道。 “汪总，听到什么风声了吧？”穆东挪揄道。 “嘿嘿，不瞒你说，被你的大手笔震惊到了。”汪嵬并不避讳。 汪嵬说的是穆东打算采购100架波音货机的事情。随着各地都在争抢这个超级大订单所引发的客改货项目，这个订单本身也随之传播开来，让一众快递行业老总惊疑不定。 100架货机，这个计划真的太疯狂了，要知道，这是2012年，大多数快递公司根本还没成立自己的航空公司，大家还都指望着民航的机腹舱来实现空运，而大东快递竟然在谋划采购100架货机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一个家庭的幸福指数来源于邻居。邻居太富有，自身的幸福指数就会大打折扣，邻居有些落魄，自身就会觉得幸福指数还不错。 同理，对于同行来说，这个道理也通用。面对已经拥有航空公司而且还在持续买买买的大东快递，很多快递公司的老板都觉得，自己的航空公司，是必须得上马了，否则以后很难有活路。再加上这几年的快递量确实在稳定增长，虽然条件还不完全具备，但也算是初步具备了。 穆老板没想到，他的初衷是通过客改货项目助力国家的航空技术人才储备，现在却收获了另一项成果，提前两年多的时间启发了快递业的航空布局。 汪嵬在得知穆老板采购100架货机的消息后，则想的更加长远，他从这个消息中看到了穆老板的野心和决心。那就是，兴建自有机场的事情，穆老板是认真的。 想想看，大东航空已经拥有了近20架飞机，再加上100架，就是120架，这已经是一个中等航空公司的规模，拥有自己的机场，绝对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本来对自有机场项目抱着观望态度的汪嵬，立刻就下了决心，全力参与这个项目，努力跟上穆老板的思路和脚步。 否则的话，顺风快递当前的领头羊位置，怕是慢慢的就会失去了。 想想柯达，想想诺基亚，这种事情，并非危言耸听。 …… 此刻面对汪嵬的表态，穆东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大东快递通过快递柜和云数据两个项目，已经和顺风快递实现了某些利益捆绑，自建机场项目双方再合作起来，未来两家在快递市场的话语权将会空前强大，这样的话，基本上可以和某些电商大佬掰掰手腕，不至于被鄙视被欺凌了。 “汪总，感谢支持和信任，这样吧，方便的时候，我们先签个战略框架协议，怎么样？”穆东笑道。 “可以，没问题。”汪嵬说道。 “这个协议可能会很空泛，你也知道，自有机场的审批面临极大的政策风险。”穆东提醒道。 “当然，我清楚。”汪嵬嘴上说道，心里却说：以你穆首富的实力，以你眼下金光闪闪的背景，如果你不能拿下机场审批手续，快递圈子内也没谁能做到了。 …… 通过几天的观察，波音方面没再搞出新的动静，估计是他们觉得已经把局面打破，等着坐收渔利了。 嘿嘿，王忻澜心里暗自得意。既然你们想折腾，那我们就把事情折腾的更大。于是，10月18日，王总飞赴法国图卢兹，去和空中客车总部洽谈去了。 空客当然知道中国市场传播的沸沸扬扬的客改货项目，但是他们很无奈，只能表示一下嫉妒，毕竟他们没有什么客改货项目。 饶是如此，他们依然派出了高规格的接待团队，隆重接待了艾莉娜?王。 王忻澜很高兴，诚恳的公布了自己的计划，这让空客方面大喜过望。 没有客改货项目？没事啊，现在上马不就有了； 建设周期长？没事啊，波音的思路你们听说了吧，可以照搬啊； 没资金？切，要多少？15%的预付款够不够？ ……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空客方面在狂热之余，依然发现了隐藏在完美计划背后的阴谋，他们犹豫再三，终于说了出来：你们不是拿空客当傻子，只为了演一场戏吧？ 王忻澜倒也光棍，直接给出了两个方案：第一，就算是演戏，如果你们真的能用技术、实力和诚意打败波音，我们保证履行承诺；第二，如果你们确实失手，我们也不让你们白忙乎，两架空客A321采购订单，足以抚慰你们失落的心灵了吧？ 得，空客的人秒懂了。 两架A321是陪着演戏的固定报酬，如果真的演好了，而且波音演砸了，大家也有可能假戏真做。 不错不错，干了干了！ 至于这两架空客A321，当然是为大东航空的客运业务采购的。当前，大东航空的包机业务运行良好，已经到了考虑扩大运力的时候。而且，他们已经雄心勃勃的计划着申请固定航线了。 …… 10月21，艾莉娜?王秘密接触空客的消息传了出来，这让波音方面的一众高层惊疑不定。 他们当然知道空客没有什么客改货项目，但他们同样知道，这个庞大的订单足以让空客重启客改货项目。那样一来，波音在在货机市场的统治地位将终结，这个结果，让人太难以承受了。 所以，必须把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之内。 波音方面先开始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结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王忻澜的公务机停在泉城根本没动，大东集团的另一架公务机也同样纹丝未动。 难道，消息是假的？王忻澜去空客总部洽谈业务，这样的长途奔袭，怎么可能乘坐民航飞机，由奢入俭，太难了啊。 继续调查发现，这个王忻澜，竟然真的是乘坐民航往返法国，而且行程非常紧凑。 波音的人明白了，王忻澜想悄悄运作。这太可怕了，万一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得后悔死。 于是，10月23日，波音方面电告王忻澜，他们想再赴中国，开始第二轮会谈。 王忻澜的反应相当热情，极力赞赏波音方面视大局顾大体，诚恳表示会做好接待工作，巴拉巴拉巴拉…… 波音的联络官心说，装什么装？以为我们不知道呢？ 挂了电话，王忻澜心里暗骂：混蛋啊，逼着我乘坐民航飞机演了一出戏，现在你们满意了？ …… 当天晚上，穆东给井主任打了电话，介绍了接洽空客方面以制衡波音方面的情况，井主任哈哈大笑，最后狠狠的批评了穆东一通，说他无组织无纪律，这么大的事情不报备云云。 穆东吓了一跳，旋即明白过来，井主任是在开玩笑。 于是他乐呵呵的表示，这种事最好是自己出面解决，不宜涉及更高的层面。这样有理有据，进退有度，就算搞砸了也没事。 井主任又调笑几句，转而说起客改货项目的具体安排。井主任表示，订单可以分割，但是不宜太零散，最多分成三个项目。其中波音在沪市的维修厂需要重点落实，要拿走一半左右的订单；波音在羊城的维修厂需要拿走大约三分之一的订单；余下的部分，可以由穆东自己选择项目落户地点。 “别啊，井主任，这么大的事，我哪里操得了心？”穆东赶紧道。这话是真心的，他完全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你小子，就是不愿意承担责任，这怎么行？年轻人要有思路，也要敢于担当。”井主任笑道。 “可是，这是一个专业性极强的问题，我哪里懂啊？”穆东道。 “专业的事情当然有专业的人来做，你只负责拍板嘛。再说了，你是飞机的最终用户，你肯定会对自己负责的。”井主任挪揄几句，挂了电话。 穆老板直咂嘴，好生无奈。 这件事，表面看起来，是井主任拿出了订单的一小部分让穆东做人情，看起来挺人性化的样子。穆东心里却明白，这是井主任考校自己呢。 更腹黑一点说，是让自己吸引火力，上面好从容的安排沪市和羊城方面的事情。 这还真是，刺激的很！ 不行，得找王忻澜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个锅甩出去，因为实在不想背！ …… 10月26日，距离上次离开中国两周之后，波音的考察团再次抵达京城机场，他们这次学乖了，整个行程都十分保密，生怕走漏一点风声。 很快，波音、有关部委和王忻澜三方再次坐到了一起。 波音方面的态度很诚恳，对上次项目消息泄密的情况表示了谅解，这让中方人员暗骂不已，脸上笑嘻嘻。 接着波音方面表示，上次的会谈很愉快，大家的目标很一致，所以行动上也要统一认识，尽快达成一致意见，实现项目落地。 有关部委对此很认同，认为波音方面需要发挥建设性作用，主导项目的落地，并表示全力配合。 王忻澜则一反常态，不再是第一次会谈时的透明人，也不再是前两天电话中的热情态度，她脸色郑重的以采购者的身份，一般正经的表达了全方位的诉求。 首先，这100架货机的采购价格必须做到超级优惠，必须在波音方面公布的目录价格的50%以下； 第二，项目落地中国的建议是由采购方发起的，采购方在参考波音方面对相关企业评估结果的基础上，有充分的建议权； 第三，为保证项目推进中技术标准的统一性，项目落地的分割不宜太分散，以三家为上限； 第四，波音方面应该提供全方位的技术支持，以确保项目顺利进行，以实现在5年以内完成全部订单交付； 第五，每架货机交付之后5年内，波音方面应该提供免费的例行检测和低于市场价格50%的维护保养服务；10年内应提供低于市场价格70%的检测和维保服务。 波音方面的人有些目瞪口呆，紧接着，让他们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有关部委直接表示，全面尊重采购方的权益和诉求，支持他们的思路和做法，恳请波音方面予以配合。 王忻澜的强硬表态，让波音方面更加坚信，她已经和空客方面达成了某种默契，找好了备胎。 同时，波音的人也明白，上次所做的小动作应该被对方发现了，现在对方提出的关于项目落地的建议权，其实就是对上次小动作的反击。 而且，则个所谓的建议权，是建立在波音方面的某些考核之上的，也就是说，恶人由波音来做，项目如何落地，由中方来拍板。 这还真是，刺激得很！ …… 好吧，王忻澜表态中的某些条款，是穆首富某些意志的具体表现，目的是为了把井主任甩过来的锅，甩到波音头上。 到时候让波音搞个保密的评估，不对外公布那种，然后穆老板就可以安心的置身事外。至于那一小部分订单花落谁家，穆东根本不在乎。他觉得，还不如让沪市和羊城分了得了。 反正是不能交给鲁东舦古，他们根本做不了宽体客机的客改货。 带着这种轻松惬意的心情，穆老板开心的在办公室忙碌着，房门却突然打开了，陈必树慌慌张张的走了进了，紧张的说道：“穆总，姜高官来了。” 穆东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问道：“在哪里？” 陈必树根本无需回答了，姜小亮已经笑意盈盈的进了办公室，乐呵呵的说道：“穆东，不速之客登门，有没有好酒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