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堵门
锡南帕夏看着洞开的佩克什城的城门,今日的运气好得有些诡异,上来就一炮就轰破了城门。但是作为一名经历了奥斯曼帝国诸多战事的老兵,他几乎本能的感觉到战事未必会很容易。 相比于欧洲的敌人,锡南帕夏更喜欢那些同宗教的墨守成规的敌人,凭借着和欧洲人作战中学到的技术战法,奥斯曼帝国总能很轻易的对付他们。 (波斯萨菲王朝在早期面对奥斯曼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炮兵,而埃及的马穆鲁克苏丹更绝,认为火炮不够清真,拒绝配属炮兵。这两个落后国家因为没有炮兵一开始被奥斯曼这个二道贩子欺负的很惨。以上内容出自查尔斯·欧曼爵士的《十六世纪战争艺术》,时间合适我会在作品相关放出翻译。) 伴随着城门的破碎,斯维因也统合着德意志人开始在破碎的城门之后列阵。 如果说霍尔蒂是佩克什城的总指挥,负责决定是战是和的大事,那么均是经验丰富的斯维因就是战场上的节拍器,负责具体的军事指挥。 今日的欧洲世界,早已不是过去骑士们驰骋冲锋的那个年代。在骑兵战术上,除了寥寥几个有着重骑兵传统的国家还在坚持夹枪冲锋这个传统的骑兵战术之外,绝大多数骑兵已经变成了使用半回旋战术的手枪骑兵。 而陆军的战术则实现了所谓的步兵复兴,从原本中世纪战场的配属角色,变成了战场上的主角。 除了使用长戟、长枪进行突击决胜的瑞士人外,形成了以长枪为主配合火绳枪的全新体系。 在这个体系中,长枪步兵手中超过三米长的超长枪可以抵御骑兵的冲锋,也可以为火绳枪射手提供了基本的近战防护,同时集体压上去的长枪方阵在近战之时也有很强的战斗力。 但除了瑞士人之外,绝大多数长枪兵都在战场上处于从属地位,这个新体系的核心是火绳枪射手。 火药传到了欧洲之后,伴随着火门枪到火绳枪的进步,除了英国这样对长弓有着深厚民族感情的国家,火绳枪迅速淘汰了包括弓弩在内的所有远程武器。 这个过程也符合战争本身的逻辑。 精锐的弓箭手不仅仅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训练,其本身也需要是优秀的力士。 英格兰精锐的长弓手都是有不少田产的自耕农,他们除了长弓娴熟之外,近战的时候还能摸出随身的大斧去教敢和他们近战的家伙做人的道理。 相比长弓手,一个火绳枪射手只要操作娴熟即可,火绳枪的威力由火药提供,扣动扳机的即便是儿童和女人也不会影响铅弹的杀伤力。 况且弓弩和箭矢的花费也比火绳枪的火药和铅弹高。 铅本身就是一种廉价的金属,而火药只要制备得宜便可批量生产。 传统英格兰长弓所用的紫衫木并不是英国本土所产,这种紫衫木只生长在地中海气候的环境之中,英国需要进口,历史上西班牙和意大利就是英国进口紫衫木的主要国家。 英国人为了保证紫衫木能够源源不断地进口,曾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譬如就有一道著名的法令。任何一桶从波尔多(法国西南部地区,当时为英国王室领地)进口的葡萄酒就必须附带两条可以作为弓材的紫衫木作为进口税。 同样为了保证西班牙的紫衫木源源不断,历史上英国金雀花王朝的国王们也屡次干涉当时尚未统一的西班牙。 至于意大利人常用的绞盘弩,这种弩的弩臂是金属材质,使用绞盘手摇上弦,威力非常大,但是威力越大拉开弩的时间也就越长,同时重量也就越大。传统的意大利巨盾弩兵都是躲在将近一人高的大盾之后,缓缓上弩射击,效率也不高。 所以在战争的逻辑下,价格更加廉价,杀伤效率更高的火绳枪将弓弩淘汰实在是太过自然了。 各国目前虽然都保留了一定的弓弩成分,譬如英国人保留了他们的长弓兵,法国人也很信任他们来自加斯科涅地区的重弩兵,奥斯曼帝国的新军之中也有很多弓箭射手,但火药武器替代他们是大势所趋。 在这个体系之中,超长矛扮演反制骑兵和部分近战的角色,而火绳枪可以完美输出远程火力,保护长枪兵免于骑射手的骚扰。但是这中间还有一个相对灰色的领域,那就是真正近战接敌的部分。 当步兵对步兵正面相撞,在火绳枪手退场,长枪兵手中的超长枪之间,各国陆军的兵种也各不相同。 法国人惯于雇佣瑞士人充当步兵,在瑞士长枪兵的阵线中,由手持长戟的戟兵来扮演这个角色。西班牙人则有身披重型板甲的剑盾兵,他们手持圆盾,另一手则装备极具西班牙和意大利风格的狭长细剑。而德国人则使用手持双手剑的剑士。 当然这个一线的重要位置是留给那些经验丰富老兵的。 狂热的奥斯曼阿扎普步兵就要面临这样一个局面。 这些根本没就没有任何防御可言的轻装步兵疯狂的涌入城门之中,然后就迎头撞上了德意志人组成的铁砧。 斯维因麾下的两百多名德意志佣兵已经列阵完毕,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超长枪兵,他们列成一个超过四排的方阵,每排之间稍稍错开,将超过三米的长枪放平,作为精锐部队,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板甲,最前方是三十多个手持火绳枪的射手,他们一只手握着火绳枪的枪柄手指紧紧扣着扳机,另一只手则托着支架,这些支架是用来支撑火绳枪的方便瞄准的。 在这些后面射手后面是手持盾牌的霍尔蒂以及斯维因及十几个身穿厚重板甲手持双手剑的德意志军士。 疯狂的阿扎普步兵们如同波涛海浪一般涌入。 作为一名老练的佣兵队长,斯维因对眼前的景象早就有所准备。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德意志双手剑,剑身弯曲如蛇,好似火焰升腾,他一声高吼, “射击!” 狂热的阿扎普步兵刚一进入城门,忽然间响起了一阵火枪排枪射击的清脆声响。三十多杆火绳枪的伤害十分有限,即便这些都是些无甲的轻步兵排成非常密集的队形,这种伤害也极为有限。 无论多么虔诚和狂热,这些阿扎普步兵终究是人,他们也有恐惧的本能,硝烟和巨响让他们狂热的冲锋有了一丝短暂的停顿,而这一丝停顿便是斯维因等待的战机。 面对如此狂热的冲锋,斯维因深深知道,只有一次迅捷而果敢的反冲锋才是最好的反制手段,也只有鲜血和退却才能将这些敌人打醒。 在一次齐射之后,火绳枪兵迅速从两边后退,而霍尔蒂则大步当先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是徐徐前进的的德意志佣兵。 霍尔蒂提着战斧迅速的撞进了阿扎普步兵之中,他手中的盾牌架在最前面,轻轻一推便撞歪了一个冲在最前的奥斯曼人。 狂热的阿扎普步兵迅速将霍尔蒂围在了中间,眼前这人身上奇怪的装备完全不同于他们见过的任何敌人,那些经验丰富的志愿者们倒是发现眼前的这位很像是第聂伯河向北所居的罗斯人。 霍尔蒂手中长斧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奔向身体右侧的一个阿扎普步兵,那个家伙伸出了手里的弯刀似乎想要挡一下,但是在霍尔蒂斧头上的力量碾压之下,他那轻飘飘的弯刀很快便被磕到了一遍,斧刃从上而下切入了他的骨骼之中,这个家伙发出一声闷响,被霍尔蒂一斧砸到了地上。 真的容易。 霍尔蒂握紧手中的斧头,举起盾牌挡住自己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