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黄河在咆哮
奔腾的黄河咆哮着，浪花连绵不绝的拍打着两岸的黄土地。 完颜宗翰跪坐在沙滩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瞪的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条奔腾不息黄色的河流。 这条被南蛮子们称为母亲的河流。它浑浊不堪，细细的沙粒在河水中翻滚起伏，被河水冲下来的稻草朽木在水中载起载浮。它吞噬了一切阻碍，毫不停息的奔向遥远的海洋。 回想之前南下渡河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所谓大宋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意奔腾的牧场而已。 那个时候他怀着满腔的征服者的气概踏过这条天堑，发誓要将自己目光所见之地统统纳为自留地。可是此刻，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却是被那一向瞧不起的南蛮子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时被堵在黄河岸边看着涛涛河水不知该何去何从。 之前完颜宗翰在南熏门城下被燕飞的手榴弹与坦克打的士气崩溃，之后岳飞带着重骑兵一路横扫使得近十万大军彻底崩溃。一路逃亡败退直到与其他各处城门撤退的金兵汇聚之后才勉强顿住了脚步，开始收拢溃兵。 可让完颜宗翰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第二天一早燕飞就打开城门带着十数万大军杀出城外和金兵残部进行决战。 若是在以往，这十多万的禁军根本就不被完颜宗翰他们放在眼里。曾经黄河岸边一支侦骑小部队就吓的数万禁军崩溃，这些禁军在金兵眼中不过是待宰羔羊而已。 可此时却是不同，因为这支兵马的最前端就是昨日摧枯拉朽般毁了整个阵列的钢铁巨兽。而在这只钢铁巨兽的身后则是上万名重甲骑兵。重甲骑兵的身后则是数量更多全身披甲的铁甲士卒。至于那些数量最多的禁军也顶多是摇旗呐喊的角色，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什么悬念。完颜宗翰的主力部队在南熏门下已经被击溃了。而完颜宗望的部队数次遭到燕飞的打击也是损失惨重士气低落。两边聚集起来收拢溃兵之后剩下的兵马虽然还有约十万之众，可士气低落组织混乱，根本就没有立刻进行大规模决战的力量。 战场的局势也是如此。当燕飞一马当先开着坦克撕裂金兵阵列，岳飞率领强悍的重甲骑兵蜂拥而上。如果说面对坦克的时候只要逃跑就能躲避的话，那上万重甲骑兵呼啸而来就没办法对抗了。 岳飞率领的重骑兵风卷残云一般席卷了金兵的军阵。阵列被撕裂，被碾碎，被绞杀。犹如一道钢铁城墙般的铁甲士卒迈着轰轰隆隆的脚步压过来，所有的这一切直接导致金兵崩盘。 大批金兵被杀被围，许多人选择投降。而逃出来的金兵则是紧紧跟随完颜宗翰等人一路北撤来到了黄河岸边。等到他们收拢兵马的时候，数量上已经不足三万人。 之前十余万大军南下兵围汴梁城，可此时只剩下了不足三万。虽然还有许多人溃散在各处，但是宋军正在四处追杀而且这里是大宋的土地到处都是勤王兵马与百姓。他们打不过金军主力可对付溃兵却是没有问题的。那些人已经不能再算入军力之中。 “现在怎么办？”同样满脸疲惫的完颜宗望来到宗翰身边，目光有些呆滞。 “我们去潼关。”完颜宗翰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完颜银术可已经焦急的大喊起来“娄室贵人在那边还有五万大军，我们先去和他们会合然后在打败那些宋军！” 完颜银术可在金军之中算是小子辈，原本这么粗鲁的打断两位主将的话是要被呵斥的。不过此时兵马混乱战败之下士气低落，谁也没有心情去讲究这些。不过对于这份建议却是赞成反对的人都有。 完颜宗翰等西路军的人表示支持，他们沿着黄河向西可以和在潼关的完颜娄室汇合。那边还有数万兵马，至少手上的实力能够得到恢复。 不过完颜宗望等东路军的人却是反对，因为这一路西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且这一路上都是在敌国境内行动，那支在汴梁城外击败他们的宋军在清缴了四周的溃兵之后必然一路追击。他们根本就到不了潼关就会完蛋。 “这些宋军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完颜银术可满心都是疑惑。他们入侵大宋以来可谓是战无不胜。那些宋军孱弱甚至还比不上辽军。可在汴梁城下却是被这支宋军直接打蒙了。 对于那些重骑兵与铁甲士卒还能理解，可那个钢铁怪兽就完全不懂是哪里冒出来的。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军队之所以如此快速的崩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于那个刀枪不入，一喷火就要死伤一大片的钢铁怪物。 “不清楚。”完颜宗望看着眼前的涛涛河水不停摇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迷茫过。哪怕是在护步达冈之战的时候，面对数十万辽国主力都没有丝毫畏惧，心中所想不过是杀光他们。可此时完颜宗望却是心神俱颤，之前被打的全军崩溃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回头去多看一眼。 “我听说那个燕飞是神仙下凡？”完颜宗翰老谋深算，早早的就在汴梁城内安置了眼线并且之前与宋国使者和谈的时候也拉拢了一些人。因此对汴梁城内的事情了解更多“据说此人法力无边，能点石成金还能驾驭远古神兽。” 这种说法在现代世界里能被人活生生的笑死。可在这个时代却是非常有市场。而且这些金兵们都是曾经亲眼目睹过燕飞开着能飞的飞行怪兽以及之前出现在战场上的钢铁巨兽的。这是金兵士气崩溃的主要原因。 面对神仙，哪怕是最悍勇的金兵也会绝望。完颜宗翰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头惶恐之下也不得不强行压制，随即开始说服身边的人去潼关。 他们现在剩下的人不多，只有几万败兵。一旦被那支宋军追上的话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所以在完颜宗翰看来汇合潼关的五万大军然后北上通过太原返回云中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从这边北上的话道路狭窄崎岖，山路众多。可以有效阻止宋军重骑兵的追击。 相比起燕飞的坦克，那上万铁甲重骑兵带来的杀伤力与威慑力更加恐怖。绝大部分的伤亡都是那些重骑兵所导致，女真骑兵根本无法对抗。 不过这是军事上的好处，可从政治上来说完颜宗望的东路军却是不愿意跟着他们走。东路军虽然被打败，可也还保持着差不多两万兵马，他们坚持要求从河北返回去燕京。两边为了新军路线争吵不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在一群贵人们争吵的时候，一道冷冽的怒吼声打断了所有人的争论。目光看过去，一个年轻女真军将厉声大喝“我们现在非常危险！那支宋军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在这河岸边根本无路可退！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过河！过河！” “金兀术。”完颜宗望皱起眉头呵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金兀术，也就是完颜宗弼。历史上率领拐子马，铁浮屠与岳飞大战最终全军覆没，喊出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那个金兀术。 此时的金兀术还没有出头，仅仅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头人。在这么多大贵人说话的时候擅自插嘴绝对是冒险的事情。大贵人们一旦发怒把他砍了，部落一分那就全完了。 不过好在完颜宗翰的脑子还够用，瞬间就明白了金兀术的意思。现在他们虽然溃逃到了黄河岸边，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等到汴梁城下的那些宋军收拾了溃兵打扫过战场，必然是会一路追杀过来。 “黄河拦住了我们，一旦那支骑兵追上来一路缠杀要不了多久那就什么都玩了。”金兀术的神色激动“我们必须尽快过河！” 完颜宗望是完颜阿骨打的儿子，对身份什么的看的比较重。对于知识一个小部落头人的金兀术自然不怎么看得上眼“现在没有船怎么过河？我们自有打算，不用你多嘴。” 不过相比完颜宗望，宗翰倒是很欣赏金兀术。之前金兀术也是在他麾下作战，他对这个年轻人比较看重也明白此刻的确不是争吵的好时候好地点“金兀术说的对，我们必须尽快过河再说。一旦那支宋军追过来就全完了。” “士卒精疲力尽，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一些脑袋不太灵活的头人们纷纷抱怨“就算人不休息也得让马吃东西吧？” “金兀术。”完颜宗翰不理会抱怨，直接下达命令“你带着人沿河去收集船只，其他人就地休息喂马再收拢溃兵。” 完颜宗翰的威望很高，要不然也不至于能以非皇族的身份和完颜宗望抗衡还能占据上风。所以命令下达之后争吵的确是平息了。当然这也和完颜宗望等人的退让有关。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内耗那是真正的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收集船只的事情并不顺利，金兵大举南侵四处烧杀劫掠，导致附近的百姓纷纷逃亡。而且他们之前渡河的地方并非是在汴梁城附近，金兀术几乎是跑出了上百里才抢到了十几艘船。 虽然想要依靠十几艘船想要在短时间内将数万人送过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有总比没有要强。在黄河岸边慌乱的渡过一夜之后，第二天黎明的时候这支金兵总算是开始渡河了。 而与此同时，天空之中的那种古怪嗡鸣声响由始至终都没有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