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峙

    亚历克斯愣了好一会儿，才颤声说道：“刚才那个就是……凋零？”

    作为一个一出手就必带死伤的即死类魔法，凋零事实上非常非常少见，亚历克斯细数了自己不算短暂的魔法生涯，见过这个魔法的次数也不超过五次。

    他当然记得凋零是什么样子，但还是忍不住想确定，托尼真的对多曼塔斯施放了一个凋零？

    这可是伽海学院的正式在职导师啊，也是一个地位尊贵的高级魔法师，除非是在生死决斗中，不然理论上学院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在审判之前处死多曼塔斯。

    或许萨维尔，以及委员会的那几个大佬，以他们的实力和背景，能够承担得住击杀多曼塔斯后的责任。但托尼……？尽管他是萨维尔的学生，在伽海学院也有不小的权利和地位，然而直接这么干脆利落地终结多曼塔斯的生命，还是太令人震惊了。

    托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当然了，这可是院长亲手制作的卷轴，效果至少相当于17级的大魔法师出手。”

    他指着一个12级的导师，略带轻佻地说道：“你，去一趟委员会，让那些大佬们速度快点，再不过来，别人会以为他们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狗呢。”

    那个导师平时也属于和多曼塔斯一个阵营的，听了这话之后不禁脸涨得通红，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托尼又看向另一个中立派的法师：“还请你去一趟军营，让库昊将军过来一下。学院死了人，他是必须要知情的。”

    那位法师点点头，也出去了。

    然后托尼招呼众人坐下，大家都是一脸面色复杂，托尼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人，然后又询问齐铭：“怎么样，还害怕吗？”

    齐铭扬了一下下巴：“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少年一语双关，亚历克斯不禁看了他一眼。

    “好！有老师的风范！”托尼抚掌大笑，“当年老师给我讲第一次兽人南下战争的时候，也说道，哪怕兽人军队再多，死了之后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齐铭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呢？”

    托尼冷笑道：“哼，多曼塔斯只是一条狗而已，最想针对你的，还是委员会那帮老东西。他们与院长一直意见不合，所有和院长相关的人或事，他们都会针对。”

    亚历克斯等几位导师都摇了摇头，巴迪扶了下眼镜，也说道：“院长始终坚持要发掘平民中的天才，并对贵族学生与平民学生一视同仁。但委员会一些出身贵族元老级人物认为，只招收贵族学生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他们也被称作是贵族派。伽海学院每年招收的学生数量都是有上限的，只有全部招收贵族学生，才能使他们的利益最大化。”

    齐铭点点头，问道：“那学院里支持院长的人多吗？”

    巴迪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唉，会明面上支持院长的人，大概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而且几乎都是平民出身；而贵族派的成员几乎超过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中立派了。”

    齐铭看了亚历克斯一眼，托尼说：“这些导师都是中立派，平时都专注于教育学生，而且……也都有各自的苦衷吧。”

    亚历克斯不禁苦笑了一下：“院长是个真正伟大的人，但我们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来自于家族的压力，想要明面上支持院长，还是有难度的。”

    齐铭淡然一笑：“我能理解，亚历克斯教授。”然后又向托尼询问道：“那贵族派是怎么知道我的呢？多曼塔斯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托尼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杀气：“他对你施放的状态驱除术，表面上看是要驱除你身上的魔法状态，但他明知你是无辜的，实际上就是想动摇你的魔力根源！如果他为这个魔法附加了超魔效果的话，甚至可能伤及到你的灵魂！这些虽不致死，但都会极大地影响到你以后的发展。”

    亚历克斯插话说：“没错，他至少为那个魔法加上了两个超魔效果，魔法极效和法术穿透。”

    齐铭的脸色有点灰暗，托尼继续说：“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了解你的情况，而且还如此急不可耐地要几乎致你于死地，甚至不惜牺牲一个13级的魔法师……我想，我要尽快找个时间，好好去拜访一下约什-德莱尼先生了。”

    这是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托尼-韦恩！”

    ……………………

    托尼听到了这个声音，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手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暗金色法杖，样式比多曼塔斯和亚历克斯用的黑色法杖还要短小，顶端还镶嵌了一个乳白色的宝石。齐铭惊奇地看着这个东西，托尼笑道：“我身上有空间装备，回头再和你好好讲讲这个。”

    齐铭点点头，然后看到几个魔法师走了进来。

    他们一行六人，五男一女，走在前面的两位老头白发苍苍，年纪已经很大了，手里都拄着几乎跟身高相同的巨大法杖，上面璀璨的宝石几乎要亮瞎旁人的双眼。他们身上穿得赫然是象征大魔法师身份的银纹黑袍，齐铭猜测这两位应该就是托尼口中的“老东西”了。至于后面还有三位年纪和托尼年纪相仿的魔法师，穿得都是铜纹黑袍，可能是委员会中的其他成员，也可能是托尼所说的的“狗”。

    不过齐铭所知的几位委员会成员，萨维尔、米莱雅、和眼前的这两位，都是辈分比较高的人物，例如托尼这种在伽海学院中都算得上是年轻有为的魔法师，也暂时没有进入委员会的资格，只是代理萨维尔的一些基本职务。如此说来，那三位的身份，应该是做“狗”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至于那位女魔法师，则正是齐铭之前见过一次的米莱雅教授。

    米莱雅教授依然风姿绰约，大多数女魔法师都会让自己的容貌停留在比较年轻的时刻，而圣域强者的寿命原本就会比普通人长很多，米莱雅的美丽属于成熟稳重的风格，看起来也更加自然。只是此刻她的脸色比齐铭初见时更加严肃，看向托尼的目光也有一丝责怪之意。

    看到几人走进，托尼也站了起来。齐铭想跟着站起来，却被巴迪悄悄拉住，还附到齐铭的耳边说了一句：“我们是受害者。”

    齐铭恍然，同时发现巴迪的坐姿有些奇怪，似乎刚才摔倒的地方依然非常疼痛。齐铭同学有样学样，也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虚弱和委屈。

    托尼向来人点头示意：“又见面了，伊赛亚阁下，以及帕斯卡尔阁下。别担心，米莱雅教授。”

    托尼把两个“阁下”咬字特别重，透出浓浓的讽刺，而对米莱雅说话时又显得十分温和，齐铭猜测米莱雅肯定是院长一派无疑了。

    至于其他三个高级法师，托尼直接选择了无视。

    两位老魔法师虽然已经听说了大概的事情经过，但等到亲眼看见了多曼塔斯的尸体，仍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位正准备开口，米莱雅却先说道：“托尼，把星魔杖收起来吧，今晚没有使用它的必要。”

    在米莱雅面前，托尼却露出了一丝顽皮的神色：“那可不行，虽然您在这里了，也拦不住所有想做坏事的人呐。我自己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但为了保护好我这个小师弟，还是稳妥一点得好。”

    说到最后，托尼已经有点嬉皮笑脸了，两个老魔法师都面露怒气，其中被托尼称为帕斯卡尔的老魔法师说道：“哼，用不着在那里阴阳怪调，你擅自脱离会议，还强行打开空间通道，扰乱会议进程跑过来杀人！究竟是谁做了坏事！你最好给出一个交代！”

    一旁的伊赛亚也说道：“多曼塔斯是我们学院的在职导师，死于你的魔法之下，你是否愿意承认？”

    托尼奇道：“当然不啊，我并没有对他施放魔法啊。”

    “胡说！明明是你对他施放了八级的凋零！”帕斯卡尔怒吼道，“别等我使用了时间回溯，你再承认可就晚了！”

    米莱雅皱了皱眉头，帕斯卡尔是17级的风系魔法师，此前从未听说他还掌握了时间回溯这种空间系的九级魔法，看来他还是藏了不少手段。多曼塔斯是他的半个徒弟，不仅是他的拥护者，还是他的一条忠犬，明里暗里帮他做了不少事情。如今多曼塔斯死了，帕斯卡尔等于废掉了一条臂膀，也难怪他几乎要撕破脸，连底牌都翻了出来。

    托尼并没有表现出慌张，而是慢里斯条地说道：“第一，我确实没有施放凋零哦，我只是对他使用了老师送给我的卷轴而已。话说老师做的卷轴真是高档货啊，见效快，效果好！”

    帕斯卡尔刚要发作，托尼又说道：“第二呢，你大可以来一个时间回溯，重现一下刚才的场景，我保证，多曼塔斯的表演一定会让你们觉得十分精彩。”

    帕斯卡尔沉着脸，用阴森森的语气说道：“哼！很好，一个刚到15级的魔法师也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来我真是要替萨维尔好好训训徒弟了。”

    托尼淡淡地说：“如果老师在这里，谅你也不敢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