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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蚪蹈之说

    东仙药的种植密度是有严格要求的,方圆百丈内只能成活一株。笑天星在赤木缸贤的后脑勺植入两颗种子,也没期望过长出两株神药。事情超出田地会会长的预料,“这可真是有趣啊。”笑天星道,失去北方印、南方印带来的懊恼也比不上见到两株神药蔚然成长带来的喜悦。

    锵!

    笑天星一剑挥开,火光迸舞,横贯百里。

    “哈哈哈。好个俊俏的基老。”

    夜魔王国的本土基老“东篱下”笑道,他一招“天外飞基”,凭空而现,却被笑天星挥剑震退了。“笑天星,吾再次发誓,决不让你离开夜魔王国。汝之(消声)花,将会优雅地绽放。”

    另外一只大基老花蚕亦道:“东篱下,不要与他废话,擒下就是。”

    花蚕有些恼恨,他竟被火麟剑的剑灵压制了,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如果是被田地会的会长打败,花蚕还是可以接受的,虽然很勉强。“哼,那只哈巴狗的四条腿被莲姬炉收了,看它如何嚣狂。”花蚕心道。

    莲姬炉是“东篱下”的至宝,是唯一而不是之一。花蚕也有法器,是一座石台,高三丈,上面篆刻着七千瓣茉莉花以及一只姬苍鱼。姬苍鱼也是花蚕的契约兽之一。当年,也多亏了姬苍鱼,花蚕才能得到这座石台,因为它本是姬苍鱼一族的珍宝。

    夜魔王国同样有水族,其中小犬唇姨狼鱼联手碧池兽,灭了姬苍鱼一族,只为得到茉莉花台。可它们机关算尽,最后还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花蚕那天在寂烙江中祼游,遇到一只奄奄一息的姬苍鱼,他动了恻隐之心,救了它一命。那只姬苍鱼正是夜魔王国中最后一只,它的族人全被小犬唇姨狼鱼群、碧池兽们杀掉了。

    碧池兽本想趁机杀掉花蚕,奈何“东篱下”现身了。夜魔王国谁不知“东篱下”的可怕,他连守夜人与光明骑士都敢杀。据说,“东篱下”相中了光明殿的一位祭司,他与仙客琴大战数天,谁也奈何不得谁,仙客琴实在是头疼,只好抛弃了自己的属下,赠给了“东篱下”。那位祭司至今仍在,成了“东篱下”最为喜爱的基友之一。

    花蚕既得姬苍鱼,又收了茉莉花台,大喜之下,与“东篱下”一起闯入黑暗宫,掳走了十几个鲜肉汉子,哪管他们是不是基老,先开光再说。

    “笑天星,你的剑灵让我难堪,我就让你不好过。”花蚕道,他将腹一鼓,蓬嗤,一团基光炸开,轰隆隆,一座三丈高的石台倏地现出,正是茉莉花台。和茉莉花台一起出现的还有姬苍鱼。

    姬苍鱼跳了出去,鱼鳍像是一柄斧头,极其锋利。就是凭借自个的鱼鳍,姬苍鱼杀掉上千头小犬唇姨狼鱼,并且斩了十五头碧池兽。仇人的血让姬苍鱼的鱼鳍更为邪异、贪血。

    笑天星损失惨重,四方印丢了两块,火麟剑的剑灵也被莲姬算计了。如今他还要面对花蚕的怒火。

    茉莉花台倏地镇下,登时,花雨缤纷,馨香拂动。就是那姬苍鱼有些煞风景,它散发的血煞气息太重了,一阵阵地掩过花香。

    姬苍鱼飞向前来,追杀笑天星。田地会的会长也有契约兽,当是时,皇善兽、机智兽、纺丝龙兽斜里杀出,与姬苍鱼斗在一起。姬苍鱼虽然厉害,可它只有一头,怎会是皇善兽等的对手。“气势上不能输。”姬苍鱼忖道,“花蚕救我一命,此身当为他而亡。嘲笑花蚕的人都该死,东篱下也不例外。”心念甫动,姬苍鱼当即人立而起,它全身共有五千多片鱼鳞,几乎都是黑色的,也有几十片光泽鲜艳的细鳞藏在黑鳞之中,不加分辨,无从寻觅。

    “姬苍鱼!”司磐童子怒道。他最恨的就是这种鱼了,因为他的父亲滑稽大帝也饲养了一尾鱼,正是姬苍鱼!当年,滑稽大帝以一片姬苍鱼的逆鳞封印了司磐童子,掷于水缸之中。如今重获自由,再见姬苍鱼,司磐童子新仇旧恨齐齐涌起,“补牢术又能耐我何,女人,我给过你面子了。”

    司磐童子挣离牢笼,而且冲破了七个牢笼。亡羊也不再坚持,因为它的补牢术对司磐童子再无作用。“这只祼男让人侧目,有些本事,怕是不在我之下。”亡羊给自己脸上贴金。它当然知道自己比不上司磐童子,变///态等级不够,实力也稍逊一筹。

    “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司磐童子怒道,他右腿扫出,哗啦啦,碧浪滔天,遽地涌下,撞开了皇善兽、机智兽、纺丝龙兽。

    姬苍鱼喜水,倏地跳到碧绿色的水中。“你这汉子,眉宇间散发着变///态的美妙气息,与我的主人花蚕很相近,何不皈依于我,我向花蚕引荐你。”姬苍鱼道,它的鱼鳞绽开,身体扩大了三倍。

    司磐童子不住冷笑,皈依于你,你算哪根葱。滑稽大帝尚不能收服我,何况是你。司磐童子右手攥紧,变掌为拳。“碧池圆轮。”他道。

    哗!哗!哗!姬苍鱼所待的水域倏然一变,碧水凝成一个个圆轮,上下旋飞,数量让人惊叹。姬苍鱼陡觉危险,向后飞退。

    “想逃,滑稽啊!”司磐童子道。骤然间,一个个绿色的圆轮上跳出来一颗颗滑稽脑袋,它们大声喧哗,“滑稽,滑稽!”

    “滑稽!”

    “滑稽!”

    “滑稽!”

    姬苍鱼听了,鱼鳞收起,它觉得事情不简单。“这等骨骼清奇的变///态,花蚕怕是降服不了,留在身边也是祸害,还是杀了吧。”姬苍鱼也动了杀心。

    遽地,绿色的圆轮怒斩而来,噌噌噌!噌噌噌!破空之声大作,留下一道道碧绿色的气带。而圆轮上附着的滑稽脑袋,哈哈大笑,继续扰乱姬苍鱼的心神。“爷姬大雪。”姬苍鱼闷声闷气道。爷姬大雪是它修炼的一门神通,大成时,会有一老者与白衣少女站在虚空中,他们分别抓着一篮子,从篮子中抓出一把把雪,向下洒去,雪花所落之处,顿成冰天雪地。

    呼!呼!

    一慈祥的老者和秀气的少女飞向天去,他们并不不是真人,而是神通所化。老者左手拎着圆篮子,少女提着花篮子,两人向姬苍鱼微微颔首,开始撒花,不,是撒雪。

    气温遽降,千丈内,霜雪迸舞。绿色的圆轮以及圆轮上依附的滑稽脑袋都被冻住了,像是冰雕。“小子,你大概不知道我爷姬大雪神通的厉害之处。”姬苍鱼笑道。“怕了吧,可晚了。”它又道。

    “这货脑袋被冻了吗。”皇狼蛛抬起头,睨了一眼姬苍鱼,只觉它是傻比。

    刷!司磐童子遽地投射而来,穿梭过冰雪世界,他并掌如刀,向下劈去,哧啦,一道白茫茫的刀气凝而不散,其细如线。

    姬苍鱼全身的鱼鳞支了起来,包括那些隐藏的彩色鳞片。之前,它和皇善兽、机智兽、纺丝龙兽撕比时,也没动用彩色鱼鳞。现在,直觉告诉它再不用彩鳞,它就会死去。

    没有任何犹豫,姬苍鱼腹部先缩后放,嗤嗤嗤!嗤嗤嗤!几十片彩色的鱼鳞陡地抛射,绚光摇曳,恍似蒸腾的云霞。

    可司磐童子斩来的那道白色刀气去势不减,再次提速,照着最先冲上来的三片绿色鱼鳞斩了过去。咔嚓,咔嚓,咔嚓。刀气掠过后,三片绿色的鱼鳞纷纷裂炸开来。又有十几片五颜六色的鱼鳞旋了过来,它们连成一排,旋扫过来的。白色的刀气忽地由一道白线变为一张薄纸,长丈余,宽七尺。刷,薄纸旋切了过去,甫一触碰那排彩色的鱼鳞,崩崩崩!鱼鳞炸为碎屑,抛扬而去。

    可怜姬苍鱼,它散出去的彩色鳞片全都碎了。“噗!”姬苍鱼一口血飙了出去,脸色极其难看。这些彩鳞和它唇亡齿寒,它们既被毁灭,姬苍鱼也受到了重创。

    “不可!”花蚕激动道。

    哧的一声,白色的薄纸削了过去,切掉了姬苍鱼的鱼头。而薄纸又变成一团刀气,水雾似的笼下,吞殁了姬苍鱼的身体。咔咔咔,一阵绞旋,鱼鳞、鱼身、脏器、生命之海,全被毁掉了。至此,夜魔王国再无姬苍鱼,最后一只也被司磐童子杀掉了。

    这最后的姬苍鱼不该命绝的,只因它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又遇到了错误的人。

    杀了姬苍鱼后,司磐童子心情稍好,他右手一拂,哗,一道水流窜了出去,击中姬苍鱼的鱼头,砰的一声炸响,鱼头也被轰碎了。“这下舒服多了。”司磐童子道。

    花蚕怔怔发呆中,而他的茉莉花台也停止了旋转,花香也变成了鱼臭味。

    茉莉花台本是夜魔王国姬苍鱼一族的至宝,如今最后的一尾鱼也死掉了,石台有所感应,倏地哀伤起来。花蚕的法器并不像是“东篱下”的莲姬炉,没能诞出器灵。

    基友一伤心,“东篱下”也心情不好,腾,大基老一步掠来,将袖一展,登时,基气迸扬三千里,挥荡在山川之间。“该死的东西,你怎能让本座的基友伤透了心。”

    “东篱下”扬手就是成名绝式“北基之光”。

    刷!刷!刷!刷!刷!

    成千上万道基光犹如龙蛇旋舞,自北面而来,整整齐齐向司磐童子撞去。

    盲女再不犹豫,将碧玉磐、银杵投了出去,还给司磐童子。她可不想让未来的夫君死掉。“我还没改造好水神,谁也不能杀他!”盲女心道。

    嗡的一声爆响,滑稽大帝留给儿媳妇的水缸向上疾飞而来,缸口向下,蓦地罩住了司磐童子,守护着他,不让他受到北基之光的伤害。

    当当当!当当当!一道道基光劈在水缸上面,光雨迸爆,倏然散开。而待在水缸里面的司磐童子再安全不过了,他左手拎着碧玉磐,右手攥紧银杵,呵呵笑道:“滑稽大帝,你这算什么。保护我?嘲笑我?”念头叠涌,司磐童子心智未乱,他以银杵敲击碧玉磐,砰的一声,一道绿色光漪斩中水缸内侧,将其扫飞了。

    水缸飞旋而出,盲女心里也在奇怪,她现在是水缸的主人,可并没支使它去守护司磐童子。“是大帝在暗中守护幼子?”光明骑士团的副团长只能这样想了。

    然而有一个人不愿再等下去了,七眼黑蟾忽地跳了上去,浊浪分开,闪出一条路来。星河骑士心里一惊,她被困在长河之中,这河水很不平常,因为里面加入了几滴黄泉水,所以过了许久,星河骑士不得挣出。

    七眼黑蟾甫一出现,即攻击星河骑士。“废物,你连水神的新娘都杀不掉。还是让我吃了你。”

    哧!

    七眼黑蟾吐出一道墨绿色的长线,快逾闪电,这道长线其实是它的舌头。

    星河骑士恼道:“哪来的蛤蟆,也想吃我,当我是天鹅啊!”她劈手就是一掌,斩向七眼黑蟾的舌头。“我的契约兽死了,你虽然丑些,可尚能勉强做我的新契约兽。”星河骑士再道。

    不知为何,星河骑士轻敌了。原因不在她,而在蛤蟆身上。七眼黑蟾皮肤上的毒瘤破开了,一团团无色瘴气泅散出去,星河骑士在不知不觉中种了蛤蟆的暗算。

    叭嗒。七眼黑蟾的舌头甩在星河骑士的右臂上,缠了几十匝,将其缚紧。“啊!”星河骑士痛呼道。她只觉手臂一麻,剧痛锥心,而后再无任何感觉。连同肩膀在内,右臂连肉,都被扯了出去。

    呼。黑光一闪,七眼黑蟾收回舌头,它嚼了几下,吃掉了星河骑士的断臂、右肩。“味道真差,也许是因为没烧好,生食有够难吃的。”蛤蟆忍不住吐槽道。

    手臂、肩膀没了,星河骑士痛的想去死。让她心惊的是,纵是如此,她对七眼黑蟾仍没一点恨意。还想着收服它,做自己的契约兽。

    “光明之杖。”星河骑士左手掷出一杆华丽的手杖。

    “你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七眼黑蟾道。它的三颗眼睛阖上,四颗睁开,刷刷刷刷!四道乌光旋出,向光明之杖斩去。

    七眼黑蟾也修内丹,可它的内丹和别人不同,别人的都是小心再小心藏好,它反其道而为之,偏偏将内丹以一化七,变成自己的七颗眼睛。所以它斩出去的四道乌光实际上是内丹凝结的煞气。

    当当当,四道乌光劈中光明之杖。手杖立刻蒙了一层秽光,再无神圣的气息。显是被污染了。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还要做光明殿的圣女,怎会死在这里。”星河骑士不甘道。

    “凡人皆有一死。”蛤蟆道。“你也不例外,所以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