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珀耳塞斯

    于是，洛娅和珀耳塞斯就好像无话不谈地聊了起来，实际他们的关系也许连朋友都称不上，就仅仅是曾经并肩作战而已，不过也只是具有相同的目的的盟友而已，如果出自理性的考量，他们则是相互厌恶。

    而现在他们就好像放开了一切，轻松愉快地展开了对话，经历了两百多年的岁月，他们都变化很大，特别是珀耳塞斯，即使依然能感到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但环绕在他身上的那股凶悍的戾气则小了很多。

    根据珀耳塞斯的说辞，在那场事件后，珀耳塞斯被黄昏之力重创，偶然传送到人类的星球里，那时候的他伤势非常重，连移动都很勉强，后来他被人类女孩捡到后带回了家里并治疗伤势，经过几天的治愈后，珀耳塞斯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珀耳塞斯并不喜欢人类，于是离开了人类女孩。

    珀耳塞斯在人类女孩所处村庄不远处的山洞里继续修复伤势，但女孩却担心他的伤势前往并找到了珀耳塞斯，并且连续几天都来给他送食物和水，珀耳塞斯并未理解女孩行为的含义，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感到苦恼。

    “好像……实在太相似了！”珀耳塞斯的表情逐渐变得落寞，他忽然想到回想起悲惨的过去。

    作为构成世界的基本因素，破坏的法则原本是单一纯粹的能力，而神界后来掌握了能够将破坏之力提取出来的能力，并且通过某些方式增加威力，而为了找到能够容纳这股力量的容器，他们开展了实验。

    他们收集了几百个与珀耳塞斯年龄相仿的孩子，并且被要求相互展开厮杀，最后存活下来的将成为破坏之力的宿体，而这些孩子一直身处相同的环境培育了好多年，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被当作实验品。

    但是为了能够活下来，他们只好听从命令不断厮杀，状况异常惨烈，充满了鲜血与惨叫的奏章，直到还剩下最后两人，其中一个就是珀耳塞斯，另外一个则是珀耳塞斯最要好的女孩，而现在却不得不杀死对方。

    那时候的事情，珀耳塞斯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他当时眼神颤抖地瞪着面前的女孩，然后丢下了手中沾满鲜血的武器，他温柔地看着女孩笑道：“……我不想你死，所以……你杀了我吧！”

    “你还真是温柔啊，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所以……你也要永远把我记在心里！！”

    “都已经死了该怎么记得啊，不过……我答应你！！”

    而就在珀耳塞斯回答完的瞬间，女孩没有一丝犹豫地用手中的利刃穿透了自己的心脏，随后生命凋零，实验也宣告结束了，珀耳塞斯成为了实验的唯一适格者，成为了破坏神，但是他也永远失去了女孩。

    他始终记得女孩最后的话语“永远不要去怨恨，这是我的选择，知道吗……珀耳塞斯，我很想去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你能代替我去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吗？……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不准死！如果你死了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珀耳塞斯悲痛欲绝，从那时候起，他彻底疯了，成为了一个恐怖残暴人人忌惮的恶魔。

    而女孩已经死去了很多年，甚至快要从珀耳塞斯的心底消失，眼前的人类女孩的出现再次将他们唤醒，即使他们长相完全不同，但是她的温柔，还有她的笑容，却和他回忆里的女孩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女孩每天都会来看珀耳塞斯，这样的状况一连持续了好几天，是女孩每天都会按时外出的行为被村庄里的人发觉，他们决定去查看状况，来到了山洞，他们将浑身散发着黑色原力的珀耳塞斯当作是恶魔，集结村庄里的所有人前往讨伐恶魔，而女孩拼命阻止，但却被认为受了恶魔的蛊惑，被锁在了家中。

    当时的珀耳塞斯即使还没能完全恢复力量，但也不是几十个普通人类可以抵挡的，虽然因为女孩的缘故产生动摇，但而且当时的他还是那个凶残暴虐的破坏神，没有丝毫犹豫地杀死了那些冒犯他的人类，一瞬间血流成河，看不清模样的尸体相互堆积着，女孩赶到这里时顿时傻了眼，尸体中还有自己的父母。

    女孩悲惨地痛哭着，只见杀死他们的凶手竟然是这几天女孩一直悉心照料的人，原来大家都是对的，自己才是错的，珀耳塞斯是残忍无情的恶魔，看着珀耳塞斯沾满血的魔鬼般的面容，女孩撕心裂肺地叫喊，明知道不是珀耳塞斯的对手却不停地发动攻击，并用石头狠狠地砸他，而珀耳塞斯没有还手。

    珀耳塞斯在那场实验造就的扭曲的价值观令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思考，他的内心充满了憎恨，并促使他变成了令所有人畏惧的恐怖怪物，他变得冷血无情，毫不留情地撕碎阻挡在眼前的一切。

    但是珀耳塞斯看着女孩那悲痛欲绝表情，他第一次感到了挫败感，被撕碎的希望变成了最令人恐惧的绝望，珀耳塞斯冰冷的犹如顽石般的内心就好像被浇上了沸水，他不停地颤动起来，就像自己做了无法原谅的坏事，他用力颤抖着，杀戮无数的珀耳塞斯感到颓败而无力。

    女孩不再是女孩，而是当时的无力的自己，所以珀耳塞斯当时便发誓，他不想要再看到这副悲伤表情了，也不想要再毫无意义地制造悲伤了，他要用自己的眼睛重新看看这个世界，就算它并不美好，也要坚持走下去。

    所以，珀耳塞斯打晕了女孩，并修改了她这段时间的记忆，而那些被他杀死的无辜的村民，珀耳塞斯为他们安置好的坟墓，最后负起责任独自扶养了女孩一段时间，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离开了那颗星球。

    从此，珀耳塞斯不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杀戮和毁灭的破坏神珀耳塞斯，也许他只是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但是他找回了原来的自己，在离开了神界那片肮脏的土地，他得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但那时候，珀耳塞斯也被列入了仅次于洛娅的神界危险名单，偶尔遇到神界的追兵，但都被珀耳塞斯轻易歼灭，因为像他这种级别的强者，已经很难找到对手了，普通的追兵就算遇到他也不敢擅自行动，除非派出神界最高战力，不然，想要以个位级抓捕珀耳塞斯简直是痴人说梦。

    紧接着，珀耳塞斯一直在外流浪了数十年，由于他的身份，几乎没有哪个地方肯容纳他，虽然他本人没有那么特意在意这种生活处境，但偶尔也会感到空虚，直到后来不久，他忽然从世界消失了。

    “所以说……你就来到了边境是吗？”洛娅歪了歪头，然后笑了一声。

    珀耳塞斯爽朗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当时很偶然……不，是很必然的情况遇到了时间超越者克罗索德，在他的引荐下，我来到了边境！”说完，他还笑着朝着身边的银发青年招了招手。

    克罗索德道：“毕竟作为破坏之力的传承者，为他们施予援助也是超越者的工作之一！”

    洛娅感慨地望着克罗索德“你真的变了好多啊！！”

    珀耳塞斯从来都不是恶人，过去遭受的惨痛经历加剧了他心中的憎恨，从此才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而他具备的多重人格也是曾经的悲剧而演化出来负面情感而导致的不同程度的力量。

    而现在珀耳塞斯已经回想起了这点，不再作为神界的破坏神，而是作为珀耳塞斯本身，其实说到底，他和路西法是很相似的，只不过没有他那么矛盾，珀耳塞斯一直都很清楚他要做的事情，只不过将他埋藏在了心底。

    而在后来洛娅的协助下，他彻底发泄出他心中的怨恨，向神界展开报复。

    珀耳塞斯说道：“我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想现在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冰山中关押着的吧！”

    听完，洛娅诧然地低了低头，心中涌现了一丝落寞，当时，由于卯月和特蕾莎的缘故，他急切想要向神界复仇，不，准确来说是对阿瑞斯报复，但他一个人还不够，所以他才需要珀耳塞斯当作帮手。

    如果洛娅没有做出那一步，继续忍辱偷生的话，恐怕她也会步珀耳塞斯的后尘，但也由于那件事，将珀耳塞斯解放了出来，也让神界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也因为这件事，造成后来的惨剧，令洛娅悲痛欲绝。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洛娅的思绪产生了凌乱，于是，她打断了思考。

    珀耳塞斯痛快地笑道：“好了，我都告诉你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洛娅摇了摇头“我……没做什么？”

    “我可是听说了，你一直战斗到最后，甚至神域都毁灭了，可惜我没有见证到！”

    “这可没什么好炫耀的！”洛娅烦闷地抹了抹下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没必要老是惦记！”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刚来到边境吧，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要你管！！”洛娅毫不客气地嘟囔着嘴。

    而此时，看着洛娅与珀耳塞斯火热聊天的场景，周围的视线纷纷集中了过来，并不停地议论纷纷。

    古往今来，强者总是会倍受瞩目，珀耳塞斯本身作为不下于四大领主的强者，其实力也是临驾于七层解放，即使在整个边境也能位居前几名，根据传闻，他从未展现过全力，他实际要比领主还要强大。

    而在边境，实力就是一切，珀耳塞斯自然依靠他的实力得到了权利与地位，受到了许多人的尊崇，但是这样的珀耳塞斯，竟然与眼前这位从未见过的银发少女轻松的聊天，在周围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个人是谁啊，竟然与珀耳塞斯坐在一起！？”

    “是新来边境的吗，过去从来没见过啊！”

    “等一下……他们身边的那位……不就是时间超越者克罗索德吗？！”

    “不是吧？难道你有亲眼见过？！！”

    周围的议论声弄得洛娅耳根发痒，接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地伸手用力指着珀耳塞斯。

    洛娅怒冲冲地瞪着珀耳塞斯，脸色异常凝重“我不跟你瞎扯了，珀耳塞斯……你不准跟任何人说认识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你不准跟任何人说认识我，也不准来找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还回过头冷了克罗索德一眼。

    “你刚才不是说过这里没有人认识我的吗！！？”

    “除了他外，确实是没有别人了！”

    “……算了，总之……你不要来妨碍我啊啊啊！！”

    洛娅气愤地瞪着珀耳塞斯，然后直接扭头离开，而伊米尔则慌忙追了上去。

    “洛娅，待会还要上前登记，别走那么快！！”克罗索德大喊着逐渐失去踪影的洛娅他们，然后忽然想起什么地朝珀耳塞斯问道：“对了，珀耳塞斯，你待在这里的这些年，有见到过……索兰吗？”

    “索兰？”珀耳塞斯歪了歪脑袋，立刻摇头“没……没有，索兰那家伙名义上是整座边境的创建者，但却将它交由四大领主负责管理，甚至有些人还怀疑索兰究竟还存不存在，就因为他过于神秘，都快成为传说了！！”

    “好……好吧！！”

    克罗索德烦琐地点着头，然后匆忙朝洛娅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来到边境必须进行名单登记，他们会对新入驻边境的人员进行维护和管理，如果不进行登记的话在边境中行动会变得困难，而且还会容易被当作外敌来看待。

    好不容易追上了洛娅他们，便带着他们前往登记的站点进行名单登记，而边境由于向来与世隔绝的缘故，几乎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所以从建立到现在几万年的历史，边境的数量依然维持在不到一万。

    洛娅与伊米尔迅速登记好了名单，但为了以防麻烦，洛娅并没有填写自己的真名，而是借用了艾伊娜·德琳的名字，并且特意压制了自己的实力在四层解放，而伊米尔则在五层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