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恶之美学

    在当超越者的例行会议结束后，洛岚立刻返回了白玉之庭。

    特意前往生命之庭，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而且作为生命超越者的艾茵也恰好就是洛岚最讨厌的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喜欢说大道理的类型，但有无奈地只能静静地等他说完。

    而对于某位即将降临的创世神，以及要发生在世界的重大灾难，洛岚还是只能轻轻笑着，不作任何感想，因为生存在这个世界，谁还会恐惧降临什么灾难呢，万物逃不过一死，活着的时候畅快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如果世界本身是造物主所创造出的游戏，那么身为棋子又怎可去影响下棋的人？

    除非你主动跳出棋盘，成为棋手。

    洛岚看的很开，她不受任何的约束，也不愿当作任何人的玩偶，活着的时候，那就要使劲折腾，干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死，那就是轰轰烈烈，至少要将名字留给后世，而如果真到了无可抵御的灾难降临的时候，她也会奋起反抗，并且拼劲全力，如果仍旧失败了，那她会说：我尽力了！

    因为她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她也不可能成为英雄，相反，她自诩为不赦的恶人，以贯彻极致的的恶而负重前行，所以她只需要维持住现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因为过去的洛岚仅仅为了埋葬在心中的怨而生，她仇恨着一切，而在抛开这些毫无意义的枷锁后，她开始向往着平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尽自己应当尽到的责任。

    “红叶那家伙……还在生气吗，真是的～”

    洛岚撇撇嘴，朝着四周望去，但是并没有见到红叶的身影，就连气息也没有感受到，她眯起了眼，望向着不远处的身影。

    “……你是？”洛岚怔了怔，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沉。

    当漫天的火星飘舞起来，空气变得闷热，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白玉宫前的台阶上，只见他火焰般的头发如同鲜血般殷红，双眼也是血色，他修长高大的身材却不显粗犷，并带着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非常的焦热，正如洛岚的心情也开始变得烦躁，在还未临近男人的边上，其那股恐怖的灼热就让洛岚感到浑身不舒服，阵阵热浪以他为中心地向四周扑面而来，就像是被人推入的太阳的中心的温度。

    他身穿红色松散的袍子，宽大了领口清晰露出他精致的锁骨，他神色悠闲的以双手放脑后的姿势躺在台阶上微微闭着眼睛，而他腰间挂着一张面具，上面铭刻着编号3

    “魔神燎日……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红叶在哪里？”

    “没看到吗，我在乘凉！”燎日睁开了眼睛，他将身子微微抬起，然后看着洛岚“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就是那个……魔王撒旦，哦不，现在应该是那个……路西法！”

    “路西法？”

    “对！”燎日冷笑地点头“没有被魔神界所认可的编外魔神，但却依靠自身的资质得到了魔神之力，我可是很想念他的，听说他最近解除封印了，于是我就想着抽些时间去见他一面，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在那里，但是你应该知道才对……而且你最近应该还见过他？”

    洛岚瞳孔微微缩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就私自前来这里，这就是你的礼数吗，这里不是属于你的领地，离开这里，我可没什么想要告诉你的，没有！！”

    “没错，这里的确不属于我，但是它属于你吗？”燎日张狂地笑着，然后望向四周“这里是第九浮空岛白玉之庭，隶属于第九魔神，你是吗？……你不是第九魔神，她才是！”

    洛岚脸色阴沉了下来，几根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路西法……路西法啊！”燎日感慨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我赐予了他一切……力量、权力！而在那个悲伤的世界中，我从黑暗中将他带了出来，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拥有踏入新世界的资格，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会失败，虽然仅仅那一次失败，就足以天翻地覆！”

    “那他是大意吗？不，他只是太幼稚了，就算成为魔神终究还有生为人类的那部分，一直做着无聊的梦，最后连区区魔界都走不出去，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是她击败了路西法，作为棋子，虽然没有达到我原本的目的，也算物尽其用了，看来……接下来又有大把的时间值得我去消遣了！”

    “你这家伙……那是你造成的？！”

    洛岚的眼神微微凝滞，她忽然想起来，在三百年前，洛娅的记忆里，那时候是初次见到燎日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语，作为路西菲尔，在年少时期便受到了燎日的蛊惑，而后作为魔王撒旦，也一步步的引导着他堕入更深层的黑渊，直到成为路西法，也都在燎日的计划中。

    而原本的路西菲尔虽然在少年时期就离开了母亲，但是在早年欧若拉的熏陶下，也是个纯洁无垢的少年，他温柔而善良，但是在遇到燎日后，一切都被改变了，被扭曲的理念死死的订在了路西菲尔的心中，在持续经受住绝望后，路西菲尔终于成为了——恶魔！

    仅仅因为某个改变，路西菲尔就走向与原本的人生截然不同的道路，而后作为灾难的魔王撒旦君临于这个世界上，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恶魔。

    洛岚的脸色变得愈加阴沉，她的脸庞因为愤怒而逐渐扭曲“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造就出‘恶’的存在？”

    “……恶？”燎日忽然站了起来“没错，是我造就了魔神路西法，那真是太令人开心了，你不知道看着一个人一步步堕落，然后走向绝望的那份疯狂，由恨所产生出的极端的恶，而那股力量大到足以摧垮世间的一切，不过说起来，你有没有听说过某个人……复仇者——青！”

    “我没听说过！”

    “那就很可惜了，不过你应该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行了！”洛岚咬着牙，面色狰狞地瞪着燎日“你在这里自顾自说什么废话呢，我才不管你和路西法有什么关系，什么复仇者奈落，听都懒得听，我现在再问你……红叶去哪了？”

    燎日张了张嘴，然后装作嘴里嚼东西“可能是被我吃掉了吧？”

    轰，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燎日所处的位置顿时凹陷出巨大的螺旋状扭曲的深坑，狂乱的黑色风暴席卷而开，碎裂的土地和石块日朝四周乱飞。

    “我可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哇，好险！”燎日忽然出现在另一边“一言不合就出手攻击吗，果然是传闻中一样的残暴！”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还有……难不成你真把我当成是善类？”

    “难道你还是恶徒吗？为了保护他人……哼，真是令我恶心！”

    燎日遗憾地摇着头，眼神冰冷说道：“虽然你拥有那张面孔，但只是不同人罢了，如今的你已经失去了作为龙的原力，所以……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吧？”

    “你做的到吗？”

    “当然做的到，让我来教教你吧！”燎日面色张狂地将手摆放在自己的胸膛，冷笑道：“所谓真正的恶，那就是反其道而行！”

    话音刚落，燎日的身体便骤然消失在洛岚的视野中，没等洛岚做出反应，伴随着剧烈的火焰燃烧起空气的爆响声，燎日已经出现在了洛岚背后。

    洛岚的瞳孔骤然收缩。

    燎日缠绕着火焰的手臂伸出，手掌向着洛岚背后伸去，这让洛岚浑身上下汗毛倒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将洛岚完全笼罩，赶忙中以空间穿梭进行回避，但是身上还是留下淡淡的灼伤。

    “刚刚是绝对零度，现在又是超高温，真想让我体验下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啊！”洛岚气急败坏地咬着牙，随之脸色无比凝重地望着燎日，仅凭刚才的火焰强度上看，是要超越炽炎的。

    燎日露出阵阵冷笑，再次用力踏着地面，随着爆鸣声，他再次消失了。

    不过这次洛岚已经有所防备，只见燎日再次带着灼热的气息出现在了她的背后，他伸着手臂毫不留情的进行攻击，但是攻击像打在空气上，洛岚以虚幻之身穿透了攻击。

    “为什么一直朝着我的身后攻击？”洛岚抿了抿嘴，忽然大怒“魂淡，是想要炫耀你的速度有多快吗？”

    “只会到处逃窜，你简直是史上最弱的超越者？”

    “只会耍嘴皮子吗，燎日……不，你这只疯狗，就只会到处咬人吗！”

    “你说什么？！！”

    燎日顿时暴跳如雷，忽然稳住步伐，然后张开手激热的火球从他的口中吐出，带着爆裂的气息冲向了洛岚。

    洛岚冷哼一声，面对轰来的火球，她的脸上古井无波，一只手平举，五指曲起，黑色的气流忽然从他的指尖渗出，一道空间裂缝将火球完全吞噬，而后她挥了挥拳头。

    她并没有特意的瞄准燎日，然而就在她把拳头伸出的瞬间，从手腕部分的整个右手消失了，而下一刻，洛岚的右手忽然传送到了燎日的下巴上，并狠狠地砸了上去，将他打到了半空中。

    “什么？”

    燎日震惊地大叫着，在他没办法应对的时候，洛岚再次挥了挥手，伴随着霹雳的巨响声，其横竖交叉了两道空间裂痕忽然从两边碾压而来，要将燎日从腰部切成两半。

    “你这也算得上是恶吗，给我挣扎看看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燎日大喊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而发出的惊人呐喊，汹涌的黑色的烈焰从他身上涌出，并借着火焰产生的推动力避开了攻击。

    “哈啊，到底是谁小看谁啊，你不敢硬接我的攻击吗？”

    “有意思！”燎日站直了身体“你这家伙看起来……很有值得咬杀的价值呢！”

    “……疯狗！”

    “住嘴！！”

    燎日怒吼着，趁她不注意忽然发动了奇袭，他踏着步伐，因为速度过快，像是在洛岚视野中消失了一瞬，紧接着，等洛岚的大脑反应了过来，就看到带着诡异笑容的燎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呯，带着火焰的拳头猛地打在了洛岚的脸上，将洛岚打飞了出去，紧接着，不等被打飞的洛岚落地，燎日再次出现在洛岚的正下方，猛地一脚踢在洛岚的腰部，将他踹上了天空，最后再瞬间出现在高空，猛地一击重拳，将洛岚轰入了地底。

    “结束……不对，这个手感？”攻击过后，燎日想起什么地看向地面凹陷的坑洞，原本应该躺在的洛岚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粒子，而这些粒子像是受到牵引似的飞了出去。

    “分身？这是分身！”

    “不是分身，是本体！”维持着无数粒子状的洛岚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她的身体就仿佛被打碎的拼图般浮现在半空中“故意被你打中几拳，也不怎么样嘛！”

    “什么！”燎日不可思议地咬着牙，然后忽然回过神来“你究竟是在吓唬谁啊，你只是在虚张声势，即使空间超越者的招式固然华丽而灵活多变，但是你本身的实力始终维持在某个下限，无论是你的力量、速度，还是爆发力！”

    “说完了吗？”洛岚挑了挑眉头，不以为意道：“真搞不懂你说这番话的含义！是你在吓唬我吗，你总想着从别人身上挑毛病的话，那你是多么看不起自己啊？自卑感爆发了吗，真不知道凯撒为什么还让位居在王座，是找不到人替换吧，就算你比实力大幅度削弱的炽炎要强，但却远远比不上璇月，而在我觉得，你甚至称不上是恶，你只是令人不齿的小人！”

    燎日的脸色凝固了，无比阴沉地看着她。

    洛岚声音低沉地喊到：“就这样你还敢自称自己为恶吗？！！你没能贯彻极致的恶，没能舍弃那些私欲，当你以此为目的去伤害他人、欺骗他人的时候就已经犯下了大忌了，我来教教你吧，所谓的真正的恶……那就是无拘无束，不会牵制任何事物，也不受制于任何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杀地绝！！”

    洛岚吸了口气，抬起头傲然道：“所以说……燎日，你若如此心甘情愿的糟蹋自己，为了欲望而去贯彻所谓贪婪的恶，那就没有比这更下贱、更令人发指的东西！”

    只见此时的洛岚的脸色变得无比狰狞，她的脸上甚至凸出几道青筋，紧接着，她的原力像是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涌出，随着惨烈的黑色飓风瞬间呼啸出开，洛岚脚下的地面仿佛承受不住的向下凹陷，她的脸颊和四肢也浮现出形态特异的黑色花纹“所以……你做好觉悟了吗？！”

    “……所以，这就是你所拥有的恶之美学吗？”

    燎日面色凶狠地咬紧了牙，周围的热量再次提升到令人恐惧的程度，覆盖在他身上的烈焰形态也不断发生着转换，暗红色的烈焰带着几乎将一切都燃尽气息，化为了庞大的炎之巨兽。

    两人同时朝着对方不顾一切冲去，他们舍弃了所有的技巧，信念和理性，都试图以蛮力来直接压倒对方。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

    “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