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非人而人
人类吗？ 天闲嘴角抽动了两下，看了看自己身边渐渐消散的古神铭文，在那灼红的光芒中，丝丝诡异的蓝芒闪动，那是恶魔之力的痕迹。 手忍不住的落到自己胸口上，心脏已经不止一次的被刺穿，但是自己都若无其事的活了下来，人类被刺穿了心脏，只有死路一条。 一种又一种的古怪力量寄宿在身体中，甚至有古代恶魔的力量，身体一次又一次的被强化，甚至开始脱离人类能承受伤痛的极限，如果不是现在这个下位世界的限制，完全可以引爆恶魔的力量，以另外一种身体示人。 自己的身上，除了外貌之外，到底还有多少属于人类的东西呢？ 到底，什么又是人类呢？ “我……人类？” 白看着天闲，捧腹大笑，“小子，看来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嗯……作为长辈，我来给你上一课吧，跟我来！” 登上鞋子，白哈哈笑着甩了甩袖子，就那么大摇大摆直接化作一道白光，向着寒古塔的飞了过去。 天闲没办法，只好催动古神铭文，硬着头皮跟着飞了过去。 好在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火叶城的卫兵都知道这里住着大公的长辈，火叶城的贵宾，谁也不会被这种景象吓到。 “小子，看吧……那些就是人类！”白在寒古塔的尖顶上站定，大袖一挥，指着前面整个火叶城大笑的说道。 “哦对了……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是，这里大多都是异族，嗯……那里，那里几乎都是人类，那里那里……”白换了个方向，指着中心广场纠正道。 “看，那些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就会丢了性命，在这个世界上最弱小，最可怜的家伙们，就是人类了。” 天闲冷冷的说：“人类也可以很强大，前辈觉得支配者是否还是人类呢？” 白缓缓的说：“不，小子……支配者并不是人类，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吗？他们在选择成为支配者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在是人类，而是……另外一种从人类蜕变的什么存在。” 天闲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正要说话，但白继续说道：“否则，你觉得为什么支配者会不断的消失，不断的死去？这或许是某种阴谋，但是……没有人会为此而做些什么，也不会去阻止，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天闲心中一震，顿时说不出话来。 “小子，人类从古代就是弱小的，就像蔓藤一样依附着强者而生存，但他们畏惧强者的同时又憎恨、妒忌着他们，表面毕恭毕敬，背后无所不用其极，当年绝对诞生一批支配者就是人类对力量的畏惧与妒忌最好的写照，然后……他们很好的继承了自己的秉性，把那些成为支配者的同族们自然而然的划分到了怪物的行列中，哈哈哈……真是可笑。” 天闲皱着眉，但却只能默默的听着，说不出话来。 “小子，人类本来如此，千万年来不曾改变，不论曾经作为奴隶，还是现在作为大陆的霸主。” 望着天闲，白的眼神带着一点点嘲弄，“人类自古如此，小子，你觉得自己能让人类变的截然不同吗？” 天闲只能摇头。 “是的，你不能，我也不能，我们都不是神灵，而且就算是弱小一些的神灵也不能改变这种情况，人类弱小，但却难以改变，那需要一个大时代的巨大力量，我们无能为力。” “所以，你看……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场景。”白遥遥指着会场，“那里有这个大陆上绝大多数国家的使者，场外有这个大陆上绝大多数的种族，这是一个人类世界的大集汇，看那些面孔！看那些眼神！在利益和风险面前，所有人原形毕露！高贵圣洁的信仰！团结一致的意志！君臣！朋友！父母妻子！哈哈……一切都被巨大的利益和风险照面前变得如此赤裸裸，人类……贪婪、懦弱、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又诡计多端，这就是人类啊，小子！” “所以……你不再是人类了。”白忽然把话锋一转，“小子，你早该意识到这一点了，无论从内心还是身体，你都不再是人类，用人类的说法，你现在是个怪物，和那些支配者一样。” 天闲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无力反驳，人类的确是这样，单单就排除异己这一条来讲，人类做的比其它生物都要灭绝人性。 支配者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证明。 “小子，你现在在整个大陆享有很高的声誉，因为你在圣灵殿和龙渊帝国的夹击下依旧活蹦乱跳，但是我敢保证，只要你露出你的恶魔姿态，你立刻就会变成过街的老鼠，这和巴尔克可完全不同，他是死人，死了的人类，而你呢……在人们看来根本不是人类。” 天闲紧皱眉头，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是人类，这一点还没有那么重要，起码我自己还认为我是，我依旧想要为这个大陆上的人们做些事情，但是您呢，既然人类的死活和您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之前的那一切……” “为了有些事做。”白缓缓答道。 天闲的脸狠狠抽动了几下，“为……为了有些事做？” “是的，小子，那你以为还是什么？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而且还要不知道活多久的家伙来说，这个世界已经陈旧无比，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惊讶和感到赞叹，但我总要活下去，总要有些事情做，好在我现在有妻子，有女儿，那么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为她们打算一下似乎也没什么错。” “她们还活着的时候，我还想这个世界平静一些，而且还有你这么一个能折腾的小子在，让我可以感到不少乐趣。” 天闲双目发寒：“您真是……兴趣广泛！” “还好……”白呲牙一笑，“小子，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其实和我一样，在你经历了那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之后，在你的精神和肉体经历了那么多的变化后，也只是你自己认为自己还是人类而已，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你这并不是在为自己的族人做什么，只是……兴趣广泛。” 天闲面沉似水，“这么说来，之前那么多的考验，那么多的故事，其实都是假的，只是……兴趣！？” “不是假的……”白微笑的纠正，“小子，你很难理解我的心情，那需要无数岁月来沉淀，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很无聊，活物也好，死物也好，人类也是一样，一年又一年，只有我自己看着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和我一样，也没有人能理解我在想什么，所以就算是让我感兴趣，让我多去关注一下，我都要确定这个家伙是不是有这个价值，那就是……考验！” 天闲怒极反笑，“原来是这样？这就像一场……游戏！” “或许吧，但我并不直接参与，只是在场外看着，感受一下游戏的气氛，人类最终能找到一位神灵独立起来也好，最终重新被奴役也好，和我都没有太多的关系，当然，我还是希望最近一些岁月太平一点。” 天闲算是完全听懂了，点着头说道：“很好，我完全明白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虽然您只是在找些乐子而已，但现在我也已经符合娱乐您的要求，所以您多少会赏赐我一点恩惠，并且不会在背后给我捣乱。” “哦……那要看我的心情。”白坏笑的回答。 “那么……现在您是否有心情告诉我关于支配者的一切呢？如果其中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我或许会做一些足够让您感觉有趣的事情。”天闲怒视着白。 “幕后的主谋吗？那种人到底存不存在，我也不知道，那不是我喜欢关注的事，但……” 天闲微微皱眉，“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好了。” “哈哈，我难道向你要求过什么，小子，不要太过自大，我是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越是这种模糊的事，其实越有简单直白的道理存在，支配者们相续陨落，是谁的损失，又是谁在受益，你自己去思考好了。” 谁的损失，谁在受益？天闲蹙起眉来，这个……倒也算是一条线索。 “还有……”白露出得意洋洋的模样，“至于当初圣灵殿的发起者和建设者，第一批圣灵殿的实权掌握者，他们为什么经过两千年后成了任人驱使的工具，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点。” 天闲顿时精神一震，“为什么？” “魂石，小子！圣灵殿中保存有他们的魂石，有了魂石就等于得到了这些支配者的控制权，当然……这仅仅是一种绝对的震慑，并不能强迫他们做什么事情，所以能够使用的情况非常有限。” “魂石……” 白忽然咧嘴一笑，“小子，我说他们不再是人类并非空口白话，其实魂石中保留的就是作为人的那一部分，而支配者自己，只是被神力充盈的身躯而已，他们的精神主体其实保存在魂石中。” “这是……契约的一部分？”天闲脸色有些难看。 “是的，这是契约的一部分，因为人就是人，而神灵就是神灵，没有办法混为一谈，想要得到神灵的力量，就要驱逐作为人的那一部分，这就是支配者！” 天闲的心落到了谷底。 这种契约，怎么看都是一种束缚，一种无形的枷锁，比起巴尔克其实的存在，这个契约本身就已经像足了一种陷阱。 当初的支配者们是自愿成为支配者的吗？这背后真的没有人操控吗？ “这么说，现在的圣灵殿掌握了支配者们的魂石，所以曾经高高在上的权贵变成了走狗，但因为魂石没有绝对操控的能力，只能用于威慑，所以支配者们还是保持了相对的自由，我理解的对吗？” “没错，小子，你很聪明！” 天闲沉默了一阵，心中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当年，一个有某个人，或某种势力精心策划了支配者的诞生！ 先不说巴尔克存在的不合理性，作为支配者，他们拥有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差距是无法用数量弥补的！ 而作为自己本命的魂石，自然要好好保存，在支配者保护自己的魂石的情况下，人类是没有可能拿到的。 单单只是一个神域结界摆在那里，就已经是人类不可逾越的鸿沟。 阴谋的味道已经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您还记得当初每一个成为支配者的人吗？他们到底有多少个？”天闲又问道。 “谁知道呢，我可没有去记这种事情，当时的数量可真的不少。” 天闲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这件事恐怕在白这里已经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前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白很好笑的说，“我本以为你在听到我不是人类这句话后，就不会再这样的问问题了，哈哈……你果然比我想的还要有意思，什么问题，问吧。” “远古时代……真的没有人类吗？” 白微微一怔，眼神莫名的闪动了两下，“谁知道呢，或许有，但我并不知晓。” “那么……您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神灵？” 白露出一口白牙，“小子，这已经是又一个问题了，你最后的问题我刚才已经回答完了。” 天闲深深的看了白一眼，“前辈，希望您能安心的看戏，不要在什么时候胡乱跳出来惹事。” “我尽量好了。” 天闲拿白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匆匆离开，再一次赶回城市角落。 这一次，天闲的目标是灵官。 狠狠敲了一阵宫殿的大门，最后一身便装的希波打开了大门，居高临下的望着天闲，很是不满，“小鬼，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见灵官。”天闲也不客气，直接就往里走。 希波脸上闪过一阵羞怒，“你……那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他是你的情夫，我当然到这里来找。” 希波气的直翻白眼，“你……你……” “灵官大人，我有急事，还请见谅……”天闲已经在楼梯的拐角处，看到了楼上刚想逃走的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