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是略懂
陆霄看了一会儿，判断两位老者的棋力，应该在业余五六段。 在民间已是高手。 左边老者面容清矍、气质儒雅，右边老者满脸红光、体型微胖。 性格也更火爆，只是棋力略逊清矍老者。 微胖老者一直在凶猛进攻，清矍老者则只是温吞布局。 棋到中盘，却已在中腹占据磅礴优势，微胖老陷入长考苦吟，接着苦笑道： “林兄，你这下法，简直是温水煮青蛙啊。” 投子认输。 接着又不服气，叫清矍老者再来一盘。 这微胖老者棋力不如清矍老者，棋瘾倒是大得很。 清矍老者苦笑道： “孟兄，我一个教书的，身体可不敢跟你这当兵的比，今天都下了五局啦。咱来日方长，明日再下？” 微胖老者嘟囔道： “那不行，我今天都输了五局，这不赢一局，回去睡不着觉啊。” 清矍老者身边那瓜子脸、青春灵动的小姑娘嘻嘻笑道： “孟爷爷，你这么说，不是逼着我爷爷让你么？” “你这丫头……” 微胖老者白了小姑娘一眼，眼珠一转，目光竟是定格在陆霄身上： “小兄弟，在这看了半个小时，也懂手谈？” 陆霄只得道：“略懂，略懂……” “懂就好，这么着，你跟我下一局！” 陆霄连忙拒绝： “老爷子，这个……不太合适……” 以他的棋力，跟着微胖老者下，那不是欺负人么。 微胖老者显然回错了意，说小兄弟，我也不欺负你，咱不平下，我让你两子。 陆霄自是不肯。 就在此时，微胖老者身后那长得有些狐媚的小姑娘嗤笑一声： “爷爷，你就别为难这小子了，看他这样儿，哪里懂什么围棋。他跑到这里来观棋，指不定心里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两个少女，一个气质狐媚，性格泼辣。是胖老头的孙女儿，叫孟楚楚。 另一个少女，清纯可爱，性子温婉，是瘦老头的孙女儿，叫林洛然。 “孟姐姐，没边没影的事情，你干嘛这么说……” 清纯少女林洛然偷偷瞧了陆霄一眼，脸颊微微泛红，扯了扯泼辣少女孟楚楚的衣袖。 “洛然，这小子铁定就是来偷窥的。没看他那色眯眯的眼神，老往咱俩身上瞅么。” 孟楚楚不依不饶。 “这里是城市公园，不是你家后院，我在这里观棋，应该不犯法。至于你说的偷窥……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看的。” 陆霄淡淡道。 “你……” 孟楚楚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在偷窥，你这个登徒子！还想着狡辩，观棋，哼，你懂什么是围棋么？” “略懂。” “略懂？还在嘴硬！” 孟楚楚眼神鄙夷，嗤笑道： “那你敢跟我爷爷下一局么？我爷爷让你两子，这可差不多是入门选手跟职业选手的差距了！” “问题是，我为什么非要下？” “你不下，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懂！你就是个借着观棋来偷窥的登徒子！” 孟楚楚冷笑道。 见这小姑娘刁蛮如此，陆霄心里也来了火气。 他看着微胖老者，淡声道： “老先生，既然您执意要求，那我就跟你下一局，让子就不必了，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您执白先行吧。” 他坐到微胖老者对面，目光清幽，眉宇间俱是从容，自有卓然气度、清绝风骨。 倒是让擅长观人的清矍老者惊疑了一声。 这个年轻人，怎么瞬间气度变化如此之大？ 陆霄的意思，是要让胖老头一先。 胖老头本来就是火爆脾气，今儿还在清矍老者那儿连输了五局，见个小朋友竟敢大放厥词、让他一先，动了火气： “小友，不必了，我们猜子吧。” 他已经下定决心，待会儿要狠狠虐陆霄一番。 陆霄点了点头。 两人猜子，结果还是胖老头儿执白先行。 棋局开始。 胖老头自诩棋力远胜陆霄，执白先行，采取凶猛攻势，陆霄只是被动防御。 像已被吓懵。 下到五十手，微胖老者上中下三路、都占据磅礴优势，眼看就要凿穿棋盘，收割棋局。 “这小兄弟棋力极为一般，都没怎么入门，孟兄差不多已经赢了。” 清矍老者点评道。 “林爷爷，我就说嘛，这小子哪儿懂什么围棋，他刚才就是在偷窥我跟洛然妹妹。” 孟楚楚冷笑道。 “孟姐姐，他……他还是懂些围棋的吧，应该不是……不是来偷窥我们的。” 林洛然脸颊微红的说。 “反正我看他就不像是好人。” 孟楚楚狡辩道。 其实从陆霄懂些棋路来看，来偷窥她们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只是她心高气傲，哪肯承认自己错。 “年轻人，给你句忠告，按照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这姜吧，通常都是老的辣，以后记得要低调一点，要不容易吃亏。” 微胖老者自诩胜券在握，开始给陆霄上政治课。 这老者身上，有着浓浓的、老一辈军人气质。 “老爷子的忠告很有道理，只是不到最后一刻，谁知结果如何？棋局未定，妄言胜负，这可一点都不马克思。” 陆霄淡淡一笑，接着握着枚黑子，啪地一声，砸在了棋盘左上角。 “老爷子，不好意思。” 微胖老者和清矍老者，看着这一幕，脸色全都一变！ 尤其是微胖老者，从无比得意，到错愕，到惊疑，到难以置信，再到无比尴尬。 心中那股憋屈劲儿，别提多难受。 他——竟是输了。 陆霄一子翻盘！ …… 微胖老者攻势很猛，已经将陆霄逼向中腹死地。 看起来随时都能屠掉陆霄大龙。 又在左下另起炉灶，顺便在将右下角盘活，展示了自己娴熟的棋艺。 三管齐下，将陆霄逼到绝境。 任谁来看，陆霄都输定。 哪知道陆霄将一枚黑子拍入棋盘后，局势瞬间逆转。 这步棋，微胖老者没有想到，清矍老者也没想到，更别说那俩只是略懂些围棋的小姑娘。 神来之笔。 微胖老者，瞬间由厚势转为孤棋，回天乏术，思衬再三，只得苦笑着投子认输。 他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清矍老者，也满脸震惊。 他旁观者清，再往前推，才发现陆霄先前颓势，全都在演。 等的就是微胖老者得意忘形那一刻，将他打入深渊。 这套子做得，可能是新手能想得出来？ 这年轻人的棋力，绝对深不可测，远胜于他。 “这……这怎么可能？这家伙……蒙的吧？” 孟楚楚张大樱桃小嘴，完全不敢相信。 自己爷爷竟是输给了这看起来无比土鳖的家伙！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蒙的。” 陆霄看着她，唇角微翘： “毕竟围棋这个东西，我只是略懂……” 孟楚楚的俏脸，顿时火辣辣的，酡红一片。 跟自己爷爷一样，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