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中了
柳福儿用力吸气,再吐气,再吸。 “这两天,你出城,立刻通知他们,让人接应。” “现在太早了,”谢大道。 “晚了你小命就要不保了,”柳福儿忽的伏低,与谢大近得呼吸几乎都要交缠一处。 谢大急急往后仰。 “你别玩了,你不止是谢家郎君,你还是十娘的郎君,是你孩儿的阿耶。” 柳福儿低声道。 “便是没忘,我才要如此,”他道:“这世道已经乱了太久了。” “我不想,她以后的日子还要经历我经历过的。” “不会的,”柳福儿默了默,道:“她有你,有阿娘,还有我和司空家。“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谢大盯着她,道:“当然一种情况除外。” “我不行的,”柳福儿低声道:“你是知道我惫懒的性子的。” “若要我日复一日的与那些枯燥玩意儿打交道,不是我疯,就是我把所有人整疯。” 柳福儿声音低低,带着丝不确定和怯意。 这样的她,让谢大很不习惯。 “那就都疯了就是,”谢大微微的笑,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柳福儿看着他,叹气。 谢大笑意渐渐加深。 “船老大已经去打探了,我时间不多了,”他起身。 柳福儿沉默的转眸看他。 她知道,他决心已定。 她拦不下他,就只能尽量配合,尽量保住他的命。 翌日,谢大一声短打,将要出门。 柳福儿问,“若他在你不在时动作,该如何?” 谢大明了她问的是谁,答:“不必理会,船主不动,咱们就不动。” 柳福儿眼眸微闪。 明了他是打算让船主顶在前面。 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但也只是一丝。 只片刻,就被她强行压下。 待到日头高起,她挎着篮子,去街市买菜和粮。 而后,就好似看光景一般的绕去西城。 左看看,右瞧瞧的转悠一圈,回来院子。 如寻常妇人一般,做饭洗衣,拾掇院子。 如此过了两天。 第三天时,当她经过以玉雕摆件最为称道的富荣楼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高声吵杂。 周围,经过的路人皆往楼上张望。 柳福儿也跟大家一样,好奇的仰起头。 半开的槅扇边,一面庞白皙的男子满脸怒色的指责着。 下首不时传来叠声的赔罪声。 有人不明所以,直问出了何事。 有眼明知事的忙示意其莫要如此大声。 见楼上那人并未留意,才小声解释。 “那可是刘家大管家的郎君。”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噤若寒蝉。 柳福儿转眸,看不必多说,就急忙四散开的人群,再抬眼看了看楼上,跟着人群走开。 心里则想,谢大所言之人,确实有些手段,这么短的时间就传到冯小郎的耳朵里了。 第二天傍晚,谢大风尘仆仆过来。 等他盥洗之后,柳福儿将所看情景讲与他。 “看来是上钩了。” “不急,”谢大微笑,“过几天时机才好。” 柳福儿笑了笑。 上赶着肯定不是买卖。 只有百般的苦求不得之后,才知其贵重和难得。 吃完饭,谢大道:“城外那边,我打算去看看。” 柳福儿嗯了声,道:“顺便把狗蛋母子接来转转。” 谢大笑着应是,收拾碗筷。 柳福儿斜他一眼,忽的起身回去屋里。 谢大看她背影,忽的摇头失笑。 看来他的屡次擅作主张,已经让她生出不满了。 只是,这事时间也拖得确实有些长了。 梁二那边实在拖不得。 他得赶紧把关系搭上才行。 谢大收起笑意,思忖起来。 第二天,谢大出门接人,柳福儿则去买菜肉等物回来。 没多会儿,谢大就带着狗蛋母子进门。 柳福儿正在打水,见两人,忙扯着绳子,想把桶子拽上来。 “我来,”谢大两三步跑到跟前,几下把木桶拉上来。 狗蛋阿娘笑呵呵把提着的滕篓递过来。 “来得急,什么都没备,就带了点家里鸭鹅下的蛋。” 柳福儿弯着眼笑,屈膝见礼。 狗蛋阿娘笑着端量片刻,道:“城里的郎中就是好,这才几天,你这气色就好了不少。” 柳福儿呵呵。 木桶自身就不轻,加上水的重量,其分量可想而知。 刚才她一连打了好几桶水,运动量可算不小。 加上脸上还蒙着个东西,即便很薄,可也终究不是自己的皮。 平日觉得没什么,但是运动之后,就觉得又闷又热。 脸上红晕太过,也就透了出来。 谢大把桶搁好,顺势拿过藤篓,道:“还不请婶娘进去屋里说话。” 柳福儿做出恍然模样,赶忙请两人进屋。 谢大搁好鸭蛋,端着甜浆进来。 柳福儿赶紧端上才刚洗好的果子糖块。 几人坐着说了会儿话,狗蛋阿娘便张罗着做饭。 柳福儿也知道,自己那两把刷子,根本拿不上台面。 好在狗蛋阿娘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上手。 柳福儿便跟在她边上,打下手。 可就是这样,也被嫌弃。 没切几下,就被撵了出来。 谢大正和狗蛋在院子里说话,见柳福儿出来,他忙扭过头,佯作未见。 狗蛋却是个直性的,见她一脸讪讪,就道:“我阿娘也嫌你碍事。” 这孩子,忒不会说话。 柳福儿睨他,转头进去屋里。 狗蛋挠挠脑袋,茫然看谢大。 谢大一直绷着脸,知道门扉传来一点声响,才勾起嘴角,“离吃饭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去周围转转。” 里间,柳福儿推开槅扇。 谢大与她对视一眼,带着狗蛋走了。 柳福儿抿了抿唇,将槅扇关上。 吃完饭,谢大送狗蛋母子回去。 天色黑透时方才回来。 等他进门,柳福儿道:“城外情况如何?” “还算不错,一切都还安好。” 听了这话,柳福儿松了口气。 安好就代表岭南那里没有消息, 起码可以说明梁二的性命还没有太大威胁。 “回来时,我还顺路去拜访了下世叔,”他道:“今次打上来一条分量不轻的赤暉。” “这鱼在南地极为难得,船老大已经送去冯家了。” 柳福儿眨了眨眼,忽的道:“你是不是想打什么鱼,就有什么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