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又回梁家
没出两天,柳福儿便得知消息。 她第一时间便把消息传去河东。 此时,梁二已接到梁家发来的讣闻,准备启程之时,接到柳福儿的传信。 他将信放入怀里,喝令兵士启程。 战船悠悠,直奔汴州。 几乎差不多时候,柳福儿也接到梁家传来的消息。 她思忖半日,将操持谢大婚礼的一应事宜交给老常,带着梁康,前往汴州。 江陵距离汴州远些,且楼船不比战船,行速上还要慢些。 柳福儿抵达汴州之时,梁二已经到了两天。 过了卡,周小六便来迎她。 才一见面,周小六便道:“梁家发生大事。” 柳福儿眉头一挑,只听周小六道:“梁锟确实中毒而亡,下毒的便是曲娘子。” “怎么会?” 柳福儿诧异。 周小六道:“听说是不堪唐氏日日折磨,早已心生死志,加上又碰到大郎君这事,心里没了盼头,这才痛下杀手。不想没害死唐氏,反倒害了小郎君,她心生愧疚,已畏罪服毒了。” 柳福儿眉头紧蹙,道:“唐氏怎么说?” “能怎么说,”周小六撇嘴,道:“气得都要疯了。” 柳福儿轻叹了声。 要说梁锟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早前因着康儿的事,他内疚之下,玩命折腾自己。 而今才刚好些,又出了这事。 到底是断送了卿卿性命。 这可真是,投胎没选好地方。 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周小六跟着她一直到快要靠近梁家阜头,便道:“我就不去了,等以后咱们在城外再聚。” 柳福儿点头,明了周小六这是不想旁人看到他们太过亲密,便让他先下了。 又行片刻,远远便看到平伯候在阜头边。 柳福儿拉着梁康来到船舷边,浅笑着颔首。 平伯忙上前两步,待到船挺稳,便候在搭板边。 等柳福儿和梁康下来,他那眼睛盯着梁康,都不会转了。 柳福儿拉了拉梁康,道:“叫平翁翁。” “可使不得,”平伯急忙道。 “使得,”柳福儿道:“你看着郎君从小长大,康儿是他儿子,也就是你的晚辈。” 梁康抱着两爪,规矩见礼,依着柳福儿交代,喊“平翁翁好。” 平伯赶忙答应,笑得眼角都多了几道褶子。 只是才一笑开,便想到此时并不合适。 他急忙收了笑,抬手请柳福儿两人进府。 跨过角门,院里景色如故。 初春时节,枝条微绿,隐鼓花苞。 梁康转着小脑袋,左右的看。 半晌,大约是觉得没有自家的好看,便转了脸,跟着柳福儿一板一眼的走。 平伯眼见梁康这般老成稳重,心里更是欢喜几分。 穿过几条游廊,跨过几个小院,便是延寿居。 麦苗正立在那里,见柳福儿母子过来,急忙迎上来。 一别两年,麦苗比早前高了,模样也更清秀了。 麦苗屈膝一礼,道:“夫人可来了,老夫人从打知晓你要来,就每天算着日子呢。今一早,天才刚亮,她便说你到了。” “这不,连早饭都不用我,非要我在这儿候着。” 柳福儿浅浅的笑。 如今的她已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被人哄一哄就信了的小白。 对这些话,听听也就是了。 当然,她也信麦苗所说。 只是那里面大半都是对梁康的。 麦苗说着话,撩开帘子。 柳福儿提步,才进去便看到虞氏扶着刘氏的手,急忙忙过来。 柳福儿忙正了身,躬身见礼。 梁康看看母亲,便也抱着爪,行礼。 虞氏从打帘子一撩开,眼睛就定在了梁康身上。 见他年纪小小,就这般懂的规矩,顿时喜得不行。 刘氏端量着梁康的眉眼,转脸道:“阿娘,这孩子的小模样,跟二郎小时候一模一样。” 虞氏连连点头,温声道:“我是你太婆婆。” 梁康看了眼柳福儿,见没有否定,便软软的喊了声。 虞氏道了声乖,抬眼,麦苗便递上来个锦盒。 梁康没有接,反而看柳福儿。 柳福儿笑了笑,道:“太婆婆给的,便拿着吧。” 梁康接过来,乖巧的道谢。 虞氏连连道着乖。 刘氏赶忙凑到近前,蹲下来,道:“我是你婆婆。” 梁康这回懂了,便叫了声婆婆。 刘氏也将一早准备的礼送过去。 梁康道谢接过,转手递给润娘。 “乖,”刘氏张开手,道:“到婆婆这儿来。” 梁康眨巴下眼,非但没有过去,反而依到柳福儿的裙摆边。 刘氏有些尴尬起身。 柳福儿佯作未见,只看着虞氏道:“凡事都讲究个缘分,缘尽便会散了,婆婆当想开些,莫要坏了身子。” 虞氏微微点头,伸出手。 柳福儿过去扶着她,搀她去榻上。 梁康歪头,看柳福儿和虞氏,忽的去了另一边,似模似样的也扶着。 只是他个子小,够不着虞氏的胳膊,便只托着裙摆。 虞氏歪了头,看他道:“多谢你,康儿这一托,太婆婆松快许多。” 虞氏这样的说辞,梁康不太适应,一时没能全部听懂。 但他知晓虞氏是在谢他,便弯着眼睛,笑得开心。 三人相携落了座,刘氏一人在后,有些讪讪。 丫鬟们上来清淡的浆水。 待到虞氏喝了口,柳福儿才喝,只是在梁康举杯时,道:“康儿胃口不好,需得喝包娘子专门配置的药浆。” 润娘上前。 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一直立在后面的润娘,以及她带着的食盒等物。 润娘拿出小碗,给梁康倒上。 顺手把摆在梁康边上的浆水拿开。 虞氏关切的看了眼梁康,道:“康儿的身子骨还没调养好?” 她记得梁帅早前之时说,这孩子已经康健得与寻常孩童无异了呀。 柳福儿一笑,道:“康儿天生体弱,先天上的不足,只能徐徐养着,哪里是一天两天便能养好的。” 刘氏尴尬的呵了声,偷眼却又关切的看梁康。 曾经在娘胎里时,尚且不觉得,即便气唐氏做事阴毒,但想到她背后的关系和其中的利害,也只能忍下。 但是现而今,看到活生生的孙子,听得柳福儿如此说,刘氏心里的埋怨陡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