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袁绍的忧虑

    袁绍这几天很恼火，吃不下睡不香，急得满嘴起燎泡。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由不得他不恼火。

    本来，袁绍以为今年这场战事，只是秦翼、杨奉和牛辅之间的一场小打小闹，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当初，他是像发配一样把秦翼扔到了潞县。秦翼离开邺城之后，他很快就忘掉这个人了。虽然，他也觊觎并州，但他不认为秦翼能在并州掀起风浪。那地方太乱了，秦翼到了并州，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说不定呢。也许，用不了多久，秦翼就会哭着回邺城，求自己施舍一个官职给他。

    再说，邺城朝廷刚立，袁绍忙于巩固他的地位，也顾不上去关注秦翼。

    谁知，秦翼那小子到了哪儿都不消停，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内，居然取下了四县之地，还不知给杨奉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杨奉主动归顺了邺城朝廷。就连黑山军的张燕，也似乎与秦翼有些交情。

    如此一来，袁绍便重新审视秦翼。这小子，有点本事啊。要是能把他收为己用，也是一大臂助。

    于是，袁绍便向秦翼伸出了橄榄枝，不但很痛快的答应让秦翼当上党郡太守，还破格举荐秦翼遥领羽林中郎将之衔。

    秦翼那小子也很识趣，很快就回应了袁绍的好意，不但给袁绍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还又送给了袁绍一笔丰厚的礼物。

    袁绍很欣慰。官场的确历练人啊，当初秦翼这小子又臭又硬，无论我怎么拉拢，他都不为所动。如今，他终于开窍了，知道抱我的大腿了。

    于是，袁绍也不能不管秦翼了。在秦翼向他求援之时，他便命河内郡出兵，帮助秦翼抵御牛辅。

    不过，袁绍仍然对牛辅要与秦翼开战之事不怎么上心。秦翼能打败牛辅最好，即便秦翼败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能让秦翼走投无路之下，彻底投靠自己。

    可是，风云突变，牛辅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先不去并州了，反而在河内郡攻城略地，一副要把河内郡收入囊中的架势。

    这下，袁绍坐不住了。河内郡是王匡的地盘，王匡是袁绍的死忠。将来，袁绍还想依托河内郡作为进兵雒阳与长安的桥头堡呢。河内郡断不能失守。

    如果只是单单河内郡有战事，袁绍完全可以调集大军前往河内郡。可是，幽州的公孙瓒也在这个时候给袁绍添乱，忽然调集大军，陈兵幽州、冀州边境。相比起牛辅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公孙瓒这个“熟客”更加让袁绍重视。

    公孙瓒拥兵数万，野心也极大，如果被他攻入冀州，那自己就全完了。

    于是，袁绍急命王匡回河内郡镇守，又命秦翼出兵支援河内郡。至于秦翼出兵之后，上党郡会不会失守，袁绍已经顾不上了。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应付公孙瓒上。

    袁绍调集了冀州境内一切能调动的军队，在北线边境与公孙瓒对峙。

    安排好朝中一切，袁绍就想亲自去北线坐镇，防御公孙瓒。就在袁绍打算启程北上的前一天，他收到了秦翼的信。

    一开始，秦翼只是说他会立即发兵河内郡，袁绍大感欣慰。可是，秦翼接下来就分析起了董卓此次用兵的真实意图。他指出，董卓军的最终目标是邺城，其战略，就是南线北线同时开战，夹击邺城。

    看完秦翼的分析，袁绍惊出一身冷汗。他当即召集幕僚，就此事进行商议。

    此时，袁绍手下已经谋士云集、武将如雨。他最为倚重的谋士，便是田丰、沮授、审配、许攸、郭图、逢纪六人。田丰和审配已经被他派去北线，协助颜良、文丑、麴义统军。袁绍便把依然留在邺城的沮授、许攸、郭图、逢纪四人连夜请到府中议事。

    袁绍把秦翼的判断向众人讲述了一遍。听完袁绍的讲述，沮授便道：“主公，秦翼的判断虽然让人震惊，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某认为，主公决不可掉以轻心，理应加强邺城的防御。”

    郭图也道：“河内郡离邺城太近了，不管牛辅最终能不能拿下河内郡，邺城都不可轻视。”

    袁绍道：“某何不想在邺城屯驻重兵，可是，北部公孙瓒虎视眈眈，他对冀州的威胁，比牛辅大得多。我们的兵马，已经全部调去了北部。如果再从北部抽调兵马来邺城，长途劳顿不说，还会造成防御空虚，被公孙瓒所乘。”

    众人听了袁绍的话，都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许攸忽然眯眼一笑：“本初，何不下令给曹孟德，让他出兵，守卫邺城？”

    许攸此言一出，郭图当即怒视许攸：“许子远，你这是要把邺城卖给曹操乎？”

    “郭公则，你此言何意，若说不清楚，某必不饶你！”许攸针锋相对，对郭图大吼。

    郭图道：“那曹操向有野心，主公要北上抵御公孙瓒，你却想调曹操入邺城，请客容易送客难，若那曹操趁机占据邺城，主公又该当如何？某知你与曹操交好，莫非，你这是有意卖主求荣不成？”

    许攸大怒：“住口！某是与孟德有交情，可是，天下人皆知，某许攸与本初、曹孟德自少年时便相识，相交莫逆。某如今既辅佐与本初，自然一切为他谋划。再则，孟德也不像你郭公则所说的那般龌龊！”

    郭图还想继续与许攸争吵，袁绍一声大喝：“子远、公则，且住！”

    许攸和郭图这才消停。

    袁绍很头疼。他如今手下谋士众多，然而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出自河北本地，以韩馥以前的班底为主，另一派则是出自南阳，属于袁绍的老乡们。这两派人，每次谋划事情的时候，都会争吵不休，谁也不服谁，令袁绍烦恼不堪。

    尤其是许攸，仗着与袁绍是发小的交情，说话做事非常跋扈，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郭图也不让人省心，似乎处处跟许攸作对。

    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下烦躁的心情，说道：“孟德与某乃莫逆之交，他对天子也忠心耿耿，去年讨伐董卓，就是他首倡大义。某对孟德是很放心的。”

    许攸一听袁绍的话，得意的看了郭图一眼。郭图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许攸了。

    “不过，直接调孟德至邺城驻兵，却也不妥。”袁绍又忽然转变了话音，“孟德乃外臣，若他入邺城，定然会让人以为敌军要攻打邺城了，加巨官民的不安。”

    沮授忽道：“不如，让曹操驻兵朝歌。”

    “朝歌？”袁绍一怔，琢磨了一会儿，便点头道：“朝歌虽然属河内郡，但恰好位于河内、冀州、兖州交界之地，又是邺城的西南门户，孟德驻军朝歌，既不引人注意，又能守卫邺城。好，就让他去朝歌。”